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都是紅艷艷的大紅喜字,滿目都是紅色的世界,就連他跟安寧牽手的綢緞也是大紅的,帶著花結,繫著他跟她的一生。
喜堂上的司儀高聲喊叫著,儘管那聲音並不怎麼動聽,但此刻傳入玉容歌耳裡,那就彷彿動聽如天竺之音,在那一刻,他覺得世上再也沒有哪一種聲音比此刻的聲音更為好聽,更為迷人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宣告著他們一生的大婚儀式就在這樣高叫的聲音下完成了,玉容歌滿心歡喜地牽著安寧,帶著她一同走入那個他精心為她佈置的喜房,那個往後被他定義為他跟寧兒幸福的房間。
「寧兒,我先去前頭招待一些那些賓客,你恐怕要一個人在這裡坐一會兒,不過相信我,我不會在外頭呆很長時間的,很快就會回來的。還有,忙了一整天了,你肯定還沒吃過什麼東西吧,這些你拿著,若是餓了就吃二塊。」說著,玉容歌拉過安寧的手,在她的手心裡塞了一包點心。
隨後,玉容歌只讓青枝,紅喬,秋水還有踏雪四人留在喜房裡,其餘人等,全部都被玉容歌支退下去了。
不過,按理說,新娘子在新郎沒有揭開蓋頭之前就不容許吃任何東西的,那意味著是不吉利的事情,可是在玉容歌看來,吉利不吉利根本不重要,他絕不能讓寧兒餓著肚子才行。
當然,他有考慮過安寧的立場,為了不讓安寧被旁人的視線所盯著,他特意支開了鎮南王府這邊的丫鬟嬤嬤們,如此讓安寧可以放心地吃東西。
安寧呢,到這一刻終於鬆了一口長氣,她沒想到古人結婚是那麼麻煩的一件事情,光是各種禮儀習俗就累得夠嗆,還有這種沒人性的規定,什麼叫蓋頭絕不能中途落下,非要新郎才能揭開,什麼不能吃東西,除非見到了新郎的面,才能一道兒吃東西。
若非邊上的青枝一直盯著她手中的蘋果,剛才在路上她早就想將手裡的蘋果給啃了。
好在玉容歌這廝還算有點良心,知道塞點心給她填填肚子,安寧抬手想要拿下大紅蓋頭,準備吃點心,誰知道這手剛要扯大紅蓋頭呢,就被青枝給阻止了。
「小姐,這蓋頭你可不能自個兒取下,得讓世子爺給你取下才行。」
「這麼麻煩。都怪玉容歌,他剛才不是在嗎,怎麼也不給我取下蓋頭再去接待客人啊,這下可好,我還得戴著這個麻煩的蓋頭吃東西。」安寧雖然語氣有些不滿,但卻還是停了手,沒將大紅蓋頭給扯下來,而是攤開包裝紙,趕緊往嘴裡塞了一塊點心吃著,大概是她肚子餓得實在有些慌了,安寧吃得很快,一塊接著一塊點心,吃急了,竟然咽到了。
咳咳咳——
「小姐,這裡都是自家人,你不用吃那麼急的,沒人會看到的,剛才世子爺將其他人全都打發出去了。」青枝給安寧拍著後背,紅喬呢,從喜桌上倒了一杯水過來,遞給了安寧。「小姐,喝點水,馬上就好了。」
如此,安寧順著紅喬的手接過那杯水,大口大口地喝著,一杯水喝完了才覺得緩過勁來了。
「真是的,差點咽死我了。這結婚可真比打仗還痛苦,什麼都不能幹,還不許吃喝,可真難受。」安寧動了動身子,移了移位置,這都坐了快一天了,她整個人都有些發麻了。
「小姐,你就再忍耐一下,再稍稍忍耐一會兒嘛,馬上世子爺就該回來了,到時候你就可以隨意動了,現在的話,小姐,還是拜託你坐坐好吧,那幾個喜娘又進來了。」青枝在安寧的耳邊悄悄地提醒著。
安寧呢,不想讓人看笑話,也只能耐著性子坐好。
當然了,玉容歌倒是說話算話,去了前面陪客人喝酒,沒喝幾杯他意思意思就回喜房了。
回到喜房之後,他第一件事情自然是拿起秤桿將安寧頭上的大紅蓋頭給揭下來了。
當他揭開蓋頭,看到蓋頭下安寧的那張臉,頓時喜上眉梢。「寧兒,今天你可真美。」
「玉容歌,你少給我說好聽的,我今天可真是累死了。就這一身,都快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了。你快點,幫我將頭上的鳳冠給摘下來,還有這嫁衣,也幫著我去了吧。」好不容易等到玉容歌回來了,安寧趕緊提著要求。
玉容歌呢,自是笑著照辦。
「行,寧兒,我來幫你,馬上就好了。」說著,玉容歌輕柔地將鳳冠給摘下來了,隨後他又幫著安寧將外三層裡三層的嫁衣給去了,留下安寧身上一套簡便的紅色中衫,如此,安寧頓時覺得輕快了許多,整個人都舒坦多了。
「對了,玉容歌,今晚你準備睡哪兒啊,是你睡地鋪呢,還是我睡地鋪啊。」折騰了一天了,安寧呢自然是累了,這累了當然想歇息了。
玉容歌呢,卻道:「寧兒,你跟我還沒有喝過合巹酒呢,怎麼可以就睡了呢?來,先等我們喝過合巹酒再說。」
「沒必要吧,我們又不是真的,何必非得講究這個,現在這裡也沒人了,就不用喝了吧。」安寧好想倒頭就睡,可玉容歌呢,拉著她,非要喝過合巹酒才行。「寧兒,你可不要忘記了,今晚是洞房花燭夜,外頭肯定有好多等著鬧洞房的小子呢,要是你跟我連合巹酒都不喝,難免就要被人看出什麼來了。所以,表面上的這個功夫,你還是需要陪著我做做的。」
那安寧聽著玉容歌這麼說,只好拿過酒杯,跟著玉容歌繞過手臂,喝下了這杯合巹酒,等到酒杯一空,安寧自然放到了喜桌上道:「這下總可以了吧,
現在我可以去睡了吧?」
「難道寧兒你現在肚子不餓了嗎?不想吃點東西嗎?」玉容歌指了指喜桌上的飯菜,這可是專門為他們這對新人準備的,寧兒剛才還說餓得不行,這會兒難道就不餓了嗎?
你還別說,剛才吃了一包點心,安寧也不覺得餓了,再說了,比起餓,安寧更覺得累,這會兒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抱著被子一起入眠,她想好好地,美美地睡上一大覺。
因而此時的她,自然是搖頭了。
「我這會兒肚子已經不餓了,也不想吃什麼東西了,我累了,我想睡了。」安寧轉身就踢掉了腳上的鞋子,飛撲上榻,然後被子一卷,閉上了雙眸。
玉容呢,見安寧這樣子,好笑地搖搖頭,隨後走過去,寬了他的衣衫,在安寧的身邊躺了下來。
這他一躺下,安寧自然就聞到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松子清香。側頭,她有些愕然地看著玉容歌。
「玉容歌,你不打算睡地鋪嗎?」安寧動了動腳,想著只要他敢點頭,她就一腳將他踹下去。那玉容歌呢,自然防著安寧這一腳啊,因而在他點頭的那一刻,他早就看準了方向,握住了安寧踹過來的那隻腳。
「玉容歌,你鬆開,趕緊給我鬆開。難道你說話不算話,不打算遵守約定了嗎?」
「寧兒,你聽我說,不是我不想遵守約定,而是今晚不同。你要知道,鬧洞房的人就在外頭盯著呢,我怎麼可以下去睡地鋪呢,這可要是被人看見了,明天肯定就會有說三道四的,到時候可就麻煩了。」玉容歌指了指門外,安寧呢,聽著門外的動靜,知道玉容歌說的是實情,確實有好些人偷偷地在聽牆角呢。
「那可怎麼辦?難道今晚我們都不用睡覺了嗎?」安寧壓低嗓音道。「要不然,我們想個辦法將他們趕走算了。」
「那可不行,沒這個理的。鬧洞房可是一直以來的習俗,我們不可以因為別人鬧洞房就將人趕走的。」玉容歌反對道。
其實呢,若非為了能夠跟安寧同塌而眠,玉容歌才不會讓那幫小子在外頭聽牆角呢,可是眼下為了跟安寧能夠親近點,他也只能讓外頭那幫小子鬧騰了。
安寧呢,此時倒是為難了。
「玉容歌,既然我說的法子行不通,那你說吧,現在怎麼辦吧。」安寧此時的口氣算不上好,她可真的很想睡覺啊。
「你睡你的,放心好了,我肯定不會對你做什麼的,在未經你的允許下,我保證絕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我以我的人格擔保,行不行?」玉容歌豎起雙手,表示他很遵守約定的。
安寧呢,聽了玉容歌這話,倒是孤疑地盯著他看了好久,好久。最後,她將一個枕頭拿過來隔在她跟玉容歌中間道:「玉容歌,既然你都這麼保證了,那我就相信你一次,那我睡了,晚安。」說話間,安寧背轉身去,緊緊地閉上了雙眸。
玉容歌呢,盯著中間的那個枕頭,好笑地摸了摸鼻子。
寧兒這動作也太幼稚了點,他要是真想對她做點什麼的話,就憑這麼小小一個枕頭就能擋得住他嗎?
不過,說實話,眼下他還真不敢對安寧做些什麼,哪怕是偷個吻他也不敢,誰叫寧兒還沒睡著呢?
閉著雙眸,玉容歌想著,寧兒什麼時候才能睡著呢?
他還想仔細地看看寧兒呢,畢竟因為大婚,他可是整整有二天沒看到寧兒了,他好想她,好想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