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蝶舞把在冥境裡所遇到的奇事以及阮月竹所說的話都告訴了大家,希望這件事能令即墨無軒不再那麼怨恨阮月竹,但效果似乎並不大。舒愨鵡琻
雖然阮月竹死了還心心唸唸,但即墨無軒就是無法釋懷,不能原諒阮月竹當年拋棄兒子和丈夫的事實,所以對這件事放著不問不應的態度,當做不知道,只要一有空閒就投身到工作當中,讓自己忙起來。
墨城堡裡稍微有些頭腦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即墨無軒不想提這件事,所以眾人見到他也都避開這個話題。
不過即墨無軒並沒有把雲仙子和雲朵趕走,也沒明確說她們可以留下,顯然是對很多事默認準許了。
千蝶舞瞭解即墨無軒,知道他在默許,更知道他心裡充滿了矛盾,所以近段時間常常陪著他,甚至和他一起在賬房裡工作,免得他一個人孤獨的時候會胡思亂想。
即墨無軒同樣瞭解千蝶舞,明白她這樣做的苦心,雖然很希望時時刻刻有她陪伴在身邊,但卻心疼她,怕她挺著個大肚子在賬房裡工作會累壞,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就關心且提醒她:「蝶舞,你要是累了就休息,這裡我一個人就可以了,而且也沒什麼事要忙。」
「只是看看賬本而已,能累到哪裡去?最近的賬本好像都沒啥問題,難過你能把墨城堡的生意做得那麼好,果然是做生意的好料子。」千蝶舞手裡拿著一本厚厚的賬冊,隨意翻開,一半的心思在賬冊上,另外一半卻在丈夫身上。
她承認她不是事業型的女人,如果讓她在丈夫和事業中做出一個選擇,她肯定會選丈夫。
「沒問題嗎?」即墨無軒冷笑問到,語氣沖滿是懷疑。
「有問題嗎?」千蝶舞聽出了即墨無軒的懷疑,認真地翻閱賬冊,可是看了好幾頁都沒發現問題,反倒是她做得腰酸背痛腿發麻了。
生個孩子不容易,懷個孩子更不容易,她現在總算知道什麼叫『懷胎十月』了。
即墨無軒從千蝶舞臉上的表情就能看出她的身體狀況,趕緊放下手中的事,站起身,快步走過來,將她手裡的賬冊拿走,心疼地問:「是不是累了?」
千蝶舞緩了個口氣,搖頭回答,「不累,可能是坐太久了,血液不流暢,身體有點麻。」
「要不我帶你出去走走?」
「好啊,我們很久都沒好好一起逛墨城堡了,再不逛的話,以後恐怕就沒機會咯。」她知道南方那邊的新墨城堡正在建設當中,而且投入的人力、物力極大,因此速度極快,用不了多久就能竣工。
也許把孩子生下來不久,他們就要離開了吧。
「那走吧,我們出去逛逛,你應該有很多話要跟我說。」
「什麼?」
「好了,別在把話憋在心裡了,這兩天你還憋得不夠嗎?」即墨無軒輕輕捏了一下千蝶舞的鼻子,然後把她扶起來,往門外走去,邊走邊溫柔說道:「今天我們就暢談一番,你想說什麼、想問什麼,儘管說、儘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直到你滿意為止。」
「怎麼大方?」千蝶舞幽默一問,故意逗著即墨無軒,把氣氛搞得活躍一些。
「對你,我向來都是怎麼大方,難道你不知道嗎?」
「是嗎?」
「當然。」
「那我問你,你原諒你娘了嗎?也就是阮月竹。」千蝶舞問了最敏感的話題,還以為即墨無軒會因此而變臉,誰知……
即墨無軒並沒有因為提起阮月竹就生氣,而是坦然面對,如實說出心裡的話:「無論原諒與否,她都已經不在了,我對她頂多只是有點生氣而已,甚至可以說是又氣又思念。」
「只要有思念,那就是原諒了。她可是你的親生母親,而且死了都還那麼關心你和無明,不管她生前犯下什麼錯誤,你都應該原諒她。有句話是怎麼說來著,『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你啊就別再怨恨她了。其實她也挺不容易的,是個可憐的女人,先是被逼無奈嫁給了不喜歡的人,接著又遇到滅門之禍,換做是別的女人,早就瘋掉了。」
「你說的這些我都有想過。算了,就如你所說,過去的事就讓它們過去吧,我們應該展望未來。你應該還有其他的事要說,說吧。」即墨無軒轉移話題,不想再談阮月竹的事,自己心裡明白就好。
他的的確確原諒了母親,就因為原諒了,所以才日夜思念。
千蝶舞很有分寸,轉而說其他,不過依然是和阮月竹有關,「那雲仙和雲朵呢,你承認她們了嗎?」
「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已經在慢慢的接受她們、承認她們了。」
「既然你心裡已經有答案,為什麼還要問?」
「我想聽到你親口說。」千蝶舞停下了腳步,拉住即墨無軒,用滿是渴望的雙眼看著他,等著他開口說。
即墨無軒臉上滿是苦笑和無奈,還有迷茫,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點頭說話了,「我承認,我已經不能再把她們當陌生人看待,不過多少還有點不適應,還有一點不相信,這些都是需要時間的,你應該明白。」
「我明白,一下子冒出兩個妹妹,任誰都無法馬上消化得了,慢慢來,不著急,一切有我呢!」
「對,我有一個無所不能又美麗嫻熟的好妻子,所以什麼都不怕。」
「又油嘴滑舌了,真不知道你是跟誰學的,還說這才是你的本性?」
「怎麼,你不喜歡嗎?」
「這個嘛……喜歡。」千蝶舞故意吊一吊才回答,正想繼續說,忽然腹部傳來一陣疼痛,致使她想說的話變成了一聲痛叫:「啊……」
聽到痛叫聲,即墨無軒立刻心慌意亂起來,扶緊千蝶舞,著急無比,看到她用手摀住肚子,不用問也知道她是肚子不舒服,「怎麼了,肚子疼嗎,是不是要生了?」
按照大夫預計的產期,也就近段時間了,差不了多少。
待肚子的疼痛過後,千蝶舞才回答,「沒有,只是它在踢我。」
「還在娘胎裡就那麼頑皮,真不知道像誰?」
「我倒不覺得它頑皮,反而聽話得很呢!從懷胎到現在,它踢動的數次少得可憐,要不是這幾天才踢肚子,我真擔心它……」要是肚子裡的孩子沒反應,她還真擔心生出來的是個死嬰,畢竟她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孩子沒有流掉,那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即墨無軒知道千蝶舞想說什麼,剛才活躍的氣氛一下子沉重了起來,於是將千蝶舞摟入懷中,給她一個溫暖的懷抱,安慰她:「別擔心,你和孩子一定都不會有事的。」
「如果爹還在的話,或許會沒事,可是他走了,我又即將要生產,這一時半會哪裡去找比他醫術更好的人?如今我們和神農醫莊的關係那麼緊張,恐怕……」
「你聽清楚了,姜夜離不是你爹,金蝶不是你娘,他們要走就走,我一定會盡快把雪薇真人請來,絕不會讓你和孩子有事。」
「說到雪薇真人,也不知道原深雨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千蝶舞巧妙的轉移話題,不想再談神農醫莊的事,免得即墨無軒對神農醫莊的怨怒更大。
她一直想努力緩解墨城堡和神農醫莊之間的關係,希望兩者能像以前那樣和睦共處。
只是太難,而且她現在也沒那個精力去想這件事。
「深雨那邊還沒有音信。」即墨無軒話才剛說完,一個護院就走了過來,雙手將信奉上,恭敬說道:「啟稟大堡主,這是原公子的快馬來信。」
即墨無軒二話不說,快速把信拿過來打開看,心裡懷著希望,希望原深雨能把雪薇真人請來,可是把整封信看完之後,臉上滿是失望的表情。
千蝶舞看出了點端倪,但猜不準是什麼事,只好開口問:「怎麼了,深雨在信上說了些什麼?」
「深雨說他在萬靈山已經尋找了好幾日,但就是找不到雪薇真人和可姑娘,而萬靈山上又有瘴氣,想要穿過瘴氣,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只怕要費點時間。」
如此的話,那豈不是不能臨盤之前找到雪薇真人?
即墨無軒越想越擔心,不是擔心原深雨,而是擔心千蝶舞生孩子的時候會有危險。
神農醫莊不願意到墨城堡出診,宮裡的御醫又不怎麼樣,京都城裡已經沒有什麼知名的大夫。
別說是京都城,放眼整個國家,好像也沒幾個人的醫術
能比得上神農醫莊的。
「沒關係的,費點時間就費點時間,你不用太擔心,我是個福星高照的人,遇事都能逢凶化吉。」千蝶舞自己都很擔憂,不過卻死撐著,反過來安慰即墨無軒。
她就算是拚死也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呸呸呸,她在想什麼?什麼死不死的,她才不要死呢,她要和孩子一起活下來。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即墨無軒將千蝶舞摟入懷中,很肯定地向她承諾,心裡還做下了一個決定。
只要能保妻兒平安,就算陰神農醫莊,他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