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祁聽了雲染的稱喚,面容有些古怪,雖然這白蓮花聽起來好像不錯,可是為什麼他總覺得怪怪的呢?不過眼下他關心的是解藥,這四方館的負責人就是蕭老,若是能救活他,定然能查到幕後的指使人。
但是連逐日都沒辦法解的毒,哪怕他去請宮中的御醫,也未必解得了這蕭老的毒,倒是眼面前這女人,古靈精怪的,三番兩次的下毒使毒,說不定身上會有什麼奇門解藥能解蕭老的毒。
所以燕祁才把注意力集中在雲染的身上。
「解毒丸,若是你能解掉蕭老的毒,本郡王可以保證,今兒個四方館的事情肯定不會牽涉到雲王府的身上。」
這話聽來是好意,可反過來想便是赤一祼一祼的威脅啊,如若這蕭老死了,這事就牽涉到了雲王府的身上了。
雲染咬牙,暗罵一聲賤人,最後想想這件事,若是她不拿出解毒丸,只怕燕祁真的能把這麼大的一個屎盆子扣在雲王府的頭上,那父王豈不是要入牢獄,而她也是雲王府的啊。
想到這雲染氣狠狠無奈的從袖中取了一枚藥丸出來:「拿去,這是解毒丸,不過有沒有用我就不知道了?」
燕祁接了過來,仔細的看了兩眼,抬眸望向雲染:「你確定這能解蕭老的毒?會不會只是尋常的解毒丸,讓人半死不活的,神智不清的。」
雲染眼一黑,差點破口大罵,這個賤人咋這麼聰明啊,氣死她了,沒錯,她拿出來的就是讓人不死不活,神智不清的解毒丸,到時候就算蕭老醒過來了,也沒辦法交待背後的指使人。
沒想到卻被識破了,雲染心不甘情不願的又取了一顆解毒丸出來遞了過去。
「好了,沒有了,就這一顆了,你愛信不信。」
「或許你身上還有更好的也說不定,」燕祁一面不客氣接過那解毒丸,一面盯著雲染不放,擺明了不相信雲染交出來的就是最好的解毒丸,他雲淡風輕,清風曉月般溫潤的開口:「其實我們燕王府和雲王府一向交好,本郡王是真心不想這件事牽扯到雲王府的,可若是蕭老不醒,不交待出背後的指使人,那麼誰都有可能是幕後的指使人啊,尤其是皇上會怎麼想呢?」
雲染聽著他的話,越聽臉色越黑,最後再次從身上扒拉出一枚解毒丸,氣狠狠的擲過去:「拿去吧,這是可解百毒的解毒丸,再要沒有了,記著你的話,這件事最好別牽連到我雲王府。」
燕祁笑容溫潤的接過解毒丸,眼神灼亮好似夜空的星辰,一臉饒有興味的問雲染:「本郡王很好奇,長平郡主身上怎麼會有這麼厲害的解毒丸?」
雲染一驚,心裡飛快的盤算著,她才不要讓這賤人白蓮花知道她是大夫,想到這明媚一笑:「燕郡王,難道我就不能有朋友嗎,你知道我的朋友是誰嗎?」
燕祁不語,雲染繼續說道:「攬醫谷的人,你說想要什麼毒藥沒有,想要什麼樣的解藥沒有啊。」
「攬醫谷?」燕祁清澄幽亮的瞳眸慢慢的深暗下去,定定的望著雲染,猜測著她的話有幾分可信度,這女人詭計多端,心思莫測,顯得十分的不平凡,若說她認識攬醫谷的人也沒什麼奇怪的,不過江湖中傳聞,攬月公子為人十分的詭異莫測,心思刁鑽,聽說他醫治人自有自已的一套標準,窮人可分文不取,富人要一擲千金。這位攬月公子讓所有有錢人頭疼,可是在民間卻深得民心,百姓十分的喜歡這位性格怪僻的攬月公子,聽說他年輕輕的醫術卻精堪至極,手下還有五大弟子,五個都是手段高超的神醫。
雲染挑眉轉身理也不理身後的燕祁,解毒丸都被他得了去,她再和他待一起,估計得嘔血至死,這不要臉的賤人白蓮花,竟然拿雲王府來要脅他,他給她記著。
燕祁收回眸光,跟著雲染的身後走回了大廳,把雲染最後拿出來的解毒丸交到了逐日的手裡:「去。喂蕭老服下。」
「是,主子。」
逐日錯愕,飛快的猜測著這枚解毒丸的來處,難道是長平郡主手中的,如果真是這樣,長平郡主怎麼會有解毒丸的。
蕭老服下解毒丸後,很快臉上的黑氣退了下去,逐日驚訝莫名,要知道蕭老所中的毒可是很難解的,連他都束手無策。但是現在一枚小小的解毒丸便解掉了,這解毒丸可真厲害啊。
大廳裡,監察司的手下已經把四方館所有手下都抓了起來,連同蕭老一同帶了出去。
燕祁下令:「現在所有人都離開四方館,不得逗留,本郡王奉皇上的旨意,要查封四方館。」
他的命令一下,所有人心急的起身,直奔四方館門外而去。大廳裡的江襲月趙清妍等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笑了起來,慶幸今兒個有這麼一出,所以讓江襲月躲過了這麼一劫。
可惜偏有人不讓她們如意,雲染先前吃了燕祁的虧,心裡正火大呢,再看後面的人堆裡,江襲月趙清妍還有梅若晗等人笑得開心的樣子,不由得火氣越發的大,清冷的開口。
「江小姐似乎還有事沒有做吧。」
此話一出,四方館所有人停住了動靜,齊齊的望向長平郡主,連帶的燕郡王燕祁也望了過來,
雲染不看別人,望向後面的江襲月,皮笑肉不笑的接著說道:「江小姐,你還有一個賭注沒有兌現呢,即便皇上下旨查封四方館,你的賭約也該先兌了現。」
江襲月的臉色一怔,隨之一雙瞳眸閃過嗜血的寒氣,直射向雲染,江襲月身側的趙清妍和梅若晗二人也氣憤的瞪著雲染。
雲染只當沒看見,她現在火大得很,才不在乎這幾個人,就算她們背後有著顯赦的家世又怎麼樣,她背後也有顯赦的家世,藍筱凌的背後也不是沒人,所以雲染一出聲,藍筱凌冷笑一聲接著開口:「江襲月,若是你今日走出這個門,你就是個不要臉的賤蹄子,言而無信的小人,以後本小姐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江襲月的臉色再次的白了二分,飛快的望向身側的趙清妍和梅若晗,梅若晗反應挺快的,掃視了四週一圈,最後把眸光落到了燕郡王身上,若是燕郡王出聲,就不相信藍筱凌和雲染這兩個賤人敢跟燕郡王作對,。
「燕郡王,你看皇上下旨讓你查封四方館,若是我們再逗留這裡,郡王一定會怪罪吧。」
燕祁眸色深幽,身側的一名手下,早把先前四方館內發生的事情,稟報了他,所以梅若晗一開口,他便知道梅若晗的用意了,想借他的手,讓江襲月躲過這一劫,不過他一向不是憐香惜玉之人。
燕祁面容笑如夏花,舉止溫潤,光華瀲瀲,輕雍如玉的聲音微微的響起來:「雖然皇上下旨查封四方館,不過這一時半會的倒也不急,既然江小姐和藍大小姐定下了合約,那麼自然該言出必行。」
此言一起,大廳裡鴉雀無聲,不少人以為燕郡王定然會幫著江襲月一些,沒想到燕郡王竟然直接來了這麼一句,這是打算看好戲了,可憐的江襲月啊,今兒個她是逃脫不了這命運了,早知道當初就不該那麼痛快的答應這樣苛刻的條件,對了,先前明明長平郡主同意了不附加這樣的條件,偏江襲月緊拽住不放,這真是搬石頭砸自已的腳啊。
藍筱凌本來還擔心燕祁會出手相助江襲月,如若他真的出聲,只怕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出聲了,但是偏偏燕郡王誰都沒幫,這真是太好了,藍筱凌笑得無比的明媚,望向對面的江襲月,大聲的叫道:「江襲月,快點說,當著大家的面說你自已是草包,而且就算你不說,今兒個你是草包的事情也躲不過去了。」
江襲月的臉色再次的白了兩分,隨之哇的一聲,嘴裡噴出一口鮮血,臉色瞬間黑沉一片,身子軟軟的往一側栽去,身側的丫鬟趕緊的上前一把扶住她:「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江襲月掙扎著抬眸望向身側的丫鬟,虛弱的開口:「帶我回去,有人給我下毒。」
「下毒,竟然有人下毒。」
「這是怎麼回事?」
四周響起了熱切的議論聲,不遠處的藍筱凌和夏雪穎則是莫名其妙的望著這邊發生的一切,怎麼會好好的有人給江襲月下毒呢。
雲染冷眼看著不遠處發生的一切,江襲月,這個女人手段很厲害,竟然置死地而後生,眼見著自已躲不過去要當眾說出自已是草包的事情,乾脆自已服了毒,這毒是她自已服的。
現在她們這邊的人若是再緊糾住不放,只怕要落得一個凶殘狠毒的名聲,就算她有辦法替她解毒,也沒道理救活人家再逼人家說自已是草包的事情,所以這招置死地而後生,使得好。
「這江襲月心計手段都很厲害,你們兩個還是小心些吧。」
雲染警告身側的藍筱凌和夏雪穎兩個人,兩個人驀地明白江襲月為什麼中毒了。
「你是說她?」
雲染卻已不再說話,抬首望向對面的人,江家的兩個丫鬟早扶著自家的小姐一路往外,身側的趙清妍和梅若晗緊隨其後的走了出去,很多人一路往外走,一路小聲的嘀咕著,心頭慌恐不已,誰會想到四方館竟然是一家情報機構,而他們一直在這裡活動,會不會無意間洩露什麼秘密呢,若真是這樣的話,不但自已要倒霉,只怕還要牽連家族中的人,一時間人心惶惶,誰也不敢多說話,急急的往外走去。
雲染領著兩個丫鬟隨著潮流一路往外走去,身後忽地有人擠了過來,竟然是唐子騫,唐子騫一臉興味的盯著雲染:「雲染,先前你畫的那種五色流光畫可不可以教我啊。」
「沒興趣,」雲染現在的心情不好,所以沒好氣的冷哼。
唐子騫滿腦子都是先前所見到的五色流光畫,狂熱異常,哪裡放過雲染,一把拽住雲染的手臂:「說說吧,與我說說究竟是如何做的。」
四周不少人瞪著唐子騫,這唐大人腦子不好吧,這種時候不擔心惹禍上身,還有心情問長平郡主如何作那五色流光畫,真是讓人鄙視。
雲染瞪著唐子騫,這傢伙發起瘋來,還真是有些瘋狂,不過再瘋狂,她也沒心情教他,想到這,雲染一甩手甩開了唐子騫的手,隨之冷哼:「唐子騫,你有病啊,對了,有病得治,要不要我幫你治治。」
四方館門前,燕祁如玉蘭一般高雅的立著,望著手下的黑衣太監把人一個個的押上了馬車,一路帶走,身後有魚貫而出的眾人,誰也沒有說話,都顯得十分的不安,雖然人多,卻井然有序,一聲不吭的離開,上馬車一路回自家的府邸。
人群後面忽地響起了雲染和唐子騫的說話聲,尤其是那句,有病得治,要不要我幫你治治。
燕祁一瞬間僵硬住了,飛快的掉頭,難以置信的望著後面的人,雲染正滿臉不耐煩的瞪著唐子騫,擺脫唐子騫的糾纏,可是先前她說的那句話,卻留在了燕祁的腦海裡,和他腦海中的某一句話重疊在了一起。
「潔癖是種病,得治,要不要我幫你治治。」
燕祁的記憶彷彿在一剎那破開了閘門,雲染和之前救自已的那個人重疊在一起,還別說兩個人很多地方挺像的,都陰險狡詐,如狐似兔,記憶中那女人面對美色時坦然的摸他的胸吃他的豆腐,然後在有敵來臨的時候,讓他入湖喝湖水喝個夠,而現在的雲染,面不改色的把小黃冊子賴在他的身上,卻又在自已的房內布毒,就為了等他來好栽髒陷害他一把,這些某名的吻合,難道雲染竟是那個在鳳台縣救了他的人?
燕祁一瞬間只覺得不可思議,心中更是排江滔海翻滾的意念。
這時候雲染已經和唐子騫還有秦煜城等人走了過來,一抬首看到了燕祁正臉色幽暗的站在門前的空地上,雲染一看到他便來火,這個賤人,喔,不對,白蓮花,她勾唇明媚的笑起來,抬首對著門前的燕祁揮手:「白蓮花再見,白蓮花保重,」
明媚如畫,嬌好妍麗,燕祁的眼神落在她的臉上,那淡黃的臉色,濃黑略顯粗雜的眉,還有那略平的鼻樑,鼻樑處還有星星點點的雀斑,這種種的跡像,認真去看,並不難發現,這根本是易容啊,也就是現在的雲染根本就是易容的,難道她真是鳳台縣那個救了他的女人。
燕祁一向泰山壓頂不動聲色的面容終於變了,眸光落到不遠處的雲染身前,雲染正怒指著唐子騫在威脅:「唐子騫,別煩我,我現在沒心情教你做流光畫,再說就算我告訴你,你也做不出來。」
唐子騫尤不死心,還想說什麼,後面趕了過來的定王楚逸霖,已經走了過來充當護花使耆。
「唐大人這是做什麼,沒聽到長平郡主的話嗎,怎麼一直苦苦糾纏呢?」
雲染勾了勾唇角,忽地望著唐子騫笑言:「唐大人不會是看上我了吧,如若唐大人真的有意的話,我?」
她話還沒有說完,唐子騫已經抱拳飛快的說道:「長平你走好,保重。」
他說完飛快的一拉秦煜城,兩個人上了馬車離開了,身後的雲染無語的抽了抽嘴角,冷哼:「我有這麼嚇人嗎?真是的,」
她說完望向定王楚逸霖:「我們走吧。」
「好,」定王楚逸霖溫潤的出聲,和雲染兩個人一先一後的上了雲王府的馬車,雲染因為太過於生氣,竟然忘了讓定王坐自已的馬車。
四方館門前,監察司的太監早關了大門,貼上了監察司專用的封條,查封了四方館,幾名黑衣手下火速的走了過來,恭敬的垂首:「主子,已經封了四方館。」
燕祁徐徐收回視線,落到了身前的黑衣太監身上,下命令:「君熇,立刻給我查這四方館背後的主子。」
「是,屬下立刻去辦。」
君熇領命,火速去查四方館背後的真正主子,君熇,監察司的二統領,燕祁手下的親信,除了君熇,還有一個大統領名寧容,這兩人不但心狠手辣,而且心思敏捷異常,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他們聞出血腥氣來,所以這三年來,大宣朝堂之上可謂一片清明,即便有不法的勾當,那也是隱蔽得很,沒人敢撞在監察司這幫變態的手裡。
四方館門前,逐日從之前就看出主子有些不對勁,此時看人全都散了,才有空問主子:「爺,發生什麼事了,屬下看你的臉色似乎不太好。」
燕祁抬眸微微的瞇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勾出唇角邊,雲染會是救他的那個人嗎,如若她是,這事可就玩大了。
「逐日,給本郡王去查長平郡主的情況,看她這三年在什麼地方,另外查她這三年的一切動向。」
「是,」逐日有些不明白,主子怎麼好端端的查起長平郡主來了,難道說他對長平郡主有了興趣,逐日像發現什麼秘密似的陡的睜大眼睛,燕祁一抬首敲上他的腦子:「好好做事,」
「是,」逐日本來想八卦一下的,沒想到被燕祁掐滅了。
燕祁眸光栩栩光輝,唇邊的笑意愈發的柔潤,光輝輕遍,領著兩名手下離開了四方館。
大街上,雲王府的馬車上,雲染微瞇眼調適自已的心情,先前在四方館內受到的蝕氣,已經氣消了不少,此時的她又平靜了下來,不就是吃了燕祁那朵白蓮花一個悶虧嗎,她又不是沒吃過,她吃得還少嗎,所以何必生氣呢,不過她就不相信了,她扳不回這場子。
雲染摒除心中的雜念,全心全意的想著如何對付那朵白蓮花。
馬車一角的定王楚逸霖,一直在觀察著雲染,發現她的臉色變了好幾變,變幻莫測的,心裡忽地莫名的有些吃味起來,他感覺到雲染如此變幻莫測的,似乎和燕祁有關,她不會喜歡上燕祁吧。
想到這,楚逸霖忍不住開口:「長平,先前燕祁叫你過去是為了那解毒丸嗎?」
楚逸霖不是傻子,本來燕祁沒辦法解蕭老的毒,可是和長平說了幾句話便拿出了一枚解毒丸,很顯然的那東西是雲染的,她怎麼會有這種東西的,還有燕祁怎麼會知道她有的。
本來他以為燕祁和雲染兩個人誓不兩立,可是今兒個看又不像那麼回事,就說藍筱凌和江襲月打賭這種事,若是一般人,他相信燕祁定然會下令把所有人攆出去,但是這一次竟然不一樣,他竟然容許藍筱凌逼迫江襲月兌現什麼賭約,害得江襲月最後竟然只能服毒來挽救自已,燕祁幫的是誰,藍筱凌還是雲染。
馬車裡雲染本來正想得入神,忽地聽到定王楚逸霖的話,她才想起馬車裡還有一個定王,他若不說話,她都他給忘了,雲染徐徐的睜開眼睛,望著楚逸霖,並沒有打算隱瞞楚逸霖。
「是的。」
「你哪裡來的解毒丸,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定王的話有些咄咄逼人,雲染有些不喜,眉微蹙,不過仍然耐住心解釋道:「我的解毒丸是一個朋友送給我的,可解天下百毒,至於燕祁會知道,是因為我和他曾經交過手,給他下過毒,所以他猜出來我身上可能有解毒丸之類的東西。」
「真的是這樣嗎?」
楚逸霖追問,雲染的不悅之意陡升,面容微微的沉浸,聲音中不自覺的帶著一抹冷意。
「這事似乎和定王無關吧,定王刨根問底是何意?」
楚逸霖一驚回過神來,心中不禁啞然,自已對於雲染似乎有些誓在必得了,之前想娶她完全是因為她背後的雲王府,但是現在他更多一些的是自已的情緒,他想娶她,越靠近她就越會被她吸引。
楚逸霖收斂自已急切的情緒,伸手握住雲染的手。
「長平,本王想娶你做定王妃,本王會一生一世寵你的。」
定王殿下深情款款的望著雲染,說著情深意重的話,一般女人這時候只怕感動得一蹋糊塗了,定王殿下啊,說想娶她做定王妃,還會一生一世的寵她,真是做夢都會笑醒了。
可是雲染只是呆愣住了,她想不出來為什麼定王楚逸霖一下子認準了她,她這是做了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讓他認定她了,她改還不行嗎?
「定王,你是不是想多了?」
雲染抽回手,楚逸霖微愣,沒想到他千年難得一回的表白,竟然讓人給嫌棄了,楚逸霖的心中一瞬間有暴風雨狂飆而過,臉色也隨之幽暗下來,瞳眸之中滿是陰霾之色,他以為只要他表白,不管是誰都該睡著笑醒了,尤其是這個女人還是雲染,她剛被退婚不是嗎?這大宣梁城還有誰比他更尊貴呢,不但品貌好又身份尊貴,還願意真心的寵愛她,這女人不該欣喜若狂嗎?可是現在這女人一臉的淡定,神色變都沒有變一下,鎮定的望著他,滿臉的疑惑。
這生生的打擊了定王,楚逸霖本來想發火,但是一股征服的*渲染著他,他就不相信征服不了一個女人,如若連女人都征服不了,何談征服天下啊。
「長平,你不相信本王嗎?本王言出必行,今日既說了一生一世的寵你,以後絕不會負你的,。」
雲染抽了抽嘴角,有些想笑,這世上哪個男人娶妻時不是滿嘴甜言蜜語,這種人今日能面色坦然的說出這番話,明日就會對別人說出這句話,何況她心知肚明楚逸霖一心想娶她,是相中了她背後的二十萬的兵權,對了,還有一份太祖皇帝的鐵券丹書。
看來這男人是個野心家啊,可當初先帝在位,皇位爭儲之時他為什麼不動手呢,反而要在現在起念頭呢,雲染一時想不透,望著定王楚逸霖,笑瞇瞇的說道。
「定王殿下,我真的無意嫁進定王府,所以王爺還是不要再提娶我的事情了。」
「你?」
楚逸霖氣結,沒想到這女人鹽水不進了,他這樣誠懇的想娶她,她竟然不為所動,要知道她若是不嫁給他,那麼母后肯定會另外想法子對付她的,而他現在是真心的想娶她的。
「雲染,本王希望你好好的考慮,這大宣梁城有人比本王更尊貴更適合你嗎,你不嫁本王要嫁與何人呢?」
楚逸霖話落,雲染從容的開口:「我從沒說過要嫁最尊貴的男人啊,定王,我從來沒考慮過嫁人。」
雖然她在古人的眼裡年齡已經很大了,十七歲的大齡了,可事實上十七歲的年齡可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啊,她有必要這麼急的把自已嫁出去嗎,再說她從來沒想過會嫁最尊貴的男子,若是她想嫁最尊貴的男子,倒不如嫁給宮中的皇帝呢,定王和皇帝還是有差別的吧。
楚逸霖的臉色暗了,一言不吭的盯著雲染。不明白這女人為什麼和別的女人不一樣,他想不出哪裡出了毛病。
雲染見他依舊盯著她,忽爾一笑,柔聲開口:「定王殿下知道我嫁人是有規矩的嗎?」
楚逸霖眼一亮,有規矩就好辦:「什麼規矩。」
「不許有通房,不許納妾。不准偷人,不准吃腥,一輩子只准娶一個女人。」
馬車裡定王殿下目瞪口呆了,滿臉的錯愕,臉色變了幾變,像調色盤一般,他有通房,又納了妾,平時還會偷個人,偶爾吃吃腥,這樣說來,他一點也不符合雲染嫁人的條件,可是雲染所提的條件,真的有人會達到嗎?楚逸霖無法想像,愣了半響後反應過來。
「長平,你是故意讓我知難而退的是不是?你不該是善妒的女子啊,這將相王候的怎麼可能有人這樣呢,難道你打算嫁那些娶不到妻的男人。」
只有那些男人才是乾淨的吧,不是不想偷不想吃,只是因為沒錢偷沒錢吃,只有那樣的男人才達到長平的要求吧,不過楚逸霖左思右想後,認為雲染不該是那等呷酸吃醋的人,她這樣的聰慧識大體,又進退得度,她該是主動替男人張羅納妾的那種女人啊。
雲染閒閒的一笑:「這個就不勞定王擔心了,如若沒有這樣的男人,那我還有一條路可走。」
她狡詰的說道:「剃了發去廟裡當姑子。」
楚逸霖被雲染似真似假的神情給弄懵了,頭暈暈的,一時間說不得話,馬車噠噠聲響,很快到了雲王府,外面趙虎的聲音響起來:「郡主,雲王府到了。」
楚逸霖回過神來,望向對面清淺柔媚而笑的雲染,眉微微的蹙起來,瞳眸微瞇,盯著雲染:「長平,你最好好好考慮考慮本王的話,要知道你的婚事不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你的婚事背後牽扯很多,你最好別連累了雲王府。」
雲染的眸子攸的一暗,冷寒遍佈,定王這是在威脅她嗎?這樣的男人可真不足取啊,竟然把所有的希望都堆徹在一個女人的身上,連威脅都用上了,真是可笑至極,一個胸懷天下的男人,至少是坦蕩光明磊落的,而不是胸懷險惡用心的,雖說帝皇路歷來是鮮血白骨堆徹而成的,但是這樣鄙卑的手段讓她不屑。
雲染一言不吭的下馬車,馬車外面兩個丫鬟正候著,伸手扶著她下來。
身後楚逸霖眸光幽暗至極,好似黑沉的蒼穹,無邊無際的暗夜,望著那頭也不回領著丫鬟進府的雲染,臉色幽幽,唇角忽地勾出一抹詭異的笑來,長平,本王想娶你,就容不得你不嫁,讓你那些莫名其妙的觀念見鬼去吧,你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
定王下馬車上了定王府的馬車,命令侍衛。
「走吧。」
雲王府大門口,雲染停住腳步,回首望向那駛遠了的馬車,唇角同時勾出一抹幽暗的笑,定王,你最好別打那不該有的心思,因為你會自討苦吃,而且楚逸霖這個人,她已經放棄了。
大宣國京都師傅提到的三個人,燕郡王,定王,皇帝,這三人她已經全都放棄了,也就是他們不具備所謂胸懷天下的明君潛質,雲染想著回身一路進了王府。
雲王府內十分的安靜,老王妃和雲王妃短時間內沒有找碴子生絆子,但不表示她們不會,只是按兵不動而已。
雲挽雪落湖又被雲紫嘯下令打了板子,真正是雪上加霜,現在待在自已所住的院子裡出不來。
雲紫嘯的兩個妾侍夏姨娘和容姨娘二人倒是帶了自個的女兒*珊和雲憐兒過來見了雲染,夏姨娘和容姨娘二人對雲染分外的敬重和客氣,兩個女兒也十分親暱的喚雲染做大姐姐。
雲染從記憶中瞭解到,這兩位姨娘一直都很安份守已,從前也沒有摻和多少她的事情,所以她也用不著怪罪她們,雲染笑容滿面的接待了兩位姨娘和兩個妹妹,倒使得她們受寵若驚。
尤其是最小的六妹妹雲憐兒,今年只有七歲,長得很可愛。一直親熱的拉著雲染的手,喚她大姐姐,乖巧玲俐,聰明可愛。
茹香院的正廳裡,熱鬧成一團,先開始的時候夏姨娘和容姨娘有些拒謹,因為記憶中的長平郡主可是囂張跋扈,從來不屑和她們多說話的,怕玷辱了自已的身份,本來她們是不敢過來的,但很多人說長平郡主和從前不一樣了,她們才敢過來向長平郡主示好的,沒想到郡主竟然分外的溫和,這使得她們的膽子慢慢的大了,便和郡主說起話來。
說了一會兒,夏姨娘和容姨娘看著時間不早了,便領著自個的女兒向雲染道別,一眾人離開了茹香院。
她們前腳出了花廳,後腳櫻桃在花廳裡發起了牢騷。
「郡主,你理她們做什麼,她們身份低下,配和主子說話嗎?一個個分明是別有用心的,要奴婢說以後見都不要見她們。」
櫻桃越說越激動,荔枝眼看著雲染的臉色不太好看,趕緊的去拽櫻桃,櫻桃惱火的開口:「你拽我做什麼,那些人肯定是不安好心的啊,我這是提醒郡主防範她們,以免被她們害到。」
雲染的臉色此時已是十分的難看,冰冷的喝聲響起來:「櫻桃,給我跪下。」
櫻桃一愣,以為自已聽錯了,飛快的抬首望向雲染,看雲染陰沉難看的臉色,分明是氣惱的,不由得委屈了起來,緩緩的跪下,嘴裡尤其嘟嚷著。
「郡主,奴婢都是為了你好。你怎麼怪奴婢呢?」
荔枝也陪著櫻桃跪在下面,一聲不吭,她對於櫻桃同樣的心生了不滿,怎麼最近越來越糊塗了,郡主是主子,郡主疼愛她們,她們應該更知本份,而不應該忘了自已的本份,在一邊指手劃腳的,郡主這麼聰明,做什麼事心中有數,何況夏姨娘容姨娘她們又有什麼錯,只不過身份低下,討一份生活罷了,郡主身份尊貴,她們過來巴結郡主,這也沒什麼,只要不害郡主,有什麼干係,怎麼到了櫻桃嘴裡便成了十惡不赦的人了,她似乎忘了自已的身份,她只是一個奴婢罷了,姨娘也是她們的主子啊。
雲染臉色微暗,望著下面的櫻桃,一直以來櫻桃都很活潑開朗,她很喜歡她這樣的性子,當初救了她們後,雖然留她們在身邊當丫鬟,可是並沒有過多的拒束她們,對她們也如姐妹一般,在鳳台縣的三年時間裡,她的性格倒是讓她欣賞,可是最近她越來越不像話了,瞧不起下人,動不動委屈,眼高手低,現在竟然連她的事情也指責起來了,她若再不懸崖勒馬她是沒辦法再留她的,而且她知道她太多的秘密,這樣的人她是不會讓她活的。
雲染眼神深邃而凌寒,下首跪著的櫻桃尤在啜啜泣泣的委屈著,雲染決定再給她一個機會,語重心長的開口。
「櫻桃,你是我帶進梁城的,我希望你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事該做,不該說不該做的最好別說別做。」
雲染一言落,望向櫻桃:「去院子裡跪著,好好的反省自個兒。」
「郡主。」櫻桃這下眼淚流得更凶了,一想到要到院子裡跪著,她便覺得丟臉,她是郡主的貼身大丫鬟,在王府裡誰也不敢得罪她,可是現在她去院子裡跪著,別人肯定笑話她,櫻桃撲通撲通的磕頭:「郡主,你饒了奴婢吧,奴婢知道錯了,奴婢以後再不亂話了,請郡主饒過奴婢一回。」
雲染卻冷著臉命令:「出去跪著,不要讓我再說一遍。」
荔枝本不想理會,可眼看著郡主要發火了,趕緊的開口:「你犯錯了,還不出去跪著,只不過跪一下,又不是要你怎麼樣?」
櫻桃抬起淚眼望著雲染和荔枝,心裡委屈得要死。她想起了雲染進宮不帶她的事情,又想起了郡主似乎不太親近她了,現在看荔枝,似乎也疏遠她了,她們為什麼這樣對她啊,她陪了郡主三年啊,和荔枝一樣在郡主身邊侍候她的,為什麼郡主親近荔枝卻不親近她啊,櫻桃的淚流得更多了,不過眼看著雲染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不甘心的起身走了出去。
身後的花廳裡,荔枝依舊跪著,等到櫻桃走了,她才緩緩的開口:「郡主,饒過櫻桃一次吧。」
雲染淡淡的開口:「這是我給她最後一次機會了,若是她不珍惜,或者背叛我,我是留不得她了,而且?」
她停了一下,並沒有隱瞞荔枝:「她是跟著我的人,知道我很多的秘密,所以若是我不用,我是不會讓她活著的。」
最後一句一閃而過的殺氣,荔枝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趕緊的磕頭:「郡主放心,她不敢了,以後一定會收斂的,奴婢相信她不會背叛郡主的,當初若不是郡主救了她,她就流落到青樓楚館裡去了,哪裡還有現在的她啊。」
「可惜一個人的稟性是很難改的,以前在鳳台縣的她也許不是真正的她,現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雲染歎息,心裡倒底有些難受,必竟是跟了她三年的人,她希望櫻桃能醒悟過來,認清現實和自已的身份,千萬不要做背叛她的事情。
花廳裡一片沉重,雲染望向下跪著的荔枝,荔枝一慣沉穩,進退有度,讓她最欣慰的是,她隨著她進了雲王府,並沒有被這些繁華迷亂了眼睛,依舊是從前的她。
「荔枝,若是你想離開,我派人送你離開,從此後安靜的生活,我不會怪你的,但若是你選擇了留下,從此後便要一心一意的,如若讓我發現你不忠心,你是沒辦法再活的。」
雲染深沉的說著,荔枝一愣,想也沒想磕頭:「郡主放心,奴婢從此後跟著郡主,一心一意的侍奉郡主,絕對不會背叛郡主的,是郡主給了奴婢命,郡主是奴婢的再生父母,奴婢不會有二心的。」
雲染點頭,起身走過去扶起荔枝,拉著她溫聲開口:「荔枝,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只要不背叛我,我不是刻薄的主子,日後我不會虧待你的,至於櫻桃,我之所以讓她去外面跪著,一來是讓她反省,二來是要看看她會不會心中怨恨我,從而背叛我,她的性格確實有問題,骨子裡虛榮心又極重,若是她自已不醒悟,沒人幫得她。」
「我知道郡主。」
荔枝知道櫻桃思想是有問題了,最近的她和以往的她不一樣了,和王府的下人說話總帶著一股子傲氣,有些目中無人,事實上她只是一個丫鬟,再高貴也只是郡主身邊的一個丫鬟罷了,有什麼比別人高貴的。
主僕二人正說著話,門外響起了腳步聲,雲染放開了荔枝的手望過去,看到趙媽媽走了進來,恭敬的一福身子。
「郡主,奴婢有事請示郡主。」
趙媽媽必恭必敬的垂首,雲染點頭,很滿意趙媽媽的態度:「什麼事啊。」
「後日大長公主壽涎,郡主乃是大長公主特地備了請貼請的客人,所以郡主禮應備一份賀禮,但是?」
趙媽媽停住了,望向雲染一臉的為難之色,她不說雲染也知道她為什麼為難。
眼下她初回雲王府,茹香院這邊還沒有什麼銀兩進項,自然沒錢備下賀禮,雖然先前她被退婚,皇帝賞賜了一些東西,但皇帝賞賜的東西,她是不好拿出去做回禮的。
錢,雲染是有的,而且還不少,她是攬醫谷的谷主,最多的就是錢,不過她的錢多是用來救病醫人的,很少用在這些地方,此番回京她沒有帶多少錢在身上,往後人情來往的肯定少不了,本來先前還能白得四萬五千兩的白銀,可是沒想到那銀票卻是假的,想到這個,雲染暗自咬牙,不過一會兒功夫,她想到一件事,望向趙媽媽。
「趙媽媽,我母妃出身於趙相府,她乃是趙相府的嫡女,當年以嫡女身份嫁進雲王府,按照道理她的陪嫁之物應該不少,可現在茹香院這邊並沒有多少東西,都是一些不值錢的東西,值錢的陪嫁之物哪裡去了?」
趙媽媽一聽立刻恭敬的趨身稟報:「回郡主,原來這東西是在老王妃的手裡,後來老王妃年紀大了,又把這份嫁妝交到了王妃的手裡,讓她打理著。」
趙媽媽說完又走近一些小聲的嘀咕:「郡主,當年王妃的陪嫁之物奴婢偷偷的抄了一份單子在手裡呢。」
她說著從袖中取出了一份單子遞了上來,雲染一看這單子有些發黃,看來是有些年頭了,望向趙媽媽,讚賞到:「趙媽媽,你倒是個精明的,好,等本郡主拿到嫁妝,定然重重有賞。」
雲染話一落,趙媽媽笑著謝恩:「謝郡主了,奴婢母子二人皆誠心誠意的侍奉著郡主,不求賞賜,只求郡主好了,郡主好了我們才會好。」
「嗯,這話倒是正理,我若是好了,就不會虧待你們母子二人的。」
雲染點頭,想起一件事來,讓龍一教阿虎學武功,想到這,笑望向趙媽媽:「趙媽媽,我讓我的暗衛教阿虎學武功,他若是武功好了,本郡主就提他做本郡主的侍衛。」
侍衛?這可是很有前途的身份啊,趙媽媽撲通一聲跪下:「奴婢謝郡主恩賜了。」
「嗯,你起來吧,這嫁妝單子本郡主好好的看看,明日一早會向老王妃提起的,務必要拿回母妃的嫁妝,你也不必費心去整大長公主的賀禮了,等嫁妝拿回來後,你就從中挑選一件就行了。」
「奴婢知道了。」趙媽媽歡天喜地的退了出去,雲染待到她退出去,便喚了龍一出來。
「龍一,本郡主讓你去做一件事。」
龍一恭敬的垂首:「郡主請吩咐。」
這一陣子以來,郡主所行的事情皆讓龍一和龍二兩個暗衛折服,如果說之前王爺讓他們前來保護郡主,他們還有些不甘心,但幾天功夫下來,他們已是十分的信服郡主了。
「你沒事的時候教阿虎學武功。」
「教人學武功?」龍一有些錯愕,以為自已聽錯了,抬首望向雲染的時候,發現她臉色如常,是真的讓他去教那個馬車伕學武功,龍一有些不明白,雲染自然看出來了。
「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龍一點頭,誠懇的說道:「郡主為什麼要讓屬下教阿虎學武功呢,如若郡主想要侍衛,王府多的是侍衛,隨便找出一個人來武功都很不錯。」
雲染纖眉輕佻,淡淡的說道:「有武功的侍衛好找,可是忠心的侍衛卻難找,你確定隨便找來的一個侍衛會對我忠心不二?」雲染眸光如炬,望著龍一,眼裡神彩煥然,龍一很快就聽明白了,郡主是想找到效忠於她的人。
「好,屬下一定盡心盡力的教阿虎武功,」郡主看中的人,肯定不會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