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雲染眉蹙了起來,想到要離開師傅,倒底心中不捨。
「師傅,我會回來看你的。」
雖然她和師傅只相處了短短的三年,但是兩個人如母女一般的相處使得她捨不得離開師傅,不過她知道師傅最操心的便是這兩件事,她既然知道就要替她完成這樣的事情。
「去吧,明日一早你就該回京了,凡事小心一點。」
苗枝從胸前取出了一枚流光溢彩的玉珮,掛在了雲染的胸前:「這是師傅一直戴在身上的玉珮,你留著做個念想物,記著要收好了。」
「是,師傅,」雲染摸了摸玉珮,總覺得心裡有些不踏實,她真的不想在這種時候離開師傅,可是卻又不得不離開,她用手仔細的摸著玉珮,柔滑細膩,如凝脂一般柔潤,閃著瑩潤的光澤,這是一塊上好的玉珮。
「師傅,我會好好保管的,」雲染柔聲說道,順手把玉珮塞進了胸前的衣襟,苗枝拉著她的手送她到門外:「去吧,師傅會在這裡等你的。」
「好,我一辦完這兩件事,便回來陪你。」
雲染堅定說著,苗枝唇角擒笑,目送著她下山,此時天幕之上,忽地耀出四顆星辰,四顆星辰之間竟然還有一顆耀眼的星星,這星星雖然沒有其他四顆大,但是卻特別的耀眼,其光芒遠勝過別的四顆星辰,苗枝望著那星辰,輕聲低喃:「鳳星臨世明君現,染兒,你可是命定的鳳星啊,天下安定不在於明君,而在於一顆鳳星,鳳星乃是千年難遇的一顆慧星,胸襟慈悲,心懷天下,得鳳星者必威攝天下,五湖四海昇平。」
她說完唇角擒笑,眼裡隱有淚光,望著遠處漆黑的夜幕,她終於要完成任務了,流花堂很快將從世間消失。
至於雲染自然不知道這些,她心中抱著的只不過是為了完成師傅的心願,找到一位明君,並抓住流花堂的叛徒。
鳳台縣城東郊一處簡樸的民房,此時民房外面站著幾名身材高大身著黑衣的手下,個個面無表情,神情威嚴,一股冷颼颼的冷氣散發出來,四周誰也不敢靠近,附近的百姓全都繞道走。
一輛馬車噠噠的在夜色之中響過,一直行駛到這處民房前停下,先下來兩個小丫鬟,然後扶出馬車之中一個長相平凡的女子。
雲染臉上的人皮面具已經拿掉了,恢復了本來的面貌,不過她還是動了些手腳,本來膚白貌美的容顏,現在看上去有些平凡了,膚色略微有些暗,眉毛有些粗,眼睛有些垂,鼻樑處有些麻雀斑,這樣略一施手腳,人還是原來那個人,但是看上去卻是很平常的一個小丫頭,丟在人堆裡絕對不顯眼的那種。
她之所以如此做,便是因為不想過於惹人注目,雲王府內鬼魅魎魍的可不少,前身之所以被殺,恐怕也和這雲王府裡的人有關,所以她此番回京自然不可大意,尤其是眼下她失去內力的時候,更不能過份的招搖。
民屋外面的幾名手下一看到從馬車上下來的人,微微的愣了一下,隨之才沉穩的開口:「你是郡主?」
雲染身為雲王府的嫡女,先帝在世親封的長平郡主,正一品封號。先帝對於這位郡主十分的喜愛,還特地把她許配給了燕王府的郡王燕祁為妃,只不過三年前先帝去世了,他的第五子信王登基做了皇帝,現如今新帝登基已有三年,大宣君臣也早已接受了這位新帝。
民屋門前,雲染微微的點了一下頭:「是本郡主。」
守在門前的手下一聽,立刻恭敬的垂首施禮:「見過郡主,王爺親自來接郡主回京了。」
雲染聽了倒是有些驚訝,沒想到此番京城來人,竟然是雲王府的雲王爺,腦海中立刻閃過很多畫面,這位雲王爺可是個美男子,雖然女兒這麼大了,依舊是個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美大叔,而且依照腦海中的記憶,這位王爺很疼自個的愛女,一直盡心盡力的保護前身,只不過三年前,這位王爺帶兵前往邊關去打仗了,所以給了別人可乘之機,把前身貶到鳳台縣這樣的地方來,還乘機派出了黑衣刺客刺殺她,致使前身一命歸西。
「頭前帶路吧。」
雲染淡淡的開口,天生一股威儀,令人不敢小覷,這樣的她倒使得民屋門前的幾個手下錯愕,郡主似乎和以前不大一樣了,以前的郡主哪有這等攝人的氣魄啊。
「是,郡主,」有人恭敬的在前面帶路,一路把雲染主僕三人領進了民房的正廳裡。
櫻桃和荔枝兩個人守在外面,雲染一個人走進了正廳。
只見明黃的燈光之下,一人金刀大馬的端坐正中的位置上,身著玄金長袍,週身散發著冷颼颼的寒氣,俊魅的五官上濃眉細眼,一雙細長的眼眸深邃冷冽,舉手帶足帶著一抹成熟男子的深沉。此人正是雲王府的雲王爺雲紫嘯,雲染的父王。
雲紫嘯聽到門前響起的腳步聲,放下手裡的雲紋瓷茶杯望了過來,一瞬間錯愕愣住了,因為記憶中的女兒是個美麗動人的小丫頭,眼前的小丫頭卻十分的平凡,雖然依舊是從前的眉眼,可是卻好像變成另外一個人了,但是雲紫嘯知道眼前的人確實是他的女兒,他雲紫嘯的女兒可不是誰敢冒充的,只是?雲紫嘯眼睛微瞇,盯著雲染,只幾眼便知道哪裡不對勁了,這小丫頭膚色塗暗了,眉毛搞粗了,眼睛畫垂了,鼻樑處還畫了不少的麻雀斑。
雲紫嘯不由得哭笑不得,女兒這是搞什麼啊。
「染兒啊,你這是搞哪一出啊,父王三年沒有見你了,你一出現便搞成這樣來見父王啊?」
雲染一愣,沒想到雲紫嘯一眼看出了她的易容,看來這傢伙不是浪得虛名,雲王府手中有二十萬的兵權,雲紫嘯執掌二十萬的雲家軍,經常帶兵打仗,自然不是無能之輩。
不過他能如此快的看出她易容,也是因為他知道自已的女兒長什麼樣子,所以加以分辯的,別人未必能看得清,她自認自已的易容很有水準。
雲染一邊想一邊走過去,對著雲紫嘯施施然的行了一禮:「染兒見過父王。」
雲紫嘯沒說話,伸手拉了雲染起身,也不著急追問她為什麼要易容了,只是拉她到一邊坐下:「染兒,父王親自來接你回京了,這三年你受苦了。」
雲染三年前發生的事情,雲紫嘯早已接到了密報,可惜那時候他在西北沙場上和遊牧部落的人正在交戰,沒辦法立刻回來,後來聽說女兒被人救了,他才鬆了一口氣,沒想到他這一戰便是三年,現在總算把北部草原上的十二部落給打回了草原深處,新帝下旨讓他立刻班師回朝,他馬不停蹄的往回趕,連京城都沒有回,便先來接染兒了。
雲染坐在雲紫嘯的身邊,打量著這個男人,一點也不顯老,成熟有魅力,而且雲紫嘯的年歲也不大,四十歲左右,身份顯赫貴重,這樣的男人一定極受女人歡迎吧。
雲紫嘯見女兒不說話,只顧著打量他,不由得關心的開口:「染兒,你怎麼了,是不是還在生父王的氣?」
雲染依舊沒說話,盯著雲紫嘯,她就想看看雲紫嘯是不是真的疼自已這個女兒,或者說有什麼別的用心?不過還真沒看出來,雲紫嘯的臉上眼裡都是真摯的關心,還有著急,一掃之前的冷冽威儀,此刻的他就是一個關心女兒的父親,雲染笑著開口。
「父王,我不想回京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