燕王府墨沁院正廳裡,雲染和大長公主正坐著說話,屋子外面靜悄悄的沒有一丁點的聲響,大長公主關心的叮嚀雲染,若是那老太太再欺負她,可以去找她,她就不信她收拾不了那死老婆子。
「這女人從前就是個心計多會搞手段的傢伙,當年燕老王爺相中了她妹妹趙良雪,她倒好搶先一步對燕老王爺動了手腳,使得燕老王爺沒辦法不娶她。」
「要本宮說啊,就算她動手腳,至多也給她一個側妃的位置坐坐,讓那趙良雪壓她一頭,不過你們燕家死去的燕老王爺,實在是一個老實木訥的人,竟然真的娶了她做了燕家的王妃,而放棄了自己喜歡的女子,還說什麼自己不配娶趙良雪,這不是正中了趙良玉這個賤人的計謀了嗎?」
大長公主一邊說一邊歎了一口氣:「那趙良雪其實也喜歡燕老王爺,後來因著這一件事,生生的氣出病來了,等到病好了,你們家的老王妃已經嫁給了燕老王爺了。」
「那趙良雪後來怎麼樣?」
雲染對於這麼一個女人倒是十分的好奇,大長公主搖頭:「別提了,後來她一氣嫁到外省去了,聽說一直鬱鬱寡歡的,沒幾年的功夫便去世了。」
「算了,不說她們的事情了,反正以後她若是再找你的碴子,本宮不會放過她的。」
雲染抿唇輕笑,估計老太太現在不敢隨便再招惹她了,因為大長公主先前可是發下話來了,若是她再招惹她,就把她身上虛偽的皮扒下來,老太太恐怕不想自己做的醜事被人扒下來。
「嗯,我知道了。」
雲染捧了一杯茶遞到大長公主手裡,和大長公主相處得久了,發現她特別的好相處,而且特別的喜歡她,雲染有時候想不明白,她什麼時候就和大長公主這麼親熱了,還有大長公主為什麼對她這麼好,這還真是猜不透。
大長公主喝了一口茶,想起早上接到的消息:「你知道本宮為什麼今兒個來看你?」
雲染搖頭,大長公主放下手裡的茶杯:「本宮早上得到消息,昨夜宮中皇上被人下毒,這背後秘謀這件事的不是別人,竟然是定王,本宮有些擔心你和燕祁,所以便過來看看你們,怎麼樣,皇上沒事吧?本宮怎麼聽稟報的人說皇上頭髮也紅了,眼睛也紅了,這不成妖怪了?」
大長公主滿臉的驚疑,難以置信的望著雲染。
再怎麼說,楚逸祺也是她的侄兒,大宣的江山是楚家的,她姓楚,所以她十分的關心皇帝的情況。
雲染望著大長公主,不想對她有所隱瞞:「皇上之前在護國寺被火藥炸傷了,是我替他醫治的,當時我就和他說了,因著他腦部受過傷,所以平時忌怒忌急,切不可意氣用事,可是這人偏不聽,而且生性多疑,反覆糾結,這導致他神經越來越哀弱,頭總會疼,沒想到先前定王竟然和宮中的韓明珠聯手給皇帝下毒,他們的目的是想毒死皇上,定王好乘機接位,可是他們不知道當初我替皇帝醫治的時候曾用了一種草藥,燈沁草,而這一次定王和韓明珠所下的毒和燈沁草是相沖的,所以因著燈沁草,皇帝沒有被毒死,可卻因為兩種藥相沖,所以他的腦神經有些變異,導致頭髮紅了眼睛也紅了。」
大長公主一聽到這個,滿臉凝重,認真的望著雲染。
「難道這個沒辦法醫治了。」
雲染搖頭:「不是我不給他醫治,是真的沒辦法醫,而且皇上以後會越來越殘暴不仁,凶狠殘酷。」
「竟然這樣?」
大長公主的心沉到谷底,好半天說不出話來,對於大宣眼面前的局面,她不由得擔心了起來,難道天要亡大宣不成,國出妖孽乃是不詳之兆啊。
楚家的萬里江山難道真要毀在這樣一個不爭氣的東西手裡嗎?
屋子裡沒人說話,雲染知道大長公主擔心,身為皇家的長公主,自然操心大宣的江山,雲染伸手握著大長公主的手,溫聲開解:「義母也不要太擔心了,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春,若是老天不亡我大宣,必然不會有事的。」
她的話剛完,大長公主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只見院子裡響起了腳步聲,很快枇杷柚子的喚聲起:「見過燕郡王。」
門前一道欣長高挺如蘭似竹的身影徐徐的從門外走了進來,身著一襲天藍色的銀線繡祥雲戲鶴圖的錦袍,步伐優的走了進來,週身上下尊貴之氣,不經意間便散發出來,從外面走進來,整個花廳瞬間明亮了幾分。
看到他的出現,大長公主的眼神深邃了,暗沉了,盯著燕祁一動也不動,老天不會亡楚家的,楚家歷代的祖宗保佑,大宣不會亡的。
燕祁一走進來朝著大長公主輕點了一下頭:「大長公主過來了。」
大長公主笑著起身:「本宮來看看染兒,現在看她挺好的,本宮也就放心了,本宮回去了,不做討人嫌的傢伙了。」
大長公主也是從年輕時候過來的,人家兩個人剛大婚,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她若留著豈不是太沒有眼色了。
雲染聽了大長公主的話,直接不依的叫起來:「義母。」
「好了,義母不逗你了,」大長公主回首笑著打趣雲染,不過想到燕老王妃,大長公主叮嚀燕祁:「不過燕家的老太太若是再招惹染兒,本宮可不會對她客氣。」
「公主放心吧,本郡王不會讓人傷害染兒的。」
雲染笑著接口:「你們說的好像我是豆腐似的,我沒那麼容易被人傷害。」
大長公主和燕祁兩個人同時笑起來,花廳裡一片溫暖
,大長公主望著燕祁和雲染二人說道:「最近本宮要離京一趟,你們兩個人若有事派人送信去公主府,會有人把消息傳給我的。」
「義母這是去哪兒?」
雲染關心的問道,大長公主眸光幽暗,沉穩的開口:「雲山。」
她說完便和雲染道了一聲別走了出去,那背影傲然如霜雪之中的寒梅,長袖一擺,華貴非凡。
雲染望了一眼身側的燕祁問道:「雲山是什麼地方?」
「太皇太后靜修的地方,太皇太后自從先帝去世,便離開了京城,居住在雲山靜修,再不理會俗事,大長公主這是前往雲山去找太皇太后了。」
「太皇太后?」
「先帝的母妃,」燕祁對於這位太皇太后瞭解的也不多,知道的大多是從旁人口中聽來的:「這位太皇太后出自於秦國公府,秦國公府的嫡長女,聽說心計頗深沉,正因為她很厲害,所以才會使得先帝從眾多的皇子之中脫穎而出,一躍而成為皇帝,事實上聽說這位先帝爺無意於皇位,志不在皇位上,可是這位太皇太后愣是把兒子捧上了帝位,不過先帝爺一直不快樂。」
燕祁想起了小時候見過先帝爺,先帝爺對他很好,每回他進宮,先帝爺都會在上書房召見他,還給他吃各種好吃的東西,不過他可以感覺到先帝爺不開心。
等到他再次回京後,先帝爺已經生病了,纏纏綿綿的在病榻上病了兩三個月,最後不治而亡逝世了。
那一段日子裡,他一直進宮陪著先帝爺,知道先帝爺心中一直喜歡一個女子,他迷糊中總是喊著一個女人的名字,那個女子叫沁兒。
燕祁看得很明白,先帝爺是個癡情的男子,聽說他深愛的女子很多年前就死了,所以他一直鬱鬱結結,即便貴為皇帝,他也不開心,後來他終於沒有熬得過去,死的時候四十歲還不到。
這件事對於太皇太后的打擊很深,先帝爺是她唯一的兒子,先帝去世後,太皇太后立刻避進雲山靜修,再也不理世事了。
現在大長公主進雲山,很可能是要請出這位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的手段,可不是當朝的太后可比的。
當朝太后只不過是小人得志,上了位後一時昏了頭,還因此給自己給梅家招來了種種的苦果。
花廳裡,雲染伸出手拽著燕祁的手臂,笑道:「我怎麼聽到不少的傳聞,說這位先帝爺很寵你。」
「只不過是有緣罷了,人和人之間,總有那麼一些奇怪的地方,有些人兩看兩厭,有些人一見面便投緣。」
燕祁停了一下,想起先帝爺來,再想想眼下宮中的楚逸祺和外逃的定王楚逸霖,忽地心裡便有些不好受了,總覺得挑起楚家兄弟的禍端的事,對不起曾經愛護過他的先帝爺。
他剛回京,先帝爺便把監察司交到他的手裡,並封他一個王府的世子為郡王,這算是破格晉封了。
現在他不但沒有幫襯著楚家的人,竟然還挑動了他們之間的戰火,若是先帝爺地下有知,會不會暗惱自己看錯了人。
燕祁自責著,雲染一眼便看出他的懊惱,伸手搖晃他:「燕祁,你想太多了,若是你不出手對付楚逸祺和楚逸霖的話,倒霉的就是我們,不管是楚逸祺上位還是楚逸霖上位,他們兩個都會算計我們,算計燕雲兩大王府,聽說先帝爺和燕家和雲家十分的交好,他若地下有知,定然也不希望兒子們傷了燕雲兩大王府,何況除掉了楚逸祺和定王楚逸霖後,不是還有逍遙王楚俊堯嗎,他也是先帝爺的兒子不是嗎?」
雲染話落,燕祁的心裡略好受一些,伸手抱了雲染入懷。
「嗯,我最生氣的不是他們對付我,而是他們膽敢出手對付你,這讓我無法容忍。」
「我知道。」雲染嗓音溫融,伸出手抱住燕祁的腰,兩個人抱了一會兒,雲染忍不住開口問道:「燕祁,你事先真的不知道定王打的主意其實並不是圍攻皇宮,而是逃離京城嗎?」
雲染事後想過,那一萬兵馬圍攻皇宮,只不過是詐攻,定王早就做好了準備,若是宮中韓明珠謀害皇帝的事情暴露,他就退出梁城,回自己的封地晏河,事後再來圖謀大宣的萬里江山,只可憐了那一萬京衛軍被蒙在鼓裡,還以為定王意圖一舉奪下寶座,人人等著陞官發財,卻不知道他們只不過是去送死的。
燕祁瞳眸凌厲,一言不吭,雲染抬頭看他高深莫測的神情,心裡知道這人和她一樣早就發現這件事了,他之所以不說,乃是因為他是有意放定王逃出京城的。
「若是真的殺掉了定王,只怕皇帝接下來全神貫注要對付的人就是你和我了,所以還是讓他們兄弟倆鬥著比較好。」
燕祁的聲音冷徹冰寒,雲染挑眉望著他,輕聲說道:「你說定王離開京城,他不擔心皇上下令人半道攔截嗎,他既然敢這麼幹,肯定有所倚仗的。」
「說明他早就和淮南郡的淮南王容逸辰勾搭到一起了,晏河便在淮南郡的東南角,現在這兩個人湊到一起可算狼狽為奸了,只怕晏河和淮南郡以南的江南要落入定王楚逸霖的手裡,他從頭到尾打的算盤都是這個。」
燕祁肯定的說道,現在他可以百分百的肯定,定王楚逸霖一直做了兩手的準備,一著是殺了皇帝楚逸祺,奪了他的江山,如若奪不了楚逸祺的江山,那麼他就退回晏河,晏河以南便是江南,以淮南郡為屏障,淮南以南的大宣江山恐怕要落入到定王楚逸霖的手裡。
「可笑朝堂上的那位還防著本郡王呢。派藍桑前往淮南去送指令了,本郡王樂得清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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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燕祁抱著雲染,打了一個哈欠,兩個一起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本郡王樂得留在京中陪染兒,外面讓他們斗去吧,咱們過咱們的日子,一夜沒睡,咱去睡覺。」
他說著眼睛耀出了迷濛如霧的氤氳神彩,雲染一看這貨的神色就知道他腦子裡想的什麼,直接的拍他的手:「又想幹什麼壞事。」
「做我們兩個人事情,」燕大郡王心情愉悅,拉著雲染的手一路回房間去做喜歡做的事情了,身後的手下皆自覺的退留在院子裡防守著,不驚動屋子裡的主子們。
婚房裡,金線流蘇紗帳輕輕垂落,遮住了內裡的無限美好風光,屋外,畫眉站在樹椏之上,啾啾的叫著,殘落的飛花紛紛揚揚的地一片靜好,遠離了那些喧囂浮華。
月夜。月光如水的籠罩著整個燕王府,各處安靜無聲,昏黃的燈光在廊下散發出幽暗的輕輝,冷夜涼如水,輕風蕩碧草。
整個燕王府寂靜無聲,只除了巡邏的侍衛偶爾經過的腳步聲,再沒有別的聲響。
忽地王府後院的一處院門,靈活的竄出一道纖瘦的身影,這道身影如暗夜的幽靈一般,飛快的遊走在王府的各處,晃晃悠悠的一邊走一邊拚命的去拉自己的衣服,整個人仿似孤魂一般,往前面飄去,很快走出了後院,往前院走來,在經過前院的垂花門時,忽地驚動了守夜的小廝,那人飛快的起身望過來,喚了一聲:「表小姐。」
蕭玉婷已經動作迅速的直撲了過去,抬起一拳狠狠的對著那人打了過去,然後伸手拖著昏迷過去的男人,往一邊僻靜的角落走去,很快暗夜之下響起簌簌的聲響,動作迅速,不過很快就傳出了吃疼的呼叫聲,但這呼疼的叫聲,很快就過去了,緊接著便響起繼繼續續的愉悅的輕哼聲。
這聲音在暗夜之中十分的突兀,又恰逢巡邏的侍衛經過,聽到了動靜,臉色立刻變了,幾個人飛快的尋著聲音走了過來,只見僻靜的暗影裡,兩道身影緊纏在一起,這一看之下,巡邏的侍衛臉色難看了,飛快的後退,沉聲喝道:「什麼人,出來。」
這喝聲一起,先前沉浸在歡愉之中的男人立刻驚醒了,飛快的去推身上的女人,可是女人卻相當的暴戾,一看這男人不合作,直接的一抬手對準男人揮了過去,直擊得男人頭昏眼花,腦袋發暈,一動也動不了,而女人繼續自己的動作。
燕王府的侍衛沒想到這女人如此大膽,不由得臉色難看的朝著四周大喝:「來人啊,把這不知羞的賤人給我拉下來。」
幾名侍衛顧不得羞,衝過去便去拉那女子,這女子被拉了開來,忽地瘋狂的尖叫起來,朝著拉她的侍衛抓狂的撲去。
幾名侍衛一看被拉下來的女人不是別人,竟然是之前瘋魔了的表小姐,個個臉上一臉的驚嚇,先前表小姐瘋魔了,她的院子裡好幾個人被王妃下令打殺了,若是他們招惹她,只怕死路一條,所以侍衛趕緊的往後撤。
蕭玉婷此時只上身著一件半透明的單羅紗衣,下身未著任何衣物,那身材曲線玲瓏,看得人血脈噴張,可惜沒人敢在這時候動歪念頭。
這裡的動靜,早驚動了燕王府別處的人,很多人聞風趕了過來。
燕王爺,燕王妃,趙側妃何姨娘,還有燕祁和雲染等都趕了過來,燕凌兒和燕湘兒這樣的閨閣女子,一看到這畫面,驚叫一聲,趕緊的躲了回去。
燕王爺這回真的怒了,上次蕭玉婷脫光了衣服在王府狂奔,他沒有計較,心中倒底還是同情她的,畢竟這丫頭在燕王府呆了這麼多年,他看著她長大的,可是這一回,她竟然又在燕王府做出這樣下作的事情來,實在是有傷風化,如若這件事傳出去,燕王府的臉還要不要了。
燕康臉色黑沉,週身攏著怒火,瞪著蕭玉婷,最後望向燕王妃。
燕王妃趕緊的命令身側的丫鬟取了披風過來,然後走過去包裹住了蕭玉婷。
蕭玉婷雖然腦子不好,但對燕王妃還是有些意識的,她靠近她,並沒有反彈,而且經過先前的一番歡愛,她已級極累的了,竟然直接的歪靠在燕王妃的懷裡睡著了。
暗夜之中,燕王妃的臉色陰冷難看極了,手指微微的有些顫抖,她的眸光從燕祁的身上慢慢的滑過,落到了雲染的身上,瞳眸幽暗好似萬年不化的冰窟,冷氣漫延。
燕祁看到了燕王妃神色,知道自個的母妃懷疑染兒,臉色同樣不好看。
事實上染兒有沒有動手腳,他是知道的。
先前白天他都累壞她了,她怎麼可能有精力去收拾蕭玉婷。
自從他們兩個人大婚後,她一直被他纏著,根本分不出精神去收拾別人。
至於今晚的事情,燕祁的眸光越過所有人,落到最後面的一人身上。
他的弟弟燕臻,燕祁的唇角古怪的一笑,暗處的燕臻立刻感受到利刃一樣的利器狠狠的刮過他的身子,令得他週身疼痛。
燕王妃的眸光落到了先前被蕭玉婷強逼了的在外院當值的小廝身上:「你個膽大妄為的混帳東西,竟然膽敢玷辱了表小姐的清白。」
小廝飛快的撲過來磕頭:「王妃饒命啊,小的沒有玷辱表小姐的清白,是表小姐玷辱了小的清白啊。」
那小廝說完,雲染強點沒忍住笑起來,這傢伙還真有意思。
那小廝尤在磕頭,一邊磕一邊飛快的求饒:「王爺饒命啊,小的先前正在外院的垂花門當值,因為夜深了,小的就打了一個盹,忽地聽到腳步聲,待到小的反應過來有人,表小姐已經衝過來,一拳打在小的頭上,直接的打昏了小的,接著她就對小的做了暴行。」
「小的醒過來後,拚命的掙扎,表小姐又是一拳打得小的暈頭轉向,這事幾位侍衛大哥可以證明啊。」
幾個侍衛心中此時對蕭玉婷一點好感都沒有,不但沒有好感,還十分的火大,此時一聽這小廝的話,飛快的開口證明:「是的,王爺,聶武確實拚命掙扎了,但是被表小姐打了。」
聶武聽了侍衛的話,眼淚嘩嘩的流著,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苦主,他飛快的往前挪,抬起頭讓所有人看到臉上的傷,半邊臉全腫了起來,頭髮散亂,身上的衣衫也被撕得七零八落的,有眼的人一看就能看出這事確實不是聶武的錯,而是蕭玉婷幹出來的。
所有人裡,個個同情聶武,竟然被一個傻子給強逼了,真可憐。
燕王妃臉色卻分外的陰沉,她才不相信聶武的這種鬼話。
「你一個大男人若不是心懷莫測,能輕易的被一個女人推倒嗎?你分明是別有用心的,竟然還膽敢狡辯,來人一一。」
燕王妃的話還沒有說完,身側的燕康已經冷聲的喝止:「夠了,現在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已成事實了,你還想殺掉他不成,讓他娶了蕭玉婷吧。」
「王爺?」
燕王妃掉首望著燕康像看怪物一樣,婷兒怎麼能嫁給這小廝呢,他什麼身份,婷兒什麼身份。
燕康陰鷙的瞪著燕王妃,這就是一個傻子,她還當寶了。
「人家願意娶她已不錯了,你還以為她是你掌中寶啊。」
燕康說完看也不看臉色全黑了的燕王妃,而是望向了跪在地上的聶武:「你願意娶表小姐嗎?」
聶武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不過抬首看到燕王妃火大的瞪著他,聶武嚇得不敢多說一個字,趕緊小聲的嘀咕:「小的願意。」
勉為其難的樣子,使得燕王妃胸中火冒三丈,她好不容易養大的侄女,最後竟然便宜了這麼一個下著的東西,這東西竟然還不甘不願的。
「你?」
燕康看也不看身後的燕王妃,直接的下了命令:「聶武,回頭娶了表小姐,王妃會多送些陪嫁物給表小姐的,你和表小姐離開京城吧。」
這女人若是再留在燕王府,指不定還要招惹出什麼事來。
燕王妃一聽燕康的話,直接的想否決:「王爺?」
燕康一記冷刀子眼射過來:「你是想把我燕家的臉面全毀了才甘心是不是,或者你和她一起走。」
他說完一甩袖便離開了,身後的趙側妃趕緊的跟著燕康離開,不過追了幾步見燕康沒有理會她,她又停住,飛快的走了過來,望著燕王妃:「姐姐,你好好的替玉婷打理著吧,這丫頭真是可憐了,多給她準備些陪嫁的東西吧。」
哈哈,趙側妃心裡大笑,能看到這位王妃吃癟,她心中各種爽,不來奚落她幾句,她覺得對不起自個兒。
哼,就讓他們這些所謂的正經主子去斗吧。
趙側妃話落瞄了何姨娘一眼,何姨娘也上前和燕王妃招呼了一聲:「王妃,別難過,表小姐會好的。」
何姨娘的話差點沒讓燕王妃吐血,現在人已經被玷辱了清白,就算好了,有個屁用,而且王爺還下令了,不准玉婷留在京城,也就是讓這小子帶著玉婷離開京城自討生活。
那玉婷以後還有得好嗎,她就算陪得再多的東西也落入了這小子的手裡。
燕王妃越想越不甘心,可是只能狠狠的瞪著聶武。
外院門前,所有人都陸續的離開了,燕祁和雲染兩個人也上前和燕王妃道別,不想燕王妃瞳眸凌厲的沉聲:「你們兩個給我過來。」
她說著把手中的蕭玉婷交到一個小丫鬟的手裡,示意丫鬟把蕭玉婷帶回去,等到蕭玉婷離開後,燕王妃又命令王府的侍衛把聶武給關押進燕王府的牢房裡去,那聶武被帶走前,一遍遍的大叫:「王妃,小的真的是冤枉的啊,小的沒有玷辱表小姐的清白,是表小姐玷辱了小的清白,小的是第一次,小的本來是想留給自家的娘子的,王妃。」
燕王妃直接的想摀住自己的耳朵,這個渣人,真想下命令讓人打死他。
燕王府前院的正廳。
燕王妃坐在正中的位置下,下首一側坐著燕臻,另一側端坐著燕祁和雲染。
燕王妃狠狠的盯著雲染,沉聲問雲染:「你說是不是你搞出來的把戲,先是玉婷之瘋,再是今晚發生的事情,是不是你做出來的,只因為玉婷想嫁給祁兒,而你不想讓他娶別的女人。」
雲染早有心理準備,這個婆婆叫她過來肯定就是懷疑這些事是她幹的。
雲染沒有說話,燕祁率先開口了:「母妃,這事不幹染兒的事情。」
燕王妃冰冷的瞪了燕祁一眼,沉聲冷喝:「閉嘴,沒問你,我問她,她是啞巴還是不會說話啊,要你來回答我。」
雲染慢條斯理的起身望著端坐著的燕王妃:「你都懷疑我了,我若說沒做,你相信嗎?」
燕王妃看雲染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不由得氣更大,指著雲染冷喝:「不是你又是何人?」
雲染聳了聳肩膀,風霽雪月的說道:「瞧,你都肯定是我了,還問我,這不是廢話嗎?不過你說是我做的就請拿出證據來,沒有證據就別隨便的血口噴人,胡亂的栽髒,別以為你是我婆婆,就可以胡亂的栽髒陷害我,我不吃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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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染話一落,燕王妃氣得臉色血紅,她沒想到這女人竟然如此的放肆,一點也不拿她當婆婆。
「你,這是你該有的態度嗎?」
「我該有的態度,我該有什麼態度,你是我婆婆,我從小沒有母妃,按照道理,你該疼著我愛著我,可是你疼我了嗎?愛我了嗎?蕭玉婷一出事便懷疑我,你怎麼不懷疑別人?」
「這王府裡只有你恨玉婷,別人誰還恨玉婷。」
燕王妃咬牙,臉色越來越難看,她沒想到這女人竟然如此的囂張,明明是她害了玉婷,竟然如此的理直氣壯,真是氣死她了。
一想到自個的侄女現在落到這樣的境地,她就各種心疼,若不是撐著,她只怕都要暈過去了。
正廳裡,雲染望著燕王妃,明媚的輕笑:「婆母大人恐怕忘了一件事,最近兒媳和你家兒子正大婚,沒時間收拾別人,說實在的,我倒真容不下蕭玉婷,只不過我最近沒空收拾她,若是有空我一定會收拾她的,但是這一次不是我做的倒是真的。」
她說完轉身望向身後的燕祁,慵懶隨意的說道:「燕祁,我累了,我們回去睡吧,這大半夜的有人能折騰,我可受不了這折騰。」
燕祁起身,牽了雲染的手,兩個人直接的理也不理身後的燕王妃。
燕王妃看著那走出去的和諧畫面,不由得心疼得直抽氣,眼翻白。
燕臻嚇得趕緊的上前幫她順氣:「母妃,你別氣了,你若氣出病來,就正中了那妖女的詭計了,她就想氣死你,好掌了燕王府的家。」
「她妄想,只要我在一天,就沒有她狂妄的一天。」
燕王妃冷喝,這一刻對雲染心中恨到了極點。
這樣的媳婦,她不稀憾。
「母妃,你說這事會不會不是大嫂做的?」燕臻小心翼翼的說道,燕王妃抬眸瞪了燕臻一眼:「不是她做的誰做的,即便不是她做的,也是她拾攛了你大哥做的,娶了這麼一個女人進王府,真是燕家不幸啊。」
燕王妃越想越氣,想到先前那女人一點不把她這個做婆婆放在眼裡,她便恨得要吐血。
燕臻聽了燕王妃的話,瞳眸閃爍了一下,再次的幫燕王妃順氣:「母妃,那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我燕家容不下她,有我沒她,有她沒我,她以為我是好欺負的嗎?」
燕王妃大叫,想到蕭玉婷又心疼起來:「可憐的婷兒,竟然落了這樣的一下結局,真是氣死我了。」
「母妃,別氣了,婷兒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也是她的命啊,母妃別氣著自個兒了,回頭我派人盯著那聶武,若是他對婷兒不好,我立刻派人收拾他。」
燕王妃想了想,這是最好的結局了,若是她堅持留下玉婷,只怕王爺真能一怒把她也攆出去。
「我不會放過那女人的,竟然膽敢把主意動到玉婷的身上。」
燕臻扶著自個的母妃一路回燕王妃住的院子。
墨沁院裡,燕祁和雲染兩個人臉色都不太好看,想到燕王妃先前責問雲染的樣子,不管是燕祁還是雲染,都心裡惱火。
尤其是雲染,對這個婆婆別提多討厭了,為什麼蕭玉婷一出事,她懷疑的第一個對像便是她,還有蕭玉婷只是她的侄女,而她是她的兒媳婦,為了侄女兒對付兒媳婦,這女人腦子真有毛病。
長廊玉柱中,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說話。
雲染想到今晚蕭玉婷的事情,問身側的燕祁:「今晚蕭玉婷的事情是你做出來的。」
燕祁卻搖了頭:「我本來是想設計蕭玉婷和燕臻在一起的,他不是說要娶蕭玉婷嗎,就讓他娶好了,這樣一勞永逸了。」
「只是沒想到有人搶先一步動手了。」
「有人搶先了?」雲染挑眉,先前她以為今晚的事情是燕祁動的手腳,畢竟蕭玉婷先前瘋了的事情就是燕祁做出來的,現在蕭玉婷和人發生關係自然也是燕祁動的手腳,他怕她再好起來,又纏上他。
沒想到卻被別人捷足先登了,這人是誰?
雲染略一凝眉便想到這人是誰了?
「燕臻嗎?他這樣做是為了什麼?」
雲染認真的想了一下:「他是為了讓燕王妃對付我嗎?還是對付你,他想你的郡王之位。」
雲染略一思想,便分析清楚了這其中的利害關係,臉色不由得冷了:「好啊,竟然是這個渣人算計的我們,雖然我很高興蕭玉婷發生這些事,但被人算計這種事,本宮絕對不能容忍。」
雲染冷聲,隨即抬頭望向燕祁:「燕祁,你說為什麼燕王妃和燕臻不喜歡你,連帶的也不喜歡我,他們真的是你的親人嗎?會不會這燕王妃根本不是你的母妃,燕臻也不是你的弟弟。」
燕祁臉色一暗,聲音不自覺的粗嘎:「其實這件事我也有懷疑過,先前也問過父王,父王說沒有的事情,說母妃之所以對我冷淡,乃是因為燕宸的事情。」
「那燕宸的死和你有什麼關係啊,你當時只不過才幾歲。」
雲染無語的嘟嚷,嘴裡打了一個哈欠,燕祁俯身,長臂一伸便抱了她入懷,兩個人一路往墨沁園的房間走去,雲染整個人窩在燕祁的懷裡,涼涼的說道:「燕臻竟然膽敢算計到我們頭上,看來我們要和他好好的算算這筆帳,也讓我那個高貴的婆婆心疼心疼,省得她閒得發慌總是懷疑這個
懷疑那個的。」
夜幕降臨,華燈遍佈整個京城,街道上高頭駿馬,奢華馬車,川流而過,隨處可見的人群和肆意張揚的鶯聲燕語。
相較於白日的壓抑,夜晚更顯得熱鬧而喧嘩,隱於黑暗之下的激情生活,更讓人肆意隨心所欲。
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這些人在壓抑了一天後紛紛的走出家門,走上了街頭,在夜幕的掩蓋之下,肆意的放縱著。
京城乃是天子腳下的京都,從來不缺的就是繁華放縱。
尤其是長華街,更是整個京都夜晚最熱鬧的所在,這條街上,除了四樣再沒有別的。
吃喝嫖賭四毒俱全,最奢華的酒樓,最名滿京城的楚館,最聞名的賭館,都在這條街道上,所以一到夜晚,這條街上熱鬧異常。
即便先前剛剛發生了定王叛亂離京,皇帝變成紅髮妖怪等等離奇的事情,都不能影響嫖客和賭徒們的熱情,他們只關心賭和嫖,至於別的不關心,天蹋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天下亂了,有皇上撐著,關他們什麼事啊。
所以一到晚上酒樓楚館賭坊,依然熱鬧異常,寶馬香車川流不息。
長華街最聞名的一家賭坊,吉祥賭坊門前此時來了兩輛豪華的馬車,馬車在賭坊門前一停,熱情的夥計便迎了上來,這些客人可是店裡的衣食父母,所以每一個上門來的客人就是大爺,不過等到錢全輸完了,他們就不是大爺是小子了。
最前面的一輛馬車上,率先下來一個矮壯的漢子,身材不高,滿臉絡腮鬍子,一看便是粗野之人,下人之流。
那夥計對這人沒什麼興趣,再看第二個下馬車的人,不由得眼睛一亮,哎喲喂,這公子生得可真是俊啊,清俊毓秀,如蘭似竹,身上著一襲繡青竹的青衫,腰束同色系的腰帶,足蹬黑色的繡海棠花的靴子,手中一柄做工精細的上等玉骨扇,隨著他跳下馬車,啪的一聲打開玉骨扇輕搖著,說不出的風華無雙,清貴逼人。
這位爺一看就是個有貨的角色,夥計的眼睛都笑彎了,恭敬的迎上來:「公子,您請,裡面請。」
夥計說著請,再仔細的看一眼身側的人兒,只覺得這公子生得真正的好相貌,這是誰家的俏公子呢,為什麼最近京都都沒有聽說呢。
夥計正想著,忽地一道刺人的眼線狠狠的射過來,刺得他發顫,飛快的抬頭看過去,便看到先前他看不上眼的矮壯漢子正凶神惡煞的瞪著他,那雙深邃的瞳眸中滿是凌厲和殺氣,一看這傢伙就是個狠角色,夥計趕緊的嚥了嚥唾液,低下頭不敢再亂看。
隨著這兩位公子下車,後面又有三人下了馬車,緊走幾步跟上這清俊如竹的公子,陪著小心和他說著話兒。
這三個人年紀都不算太大,但也不太年輕了,二十七八歲的樣子,為首的青年國字臉,生得十分的端莊,濃眉大眼,氣宇軒昂,一看就是有能力的人,他身側另跟著的兩個人看上去也都很沉穩,不過三個人對最前面的小公子十分的恭敬,不敢有一絲的大意,這長相出色的小公子究竟是什麼人,他要不要稟報給東家知道呢。
小夥計一路把這些人引進了吉祥賭館。
這一行人,為首的毓秀俊,如蘭似竹般出色的人乃是雲染,只不過她此刻的裝扮卻又不是她,而是戴著她的易容面具,現在她是大名鼎鼎的攬月公子,身側跟著的三個人,為首的人乃是京城戶部的五品郎中令嚴成,雲染曾經救過嚴成的命,所以嚴成一看到她來,就像看到救世主降臨,就差把她供起來了,在她悄悄的說想找個地方賭一下的時候,這嚴成便說了梁城最有名的吉祥賭館,還找來了自己的兩個好友一起作陪。
這兩個好友分別是兵部的從五品員外郎戴政,從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夏宗,這兩人聽說攬醫谷的攬月公子駕臨大宣,早激動的要見雲染,兩個人一照面,便被雲染風華無雙的樣子所折服,若不是攬月公子跟前站著一個凶神惡煞的手下,他們早想抱抱攬月公子了,偶像啊,他們的偶像,早就想見見他了,他們一定要和這位攬月公子打好關係,日後若是家中有人生病了,說不定還能請動攬月公子出手相救。
誰能保證自己或者家人不生病不生災,吃五穀雜糧,沒有不生病不生災的。
此時三個人陪著雲染一路笑意盈盈的走進了吉祥賭館。
這剛一進去,迎面便是一股聲浪撲來,裡面喧鬧成喊叫聲一團。
賭場的場地十分的大,一樓就有七八台賭桌,一張賭桌上一種賭法,四周全圍著人,在下賭注,喊叫聲一片,根本沒人注意到他們一行人從外面進來。
雲染瞳眸幽亮的掃視了一圈,發現一樓的賭坊裡並沒有她要見的人,看來人在二樓。
「夥計,這一樓賭注最大一注是多大?」
夥計一聽雲染的話,心裡一驚,好傢伙吊了一條大魚,竟然直接問最大的賭注多大?
夥計趕緊熱情的說道:「公子,這一樓都是小打小鬧的玩藝兒,若是公子想玩大的還需到二樓,二樓的最低起注是一千兩白銀,最大不封頂,而且什麼都可以賭,除了人命。」
「好,這個有意思,」雲染哈哈一笑,手中的玉骨扇搖了起來,夥計立刻在前面帶路,把他們一眾人往二樓領去。
身後的戶部五品郎中令嚴成等人立刻熱情的圍在她的身邊,個個滿臉笑的陪著雲染一路往二樓走去,雲染身側的粗壯漢子眼露精光,凶狠的瞪著嚴成等人,最開始嚴成等人還有些害怕,可是後來直接的無視,沒有主子的命令,一個奴才敢隨便打殺他們嗎?
所以矮壯漢子鬱悶了,火大不己的望
著前面風流瀟灑的傢伙,以後他再也不要扮手下了,實在是太沒有存在感了,而且所有人都盯著他的女人看,這讓他極端的不爽。
這矮壯的漢子不是別人,正是燕祁,使了縮骨神功,化身為矮挫窮的**絲手下錢三,此刻的他懊惱不己,怎麼就答應了那小混蛋的餿主意呢,看她精神力這麼好,看來還是要回去好好的疼愛啊,疼愛得她下不了床,就不亂蹦亂跳的了。
走在最前面的雲染生生的抖簌了一下,趕緊的搖了搖扇子,她不回頭也知道身後的男人此刻多麼的火大,不過雲染一走上二樓,一眼便看到一個人,一個端坐在二樓賭場正中圓桌上的一個男子,燕王府的燕二公子燕臻,呵呵,燕臻,今晚本宮就要讓你輸得一蹋糊塗,讓你輸得連褲釵都不剩,輸得你娘燕王妃那個老女人心疼肉疼,輸得你爹恨不得打死你。
來,有票紙的繼續投,明天俺讓這燕二公子輸得只剩下一件褲釵,把他娘的嫁妝都給輸了。讓他老娘去心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