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雪兒,你找誰?」墨雲蹙眉,清冷的聲音如當頭棒喝,墨正德如夢初醒,「啊……抱歉,老夫失態了。」
「咳咳……」墨正德咳嗽一聲掩飾尷尬,旋即又恢復了一代家主的風範,「老夫是墨家家主墨正德,今日來是有一事求姑娘相助,事成之後,自然少不了姑娘的好處。」
墨正德心中有愧不敢看她的眼睛,雖然知道眼前的女子是自己的大女兒,而當年的事情他也是有虧欠的,但是畢竟關係到墨家聲譽,所以就算知道當年錯怪了她們母子,他也不能認回她。
「有事求我?」墨雲微微垂眸,嘴角漸漸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果然是這具身體的父親,只是人家似乎完全沒有要認她的意思呢,雖然她不在乎,但怎麼說這具身體也是他的女兒,為何卻可以丟棄在外自生自滅十幾年,如今遇到了,卻依然視而不見,如陌生人?
「聖元大陸上第一名門望族,居然有事情要來求我這個平凡女子,我沒聽錯吧?」墨雲心裡賭得一口氣,不上不下的極為不舒服,於是出口的話語就不怎麼客氣了。
已經多少年沒有人敢用這樣不客氣的語氣跟他說話了,墨正德皺了皺眉,不過還是繼續道:「實話不相瞞,小女湘蓮中了詛咒如今昏迷不醒,需要有緣人之血才可以解開,而姑娘正是那個有緣人……」
「哦?也就是說是要我給你的女兒輸血了?」墨雲挑了挑眉,打斷道。
「是,」墨正德點了點頭,隨即解釋道。「姑娘放心,絕對不會傷害到你性命,只需幾滴血即可。事成之後,我們墨家自當重重答謝姑娘……」
「酬勞是多少?」墨雲也懶得再跟他浪費時間,逕自問自己最關心的問題,她倒是好奇,墨家打算拿多少錢來換取墨湘蓮的命。
沒想到她會問的如此直接,墨正德微微一怔,猶豫了一會兒道:「五十萬兩黃金。」
「原來墨家小姐的命也只不過值五十萬兩黃金罷了。」墨雲嗤笑。五十萬兩黃金?!他當是大發叫花子呢?
的確,在延西城,一名頂級的傭兵一年的收入頂多也就十萬兩黃金,而且還是接到最高級任務的情況下。所以五十萬對於一般人來說的確算得上是天數字了。不過墨雲是誰啊,天機閣的真正主人啊,說是富可敵國也不為過,五十萬兩黃金對於她來說,簡直是九牛一毛。
更何況,她還瞭解了事情的原委,可以坐地起價的機會她怎麼可能會放過?
「你說什麼?」墨正德眉頭微微皺起,給她五十萬兩黃金他也是經過一番考量的,看了屋內平常得有些簡陋的擺設,再看看她身上樸素的衣服,全身上下毫無配飾,五十萬兩黃金對於她來說應該天數字了,原本還想著等她驚喜異常的答應,然後立刻動身趕往皇都。豈料,得到的竟然是這樣的回答!墨正德看向她的眼神變得有些凌厲。天階高手的威壓不自覺的施展。「五十萬兩黃金足夠你這樣的人吃喝一輩子了,小姑娘,見好就收。」
墨雲暗自運功抵抗,臉色也冷了下來,嘴角的笑帶著冷,有點厲。她算是明白了,人家當真把她當叫花子打發呢。「墨家家主是在「提醒」我?」有時候提醒等同於威脅,而她墨雲最不吃的就是威脅這一套!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夫可以有一百種辦法讓你跟我走。」沒想到一個小女娃都敢跟自己叫板了,墨正德救女心切,也失去了耐性。
「哼,是嗎,那麼你大可以試一試,如果我現在咬舌自盡,那麼你那寶貝女兒也休想活下去,墨家恐怕也岌岌可危了吧。」墨雲冷笑。求人還如此高傲的態度,這次我不讓你們扒一層皮,我就不叫墨雲。
「你敢!」墨正德氣結,雙目等著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墨雲不閃不躲,直視他壓迫的視線,「不妨試試看!」
墨正德看著倔強和自己對視的絕美容顏,她本來應該承歡他膝下,享受他的寵愛的,卻因為他的誤信讒言而讓她從此顛沛流離,受盡了不知道多少苦楚。心底湧上了愧疚,語氣一軟,歎息道:「那你到底想怎麼樣?」
墨雲毫不猶豫道:「一千萬兩黃金換你的女兒一條命,如果可以我們馬上走,不可以那你哪裡來哪裡回去。」他眼底的那一抹愧疚沒有逃過她的眼睛,愧疚?現在才知道愧疚,哼,這麼多年早幹嘛去了。
「什麼!一千萬兩黃金!墨雲,你不要太過分!」墨正德倒抽了一口冷氣,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獅子大開口的墨雲。
「一千萬兩黃金換你的女兒一條命,如果可以我們馬上走,不可以那你哪裡來哪裡回去。這話,我不會說第三次。」
墨家欠了這具身體那麼多,討回一千萬兩黃金作為補償,不算過分。
「好。」墨正德猶豫了許久,一想到墨湘蓮的病情不能再拖了,咬了咬牙,點頭答應道。
墨正德絲毫沒有給墨雲喘息的時間,收拾了一下,當即連夜啟程前往皇都。
星夜,無月。
黑暗的夜風中,兩匹馬飛速的奔跑著,噠噠噠的馬蹄聲在空曠的官道上迴響,格外的突兀和空寂。彷彿天地間只剩下此刻的聲音。
夜黑風高殺人夜啊,墨雲抬眼看了一眼黑暗的天空,心裡這念頭才一起,突然前方遠處的天空亮起了一道紫色的煙火,焰火在天空中綻放然後凝結成了一個繁複的圖案,旋即消失不見,彷彿鬼魅一般,昭示著某個危險的味道。
「那是墨家的死亡求救信號,那個方向是……不好,硫夜城有危險!」原本還在趕路的墨正德突然臉色一變,硫夜城是聖元皇朝禁地入口守護城池,那裡關係到整個聖元皇朝的命脈,歷代以來都是由墨家誓死保護,如家竟然發出死亡求救信號,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墨正德心裡心思百轉,渾身上下的氣勢也瞬間凝重起來。多年軍人的凝集的威壓此刻完全展露無遺,彷彿是一個即將上戰場的大將軍,凝滿了殺氣。
「怎麼了?」墨雲問。
「你先帶前方找家客棧等我,我先去硫夜城一趟。」墨正德麼有解釋什麼,說完,催馬朝煙火的方向趕去,很快消失在了黑暗裡。
「搞什麼啊。」墨雲眉頭微蹙,盯著空蕩蕩的周圍,哪裡還有墨正德的身影,不禁有些無語,要不是為了一千萬兩黃金,就衝你敢將本小姐扔在這荒郊野嶺,本小姐就讓你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