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宮之中,燕祁身形一動,直奔恭親王蕭戰而來,蕭戰毫不猶豫的飛身迎了上來,手掌上中強大的勁氣,狠狠的砸了過來。
眼看著兩人要對擊一掌,燕祁忽地身形急退,身子一個側首輕輕的避開了蕭戰的攻擊,他可不想和蕭戰正面打起來,不是怕他,而是和他打,短時間內根本不會取勝,今晚他設了大陣,灌以毒藥,就是為了要抓住這個傢伙。
蕭戰一看掌風攻向燕祁,燕祁竟然不戰反避,不由得火大,身形一轉,一掌再次的朝著燕祁擊了過來。
燕祁身形陡的竄起,一股勁氣包裹著身子,好似一道長虹劃開寢宮的頂壁,破壁之聲嘩嘩著響。
蕭戰此時心中火氣大,一看到燕祁不戰而避,心裡直覺上認定了這人害怕他,所以身形陡起,急速的追了出去,同時他下命令:「走。」
既然燕祁在皇帝的寢宮裡,說明他們早就知道他會動藏寶圖的主意,又怎麼可能把藏寶圖藏在寢宮裡呢,所以他這一趟是白來了。
想到自己想娶雲染,雲染被皇帝指婚給了燕祁,想拿到藏寶圖,又被這傢伙給攪了,所以今日他定要狠狠的教訓教訓這個壞了他好事的傢伙。
兩道身影破空而出,直往寢宮外飄去。
天幕之上,細雨紛飛,漆黑的夜空下,兩道身影飛身躍上宮簷正中的獅獸身上,華袍輕垂,墨發在夜風之中飄飛,細雨打在他們身上,竟然不浸衣衫,兩個人週身籠罩著一股勁氣,狠狠的盯著對方,漆黑如墨的瞳眸中隱藏著巨大的凶獸,個個意欲把對方踐踏在腳下,狠狠的踩上兩腳。
西雪的恭親王蕭戰,一眼便看出這四周布下了大陣,不由得仰天狂妄一笑:「哈哈哈。」
寂靜的夜色之下,這狂妄的笑聲傳出去很遠,囂張而霸道。
「燕祁,你竟然想用這陣法抓住本王,你真是太天陣了,本王破過大陣無數,小小羅門陣就想困住本王不成。」
「本郡王說過,困得住困不住只有試了才知道。」
燕祁話一落,修長的大手一抖,一條玉索落在手裡。
對面的蕭戰一看他亮出兵器,也從身上取了兵器出來,竟然是一柄細長的薄型彎刀,彎刀一出,耀出一抹寒氣來。
林立在夜幕之下的兩道身影忽地動了,隨著兩道身影動起來,燕祁的冷喝聲響起:「啟動陣法。」
恭親王蕭戰指揮身後的手下:「破東門,鏟西門,拔前兩子,後擊中子兩個。」
「是,爺,」數道身影直奔大陣東門而去。
這裡蕭戰手指的彎刀一動,寒光四射,他身形敏捷如靈蛇,手中彎刀好似有靈性一般,直攻燕祁的下身,這個賤男人,竟然膽敢和他搶女人,他要廢他的下身,看他還有何種顏面娶妻。
燕祁一看蕭戰的來勢,便知他想廢他下盤,不由得瞳眸嗜血,玉索灌進了真氣,好似一條玉龍一般在寒夜之中翻滾出滾滾的浪花,直撲蕭戰而去,一條玉龍眨眼間要纏上蕭戰的腰身,蕭戰身子輕靈的滾動,竟順著玉索抖動出來的浪紋層層滑動,眨眼滑到了燕祁的身前,他的彎刀陡的狠狠的劈了過去,殺氣鋪天蓋地的籠罩著燕祁。
大陣之外,雲染和燕祁的手下臉色齊齊的變了,雲染想也沒有想,手中的數枚銀針如流星一般的對著大陣飛了過去。
銀針如細雨,嗖嗖的直奔蕭戰而去,蕭戰一聽背後的勁風襲來,身形一遲疑,燕祁的身子急速的避開,手中的玉索一卷,狠狠的對著蕭戰狠擊了過去。
蕭戰飛快的避開後面襲擊過來的銀針,臉色瞬間難看,猛的對天吼叫了一聲,如猛虎下山一般的咆哮著朝燕祁衝了過來。
這一次燕祁小心的防守,以免被這傢伙襲擊到,劍來招往,一時間只見光影重重,烏光灼亮的光芒,根本看不見人影。
大陣之外的雲染指揮著逐日和破月等人各個襲破蕭戰的手下,那些想搶攻大陣陣門的傢伙,皆被人攔截住了。
雲染掃視了一眼內裡和蕭戰廝殺在一起的燕祁,再也忍耐不住,直接的命令身後的龍一:「來,這是七星連環毒,待我一進大陣,你便把這毒往大陣的陣眼輸送,我和燕祁聯手纏住這傢伙,讓他退無可退。」
龍一接過雲染手中的七星連環毒,這是用七種毒藥研製而成的,劇毒無比,但真正有用的不是這劇毒,而是七種毒混合過後,可以化功,化掉蕭戰身上的功力,這乃是雲染特別的制了用來對付蕭戰的,這種藥配製十分的難,她找了很長時間,才配製了這麼一點,所以不能浪費了。
龍一一聽雲染的話,不由得臉色暗了:「公主,燕郡王說了讓你不要進去的,你進去說不定有危險。」
雲染面容森冷:「我會小心的,你別擔心我,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和蕭戰對戰而無動於衷,而且他要想擒住蕭戰,恐怕很難,我二人聯手倒可以一博。」
雲染說完,身形一動,直接從陣眼疾射進大陣,腳踏輕風,步步如蓮,輕盈的閃身飄向兩道光影,她清冷的嗓音響起:「燕祁,我來助你。」
燕祁一聽雲染的聲音,身形急速的後退。
同時蕭戰也聽到了雲染的話,知道這女人想聯手燕祁二人襲擊他,不由得臉色變了,手中的彎刀劃出破風,直往雲染的身邊疾射了過來,彎刀高高舉起,掀起強大的勁風直往雲染身上狠狠的砍了過來。
這個女人不嫁他,只有一條路可走,死。
不過雲染的武功並不差,輕功更是厲害,她
一看蕭戰的彎刀帶出道道巨浪向她撲來,身形急速的後退,避開了彎刀的濃烈殺氣。
此時燕祁已經閃身疾射到她的身邊,臉上難得的攏上了嚴肅冷冽:「染兒,不是讓你不要進大陣的嗎?」
「我擔心你,我們二人聯手來收拾他。」
雲染話一落,不遠處的蕭戰狂妄霸道的大笑:「就算你二人聯手又如何,以為你們聯手就可以抓住本王嗎?做夢吧。」
燕祁和雲染二人相視,彼此點了一下頭,一句話也不說。
兩道身影如勁風一般分東西襲擊向蕭戰,蕭戰身形一展,好似蒼鷹凶殘的直奔兩個人,似毫不懼怕兩人的聯手,但只有燕祁和雲染知道,他們真正的用意是拖住蕭戰,使蕭戰中了七星連環毒,等他中毒後,功力便會迅速的退化,那時候才是他們兩個人聯手收拾他的時候。
蕭戰身裹強大的勁氣,手執彎刀,直奔雲染而來,看到這女人處處維護著燕祁,和燕祁一唱一合的,他便惱恨得想殺了這個女人,他有那麼不濟嗎,竟然不願意嫁給他,不嫁他,死。
他彎刀狠狠的對著雲染揮了過去,雲染手中一劍斷魂狠狠的迎了上來,刀劍相撞,嗖嗖沙沙的刺耳聲不斷,雲染的內力比不上蕭戰,虎口震得發麻,嘴裡一股甜膩的味道湧上來,趕緊的強行嚥下去,臉色十分的難看,燕祁不由得心驚,手中的玉索一抖,攔腰捲住了雲染,把她往後帶去,躲開了蕭戰拚命式的一擊。
蕭戰一擊沒有中,臉色黑沉好似雨夜的天空,陰森難看,而這時候,他聞到了空氣中瀰漫著的香味,不由得臉色變了,急速的後退:「你們竟然在大陣中灌毒。」
雖然他百毒不浸,但不代表什麼毒都不浸,而且這香味之中似乎摻了一些讓他恐慌的東西,蕭戰一感覺不好,身形陡的急轉往外竄去,想破陣而出,這羅門陣他知道如何出去。
陣中,他的手下因為這毒氣瀰漫,很快撲倒撲倒的倒地口吐鮮血而亡。
蕭戰顧不得理會這些手下,閃身便欲奪陣而逃,燕祁和雲染如何讓他有這個機會,燕祁手中的玉索一抖,裹著雲染飛了出去,夜風之中,雲染裙擺飛舞,好似一朵青色蓮花旋轉而開,不過她手中的一劍斷魂,帶著濃濃的煞氣直往恭親王蕭戰的身上奔去,蕭戰一驚,一個倒側首,身子旋轉而開,手中彎刀狠狠的對著雲染劈了過去,不過燕祁手指一收,雲染身子飄逸的盪開。
這一回蕭戰並不戀戰,眼看著雲染的身子盪開,他再次的欲閃身離開,眼看他要走,燕祁的玉索一抖,雲染的一劍斷魂再次的狠狠的招呼了過來。
蕭戰的臉色猙獰起來,腦門上青筋暴突,他感受到空氣中的香味越來越濃烈,甚至於他的毛細孔裡竟然竄出冷汗來。
他的瞳眸慢慢的染上血一樣的紅色,他知道這一次自己失算了,不該輕視別人,可是現在他只能衝出這羅門陣。
蕭戰想著使出全力的力氣,狠狠的一刀劈向了對面的雲染。
強大的內力爆開,掀起強大的勁風,大陣裡,碧瓦翻飛,樹木連根拔起,樹葉紛飛,天地好像在這一刻都變了顏色,燕祁身形一動,內力爆開,和雲染二人同時的運力攻上迎面而來的強大內力。
他們兩人的內力和蕭戰的內力狠狠的相撞,本該是天崩地裂的巨大聲浪,卻在蕭戰那邊節節的敗退下來,蕭戰的臉色陡的大變,身形急速的後退,在剛才的一擊之中,他發現自己的內力竟然倒退了,氣流在丹田迅速的收縮,這使得他臉上一片慘白,他的功力在倒退。
這肯定是先前聞到的香味的原因:「你,你們。」
蕭戰嗜血的咬牙,雲染冷諷的笑起來:「怎麼,你想不到吧,以為我們下的是毒,沒錯,我們下的是毒,可是這七樣毒交錯在一起,卻有另外一個作用,那就是功力倒退,你可以百毒不浸,但卻沒辦法阻止功力倒退這樣的事情。」
燕祁話一落,蕭戰在對面仰天咆哮起來:「你這個賤人。」
今晚真是他有生之年最大的恥辱,他的失算啊,本來他帶進來很多人,可是卻因為怕太多了知道藏寶圖的事情,所以他把人全留在了外圍,才會給了這些傢伙可乘之機啊。
雲染看蕭戰發狂,理也不理他,望向燕祁,沉聲說到:「還等什麼,殺了他。」
一聲殺了他,使得蕭戰瞳眸收縮,今晚他真的要死在這裡嗎?不,他不會死的,不但不會死,他還要一雪今晚的恥辱,燕祁,雲染,你們給本王等著,蕭戰陡的仰天一聲長嘯,其嘯如鶴鳴,很快,那埋伏在皇帝寢宮之外的高手奔湧而來,直撲向寢宮而來。
雲染和燕祁臉色變了,雲染飛快的開口:「快,搶先一步殺了他。」
她手中的一劍斷魂直奔蕭戰而來,燕祁的玉索也狠狠的招呼了過來,蕭戰功力大失,眼看著雲染的軟劍劈來,趕緊的急退,燕祁的玉索卻到了他身前,玉索好似靈蛇一般的飛快纏上他的腰,他陡的一運力避開,可惜力量卻不夠,根本掙脫不開燕祁的玉簌,而這時候,雲染的一劍斷魂已到。
一劍狠狠的從上而下的劈了開來,一道腥紅的血跡飛濺開來,一聲慘叫仰天而起。
「啊。」
一劍自上而下,毀掉了蕭戰最引以為傲的臉,若不是他陡的發狂,運力抵擋,這一劍只怕能自上而下把他劈成兩半。
「啊,啊,本王要殺了你們。」
蕭戰瘋狂的嘶吼起來,如身負重傷的猛獅,即便沒有了內力,依然殺傷力很大。
他掙脫燕祁的玉索,朝著雲染瘋了似的撲了過來:「你
敢毀我的臉,你敢毀我的臉,本王要殺了你。」
雖然蕭戰此時滿臉的血跡,猙獰恐怖,不過雲染並不懼怕,身為醫生,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所以她怕他才有個鬼,一劍斷魂迅速的朝著迎面撲了過來的蕭戰狠狠的刺了過去,劍芒到,蕭戰心驚,身形飛快的避開,一劍偏開了他的致命部位,從他的左下腹穿過去。
燕祁的身影到,抬起一腳狠狠的對著蕭戰踢了過去,這人被一腳踢飛了出去,腹部所中的血口噴射出血來,血在雨霧中劃開,如妖治的血色蓮花。
蕭戰的身子急速的下墜,整個人已經快支撐不住了,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燕祁和雲染一看,正欲再次的出手,卻見蕭戰身後的半空,有數道身影仿似幽靈似的穿透羅門陣,為首的兩人伸手接住了蕭戰,心痛的說道:「王爺,屬下來遲了。」
蕭戰無力的閉上眼睛,低語:「回西雪。」
「是,王爺。」手下應聲。
那些黑衣手下一抬袖,身形飄出了羅門陣,來去如輕煙眨眼便不見了。
雲染想追,卻被燕祁攔住了:「別追了,這些人練的是邪門的武功。」
「差點便可以殺死他了。」
雲染懊惱,這樣的人留著終歸是禍害。
「即便沒死,他也受了很重的傷,功力丟失,還毀掉了容貌。」
燕祁說道,雲染冷哼:「活該,若不是有這麼一批厲害的手下,我還想殺掉他呢。」
兩個人說著話,躍出了羅門陣,陣門外數名手下受傷的受傷,狼狽的狼狽,個個不敢看燕祁和雲染二人,垂首稟道:「主子,屬下該死,沒有阻止那些人。」
燕祁擺了擺手:「那些人練的是邪門的功夫,不怪你們攔不住他。」
就是剛才他們也攔不住他們,這一批人練的應該是影子類的功夫。
羅門陣撤掉了,所有人落到了皇上的宮殿門前,殿門前,有人打著一柄攀龍黃傘,正在雨幕之下觀看,先前驚心動魄的畫面,深深的刻畫在了他的腦海裡,此時看到燕祁和雲染,仍然十分的震憾,直到燕祁和雲染的聲音響起來,才回過神來。
「見過皇上,臣重創了恭親王蕭戰,他短時間內是不會再來我大宣搗亂的。」
皇帝楚逸祺點首:「愛卿受累了,夜深了,兩位可以出宮了。」
「謝皇上。」
燕祁和雲染二人上了殿門前的馬車,一眾人出宮去了。
身後的長階玉殿之上,一人趨身近前,小聲的低語:「皇上,他們真的好厲害,連西雪的恭親王蕭戰都可以敗得這麼慘。」
傘下之人回首望了身側的錦親王府世子楚浩一眼。
「這樣的他們,朕更容不得了,你立刻給朕想辦法除掉雲染,然後再?」
再怎麼樣,皇帝沒有說,但是楚浩卻心知肚明是什麼意思,臉頰上敞亮的笑意,恭敬的垂首:「臣領旨。」
寂靜的街道上,雨漸止,青磚古道之上溫漉漉的一片青光,一騎馬車幾匹駿馬噠噠的直奔雲王府而去。
馬車裡,斜臥在榻上的女人似貓般的柔順懶散,完全沒有先前在羅門陣中的凶神惡煞。
軟榻的另一側輕躺著錦衣玉服的燕祁,伸出修長如玉的手輕撫雲染的頭髮,一下一下,溫柔而呵護,他慵懶的聲音徐徐的響起來。
「染兒,你小心點,先前我可是在皇帝的眼裡看到了殺氣。」
「呵呵,他一直就想殺我們不是嗎?」軟榻上的雲染動了一下身子,繼續輕輕的斜臥在榻上,對於楚逸祺要殺他們的事情,早就心知肚明,雲染一想到這個,就歎口氣:「燕祁,你說這什麼時候是個頭啊,我們既無謀反之心,又無弒君之意,可那狗皇帝偏和我們過不去,你說這樣的日子究竟什麼時候結束啊?」
這一次雲染翻身坐起來,眸光炯炯的望著燕祁,輕聲說道:「不如殺掉這個狗皇帝,推別人上位。」
燕祁聽到這樣驚駭世俗的話,眉毛都沒有動一下,只是細想了一下:「你是想推逍遙王上位嗎?」
燕祁話落,不待雲染開口又自喃語:「逍遙王楚俊堯,一直是個好好先生,懦弱無能,並沒有治國的才能,若是推他上位,大宣難保不會被別的國家吞噬,那時候國破山河亂,天下動盪不安。」
燕祁不是不想推楚逸祺下位,而是實在找不到皇室有什麼比較好的登上皇位的人選,皇室眼下除了皇帝,就剩下定王,定王楚逸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另外一個就是逍遙王,但是逍遙王實在是好好先生,平時總笑瞇瞇的,一個王爺有時候連王公大臣都能欺負他,這樣的人能登上皇帝的寶座嗎?
燕祁有些懷疑。
「先帝爺這是做了什麼孽啊,竟然留下這麼一個爛攤子,還讓不讓人活了。」
雲染氣惱的又躺下來,心口氣得有些疼,一想到皇帝處處算計著她,她就火大不已,偏偏還對他無計可施。
燕祁伸出如玉的手指輕輕撫平雲染蹙起的眉,他的手指涼薄如水,貼上她的眉間,很是舒爽。
雲染舒展眉頭,想到了蕭戰的事情,心情總算開心一些了。
「幸好把蕭戰這個噁心的傢伙給攆回西雪去了。」
「嗯,染兒,下個月二十六就是我們大婚,你的大
婚事宜何人來準備呢。」
燕王府那邊他可以打理得妥妥貼貼的,不要染兒操一點心,可是雲王府這邊呢,誰來主持,總不好讓染兒親自主持吧。
「要不然我讓我母妃前來雲王府替你主持著,怎麼樣?」
雲染一聽搖頭,直接的拒絕了,哪有讓未來婆婆親自過來主持她的事情的,只怕那燕王妃會認定她太矯情了,自古婆媳關係都很微妙,她還是不要招人嫌了。
「不用了,這邊的事情,我們自個會想辦法,你別操心了。」
雲染說道,馬車慢慢的停了下來,雲王府到了,雲染動了一下準備下馬車,卻不想燕祁長臂一伸抱住了她,摟著她貼著她的耳邊溫聲細語:「染兒,你要好好的。」
「嗯,我會好好的,」雲染窩在他的懷裡,聞著他身上好聞清淡的香味兒,深深呼吸兩口,不忘叮嚀燕祁:「你也要好好的,我們兩個人一起打怪獸,打壞人,誰也不用怕。」
燕祁錯愕,打怪獸打壞人,懷中的人已如泥鰍般的溜走了,下了馬車後清悅的聲音響起來:「送你們爺回燕王府吧。」
「是,公主。」
馬車駛動起來,馬車時的燕祁忍不住笑著搖頭,這丫頭,真是個百變的人兒,不過不管變成哪樣,他都喜歡。
第二日,雲染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她一起來,枇杷走進來稟報:「公主,西雪的恭親王世子蕭北野求見。」
「他來做什麼?」
雲染眸色有些冷,對於西雪的人現在是一丁點的好感都沒有。
枇杷搖頭:「奴婢不知道,前面管家稟報進來的,問公主想不想見他,不想他就推了。」
雲染本來不想見的,忽地想起一件事,昨天晚上蕭戰受了重傷的事情,如若把這事透露給蕭北野,他會不會乘勝追殺他的父王,如若能讓蕭北野把蕭戰殺掉,那麼最好不過了,如此一想,雲染來了興趣,揮手命令枇杷:「你去讓人把他領到花廳去。」
「是,公主。」
枇杷出去吩咐人去把蕭北野帶進來,自己又喚了柚子進來侍候雲染穿衣服。
蕭北野本來以為雲染不會見他的,沒想到最後雲染竟然見他了,這讓他有些意外。
直到坐在茹香院的花廳裡,還有些懷疑這是假的,等聽到門外有腳步聲,雲染從門外走進來,他才相信這是真的。
陽光照著雲染的週身,一身白玉蘭撒花的上裳,下著月牙細紋羅裙,腰間一枚白玉珮,搖曳生姿,說不出的曼妙動人,精緻的面容上,笑意清淺,頭上的烏絲鬆鬆挎挎的挽著,插一枚白玉釵,那墨發有一些鬆散著,輕輕的滑落下來,像俏皮頑劣的孩子,輕輕的拂著她的臉頰。
花廳之上的蕭北野,忽地羨慕起她身上的一縷髮絲,可以輕觸她柔潤的,閃著光澤的臉。
想到下個月她就要大婚了,要嫁給燕祁為妻了。
蕭北野的心中悲涼,心痛,眼神不自覺的暗沉下去,往日俊魅的面容,不自覺的染上了愁思,使得張揚魅的男子多了一抹哀愁,反而平添了一縷別樣的魅力。
雲染領著人走過去坐在蕭北野的對面,看他一臉的愁苦,好像天蹋下來似的,忍不住挑了眉問道:「這是怎麼了?蕭世子來找我不會是為了讓我看你傷秋悲月的吧。」
蕭北野抬眸望向雲染,輕輕的低喃:「雲染,你的心真狠。」
雲染挑了一下眉,笑著回道:「這句話,不是一個人說過,很多人說過。」
當她是攬月公子,有人求她救命的時候,若是那人欺男霸女,或者曾經做過惡劣的事情,她就不出手相救,殺還來不及呢,為什麼要救啊,所以很多人對她說,她狠心。
蕭北野無語,心更疼了,這個女人的心腸就是鐵石心腸,絕對是這樣的。
雲染望著他:「說吧,找我什麼事。」
「你下個月大婚了,我想來看看你。」
蕭北野輕喃,雲染直接的噗哧一笑:「蕭世子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煸情,煸情的戲碼不適合你演,真的,你有事直說好嗎?」
蕭北野差點沒有吐血,這個女人難道就不能稍微的溫柔一點嗎,他本就碎了的心,現在更痛了。
不過雲染已經懶得理會他傷秋悲月的了,直接的起身準備下逐客令:「若是你沒事,可以走了。」
蕭北野不動,瞳眸盯著雲染,慢慢的開口:「我找你是有事,我是想問你,那天大殿之上,你給我父皇看的是什麼,他的臉色全變了,不但如此,還直接的撤了出去。」
雲染挑眉,笑了起來,原來蕭北野來找她,是想知道那天她的羅紋紙上是什麼東西。
不過那個東西她可不想給他,那是她用來對付蕭戰的籌碼,而且她憑什麼給別人做嫁衣,讓蕭北野知道啊,這可是燕祁下令七殺的人,搜查出來的,十分的機密。
雲染抿唇輕笑,整個人越發的耀眼。
「對不起,那個我不能告訴你。」
雲染話落,蕭北野眼神黯然,他就知道會這樣。
不過雲染並沒有住口,又接著說道:「我知道你想用那個秘密對付你父王,我不告訴你那件事,不過可以奉送你另外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蕭北野抬眸望著雲染,眸光深深的鎖著這樣
的一個人,想到她即將到來的大婚,心疼得很厲害。
雲染笑道:「如若你想出手對付你父王,現在是最好的時機,昨夜你父王進宮偷藏寶圖,被我和燕祁重傷,現在功力退化,還被毀了容,若是你現在動手對付他,或者削弱他的兵力,都是最好的時機。」
他們父子二人若是動手,小景就可以從中得利了。
雲染這也是私心作祟。
蕭北野滿臉的震憾,難以置信:「你說你和燕祁聯手傷了我父王,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你是不是太高看你父王了,好了,我把消息告訴你了,你愛信不信,你若是相信呢,就逮著這機會立刻回西雪去對付他,他昨天連夜回西雪了,現在應該受傷未醒呢。」
蕭北野眼裡跳躍著火花,心裡不自覺的相信了,如若父王真的受了重傷的話,那麼這確實是他的機會。
蕭北野轉身往外走去,可是想到雲染下個月的大婚,又停住了,回首望向身後,瞳眸一片迷濛,心裡奇痛無比,忽地他想留下來,留下來阻止雲染嫁給燕祁,什麼江山,什麼權勢,似乎都不那麼重要了。
可是江山可以不要,權勢可以拋卻,他卻不能饒過他的父王,因為饒過他了,接下來倒霉的很可能就是他。
「雲染,我會回來的。」
蕭北野留下一句話,閃身奔了出去,他會趕在她大婚之前回來的,他不會讓她嫁給燕祁的。
花廳裡的雲染,臉色一片黑,瞪著那週身籠罩著金色光芒,健步離開的男人,沒好氣的呸了一聲。
枇杷走進來請示:「公主,要不要吃點東西。」
雲染點頭,外面的早膳很快傳了進來,雲染吃過早飯後,想到了定王妃宋晴兒來,不由得心疼起睛兒來,看她的樣子,實在是不怎麼好,她還是去看看她吧,雖然她嫁定王不關她的事情,但是定王也是因為她和自己關係好,所以才會娶她的吧。
定王府。
清風軒,滿院青竹,風一吹沙沙作響,青竹之間一條幽徑穿過去,滿院都是花草,開得嬌艷無比,青石小道上有幾個女人一路說著話往裡面走去,幾個女人都圍著為首的一個女人轉,說的話極其的動聽。
「表妹,你別去看王妃了,王妃現在就是個病秧子,要是把病氣過給了表妹,可就不好了。」
「是啊,表妹別去看她了。」
這幾個說話的人不是別人,乃是定王府楚逸霖的女人,為首的女子不是別人,乃是靖川候府的梅若晗,梅若晗最近在楚逸霖的面前很得寵,所以身側的幾個女人都巴結著她,就望著她能在王爺面前替她們說說好話。
梅若晗掩唇輕笑:「表嫂病了,我哪有不探望的道理,要是表哥知道了還不怪我。」
梅若晗嬌笑著說完,身側的王府側妃立刻滿臉堆笑的說道:「王爺疼表妹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怪表妹呢。」
一行人說著走進了清風軒的長廊玉階之外,早有小丫鬟進房間稟報給了定王妃宋晴兒。
不過宋晴兒沒有動,她身子虛弱,臉色越發的蒼白,吃什麼都沒有胃口,她得的不是什麼身體上的病,她是知道的,她是得了心病,只要一想到楚逸霖對她的欺騙,她就覺得活著一點意義都沒有,越是這樣想,心情越鬱結,越懶散,越不想動,這導致她現在心灰意冷的不想活了。
此時聽說有人過來探望她,只唇角扯了一下笑,揮手讓丫鬟阿雪出去把人請進來。
阿雪乃是宋晴兒從宋家帶來的丫鬟,很是忠心。
外面一眾人簇擁著走進來,一進來幾個女人就掩鼻站得遠遠的。
屋子裡一股藥味兒,十分的刺鼻子,令人不舒服,再加上這些女人怕過上病氣,所以連坐都沒有坐,倒是梅若晗親熱的走過去,坐在宋晴兒的床邊,仔細的打量著宋晴兒:「表嫂,你怎麼了,為什麼這病就是不見好呢?」
宋晴兒咳嗽兩聲,臉色越發的蒼白如紙,淡淡的說道:「我這是心病,怕是治不好了。」
她是恨啊,瞎了眼才會嫁給定王楚逸霖這麼一個披著人皮的狼。
若是人生再來一遍多好啊,她再也不要嫁給這個薄情寡義,別有用心的男人了。
宋晴兒想到這個,流下眼淚來,梅若晗取了帕子替宋晴兒擦眼淚:「表嫂,你別傷心了,快養好身體吧,別想那些傷身子的事情,聽說你孩兒沒了,沒了就沒了吧,以後還會再有的。」
這話根本就是剜心,哪裡是勸人來的。
房間靠邊站的女人個個心中瞭然,唇角勾出笑,側妃更是附和著梅若晗的話:「是啊,王妃,孩兒沒了,你還年輕著,只要身子將養好了,哄了王爺過來,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宋晴兒聽她們說話,真正是想抓狂,可惜沒力氣,靠在床上閉上眼睛一動也不動了。
房間裡的幾個女人還想說什麼,便見外面有丫鬟走進來稟報道:「王妃,前面的王府管家過來說,護國公主過來探望王妃,王妃見是不見。」
宋晴兒聽到雲染過來探望她,如何會不見,望向房間的阿雪:「去把公主請過來吧。」
「是,王妃,」阿雪領命出去,房間裡,梅若晗輕笑起來:「護國公主和表嫂感情真好,聽說護國公主醫術高明,表嫂身子不好,公主親自過來,想必是替表嫂冶病的,這下表嫂的病一定可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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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房裡的幾個女人聽了梅若晗的話,立刻點頭附和,聽到護國公主過來,她們不敢得罪這個王妃,若是被護國公主發現她們欺負王妃,只怕她們要倒霉,聽說護國公主手中有打王鞭,連皇上都可以打呢。
宋晴兒並沒有多說什麼,又咳嗽了兩聲,門外腳步聲響起來。
雲染跟著阿雪走了進來,一眼便見到房間裡站著幾個女人,幾個女人她一個不認識,不過大概可以猜出這些是定王楚逸霖的小妾。
床前坐著一人云染卻是認識的,正是靖川候府梅家的女兒梅若晗。
梅若晗看到雲染進來,立刻起身,笑著走過來,客套的說道:「護國公主過來了,正好我也在這裡看表嫂,既然公主過來了,好好的陪陪表嫂吧,她身子實在太不好了。」
梅若晗難得的沒有像往常那麼清高不可一世,雲染眉微微的蹙了一下,笑著開口:「梅小姐有心了。」
梅若晗說著和床上的宋晴兒招呼了一聲,又和雲染說了一聲,便領著定王府的幾個小妾離開了。
房間裡,雲染走到床前坐下來,看宋晴兒的臉色越發的蒼白,整個人也很虛弱,雲染伸手拉了她的手過來號了一下脈,並沒有什麼大的毛病。
「晴兒,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會這樣虛弱呢,是定王欺負你了嗎,你告訴我,我幫你去找他,若是他再膽敢欺負你,看我饒得了他。」
宋晴兒搖頭否認:「沒有,是我流產後,一直傷心,所以才會這樣的。」
宋晴兒咳嗽了兩聲說到,雲染立刻取了一盒藥丸過來,遞了一粒藥丸給宋晴兒,剩下的交給了阿雪,讓阿雪收起來,回頭每天給宋晴兒服一粒,這是人參丸,補身體的。
雲染伸手拉了宋晴兒勸道:「晴兒,你想開點吧,別總想著不開心的事情了,你這樣病根本就好不了。」
宋晴兒聽了雲染的話,虛弱的笑起來:「雲姐姐,你別擔心我了,我肯定會好起來的。」
「晴兒,你有什麼話可以和我說,我會幫你的。」
雲染總覺得宋晴兒隱瞞了她什麼事,以前的晴兒有什麼話都會說出來,但現在的晴兒似乎有話不說了。
「雲姐姐,謝謝你來看我,我很開心,你相信我,我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宋晴兒說著掙扎了一下望向阿雪:「扶我起來,我陪雲姐姐去外面逛逛。」
阿雪應聲走過來,扶了宋晴兒下床,雲染伸手去扶她另一邊,幾個人出了房間,外面的陽光照耀著院門前盛開得茂盛的花草,宋晴兒忍不住閉上眼睛深呼吸,推開了身邊的兩個人,陽光灑在她的臉上,她蒼白的臉慢慢的攏了一些紅暈,雲染站在一邊輕輕的說道:「晴兒,你真該出來曬曬太陽,這樣對你有好處。」
「嗯,我是該出來曬曬太陽的,過去我過於傷心了,現在我想開了,孩子和我沒有緣份,以後還會有的。」
雲染聽她這樣說,總算鬆了一口氣:「你能這樣就行了,不要再傷心。」
宋晴兒點頭:「我知道了。」
她的精神似乎很好,走過來伸手拉著雲染:「雲姐姐,聽說你下個月就要大婚了,晴兒祝你以後幸福快樂。」
「謝謝。」
雲染本來也想說一句晴兒也要幸福,可是話到嘴邊嚥住了,定王楚逸霖什麼樣的人,她不是不知道,這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兩個人手拉著手,在花園裡逛了起來,不知不覺的宋晴兒說了很多話,雲染看她身子虛弱,怕她支撐不住,最後命令了阿雪扶了宋晴兒回去休息,並叮嚀她好好的休息,她有空便來看望她。
宋晴兒唇角噙著笑,和雲染道別。
定王楚逸霖不在王府上,雲染本來想找這個男人好好談談的,沒想到根本沒等到他,只得先回雲王府。
馬車上,雲染閉目養神,想想晴兒現在的狀況,有些擔心,便喚了龍一出來:「龍一,你去定王府,暗中保護著定王妃,有什麼情況立刻回來稟報我。」
「是,公主,」龍一領命而去。
暗夜,天空一片漆黑昏暗,遠遠近近的沒有半顆的星辰,陰沉沉的半空瀰漫著一層淺薄的霧氣,樹影婆娑,枝葉班駁。
長長的漆黑街道上,飄然而來一個身著白衣,腳不沾地的女子,她穿透黑夜,穿透重重的街道,一路直奔雲王府而來,霧氣越來越重,她輕飄飄的穿透王府的守衛,一路徑直進了雲染的房間,停靠在雲染的床前,溫聲軟語的輕喚道:「雲姐姐,你醒醒,晴兒來和你道別了。」
床上的雲染迷糊的睜開眼睛望過去,看到床前立著的白衣女子竟然不是別人,而是宋晴兒,她忍不住驚訝的看著宋晴兒,宋晴兒穿一襲白色的長裙,黑髮披散在肩上,臉色依舊蒼白,不過卻攏著笑意,站在床前笑望向雲染。
「雲姐姐,你此生對晴兒的大恩大德,晴兒無以為報,唯有來生做牛做馬的報答雲姐姐,雲姐姐,你自珍重,晴兒該走了。」
她說完身子飄然而走,身後的雲染著急的想拉住她,忍不住大叫起來:「晴兒,晴兒你別走,你去哪兒啊。」
一聲聲叫,在房間裡響起來,驚動了外面守夜的枇杷和柚子二人,兩個人飛快的衝進來,便看到床上的公主的手對著半空拚命的抓著。
枇杷和柚子二人一驚,飛快的上前喚醒雲染:「公主,醒醒,你做夢了。」
雲染一驚醒了,睜開眼睛
迷茫的望著四周,才知道先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南柯一夢,總算鬆了一口氣,不過她的週身濕漉漉的像水洗過一般的沁涼。
正在這時,暗夜有人啪啪的拍門,激烈而沉重。
即便離得很遠,雲染也聽到了王府門外的拍門聲又急又沉,心裡不由得咯登一沉,臉色很是難看,立刻命令枇杷和柚子兩個人:「給我穿衣服,恐怕是晴兒出事了。」
她想不明白,明明她派了龍一去保護晴兒,晴兒怎麼還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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