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徐總管就帶著小可來到大廳了。
「大夫人,人已經帶到,她叫小可,自稱是來自一個叫萬靈山的地方。」
「萬靈山,那是什麼地方,在哪裡?」千蝶舞對這個地方也毫無印象,以為自己只是去的地方太少,孤陋寡聞,誰知其他人也不知道。
「萬靈山此地我從未聽說過,不知它位於何處?」
「翠香、翠竹,你們知道嗎?」
「不知道。」翠香、翠竹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因為不知道,所以對小可更為提防。
小可站在離千蝶舞三步遠的地方,不敢靠太近,因為她答應過徐總管,只是遠遠地看著,不動。
那個坐在中間位置的女人就是大夫人吧,奇怪,阿婆說懷孕的女人肚子都是大的,為什麼她的肚子不大呢?
難道她弄錯人了?
沒有錯啊,那位伯伯明明稱呼這個女人為『大夫人』的,不會有錯。
既然沒錯,那是哪裡出錯了?
不懂啊!
千蝶舞注意到了小可那雙水靈靈的眼睛正在瞄看她的肚子,對此很是疑惑,主動開口詢問:「小妹妹,你為什麼老盯著我的肚子看,有何指教嗎?」
「阿婆說懷孕的女人肚子都很大,伯伯說你懷孕了,可是你的肚子一點都不大,跟我的好像沒兩樣,到底是阿婆弄錯了,還是伯伯弄錯了?阿婆很厲害的,懂很多很多的東西,一般阿婆說的都不會是錯的,所以伯伯,是不是你弄錯了?」小可還在糾結這個『大肚子』問題,傻傻的,很天真,很可愛。
徐總管被問的很汗顏,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了。
這樣的問題,他該怎麼回答?
「噗……」千蝶舞覺得小可非常可愛,而且很有趣,打心眼裡喜歡她,於是溫柔回答她的問題,「懷孕之後,要等幾個月肚子才會大起來,不是一下子就大的。小妹妹,你家裡有什麼人,他們放心讓你一個人出來嗎?」
如此單純又天真的女孩,想必沒見過什麼世面,這樣的人很容易會被人拐騙走,她能一個人來到墨城堡,實屬幸運啊!
「我家裡就只有阿婆一個人,加上我就是兩個人,我現在離開了萬靈山,那阿婆只能一個人待在家裡了。我是不是很壞啊,把阿婆一個人丟在家裡頭?阿婆肯定會很生氣很生氣,可我又想跟著雨哥哥,只好只好……」小可說著說完,可愛的小臉蛋儘是為難的表情。
「原來你從小和你阿婆相依為命,那你又是怎麼認識原深雨的?」千蝶舞轉移話題,不想小可繼續為難下去。17722642
這樣一個可愛又天真無邪的小姑娘,真是討人喜歡。
一提起原深雨,小可就來勁,興奮說道:「有一天晚上,我趁著阿婆睡著,偷偷下山玩,結果遇到了狼群,我很努力很努力的跑、跳,想把狼群甩掉,可是當時剛下過雨,山裡路滑,樹木也滑,我不小心滑了一下,從樹上掉了下來,後來就被狼群團團圍住了。」
「狼群實在太多,有好幾十隻呢,我當時以為自己要被狼給吃掉了,就在這個時候,雨哥哥拿著劍閃的一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他揮動手中的劍,刷刷的幾下就把狼群全部消滅掉了,好厲害哦。」
「如此說來,原深雨對你有救命之恩。」千蝶舞大致瞭解了事情的經過,雖然不知道小可從何而來,但也能猜到個大概。
從她的穿著,以及她所說的狼群,大概是住在深山之中的人吧。
「是的是的,雨哥哥對我有救命之恩,阿婆說,做人一定要有恩必報的,我要報答雨哥哥的恩情。我本來不知道該怎麼報答才好,後來山下的人告訴我,報答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以身相許,所以我要對雨哥哥以身相許。」
「噗……」真是個傻不隆冬的小女孩。
「大夫人,伯伯說你在墨城堡裡的地位比雨哥哥高,我聽阿婆說,地位高的人說話都很有份量,你能不能讓我見見雨哥哥啊?我五天前就把雨哥哥跟丟了,到現在都還沒見著他。阿婆還說,山下的人喜歡交換,如果你想要一樣東西,那就必須拿另外一樣東西去做交換,或者用錢來買,我沒有錢,身上就只有這些東西,我跟你換,好不好?」小可將掛在腰間的一個小袋子拿下來,將裡面的東西取出,亮在千蝶舞面前。
那是十多顆五彩斑斕的小石頭,形狀好看至極。
小可傻乎乎的樣子,讓翠香忍不住發出嘲笑聲,「呵呵!」
拿著幾顆破石頭到墨城堡來做交易,當真可笑。
千蝶舞瞪了翠香一眼,警告她。
看來她把翠香給寵壞了,言行舉止越來越沒分寸,該給她上一堂課才行。
被千蝶舞這樣一瞪,翠香立即收住笑聲,低著頭,不敢再看,心裡很緊張。她做事似乎做過頭了,糟糕。
小可並不懂得翠香那是嘲笑的意思,也沒多放在心上,只是想和千蝶舞做交換,「大夫人,我拿這些石頭和你換,你讓我見見雨哥哥,好不好?這些石頭都是我在萬靈山找到的,是萬靈山最漂亮的石頭,我從小就收集,可喜歡了。但是為了雨哥哥,我願意拿它們來做交換。」
「這些石頭真的很漂亮。」千蝶舞站起身,朝小可走過去,想近距離地看看她,誰知……
小可一看到千蝶舞走過來,立即後退,一直保持三步遠的距離。
對此千蝶舞感到很疑惑,停下腳步,問個清楚,「小可,你很怕我嗎?」
「不怕啊!大夫人是很溫柔的人,就想萬靈山柔柔的溪水,很好很好。」
「既然不怕,那你為什麼要後退,離我怎麼遠?」
「因為伯伯說你是孕婦,我答應過伯伯,只能遠遠看著你,不能動,所以我不能靠你太近,我不能做個食言的人。阿婆說過,食言而肥,如果我食言的話,會變肥的,我不想變成一個大胖子。人要是變胖了,就會變醜,要是我變醜了,雨哥哥會不喜歡我的。」
「噗……哈哈……小可,你真是太有趣了哈哈……」千蝶舞開心得哈哈大笑,更是喜歡小可,把她當做可愛的妹妹看待。
小可並不覺得這些有什麼好笑,不懂人情世故的她,壓根就不知道丟臉和尷尬是什麼意思,傻乎乎地看著千蝶舞,看到她笑得那麼開心,自己也跟著笑了,「大夫人,你的心情是不是很好啊?」
人心情好的時候,往往會答應很多事呢!
這樣說來,她很快就能見到雨哥哥了。
「好,我現在的心情非常好。不過你別把伯伯的話當回事,我喜歡你,願意讓你靠我近一點。」千蝶舞再一次走上前,來到小可身邊。
小可這一次沒有後退,但卻搖頭說道:「不行不行。」
「有什麼不行,我現在不是已經站在你面前了嗎?」
「大夫人,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阿婆說過,只有男人和女人才可以相互喜歡,女人和女人或者男人和男人是不可以相互喜歡的,所以大夫人你不能喜歡我,我也不能喜歡你。」
「你哈哈……你真是……太有趣了……太可愛了……哈哈……」千蝶舞又是一陣大笑,笑完之後才溫婉問道:「小可,那我問你,你喜歡你阿婆嗎?」
「喜歡。」
「你喜歡這些漂亮的石頭嗎?」
「喜歡。」
「喜歡有很多層意思的,並不只是男女之間才能有喜歡,姐妹之間、兄弟之間、父女、母女之間,等等……這些都可以喜歡,不過這種喜歡和男女之情不同,你懂嗎?」
「好像有點懂了,可是好像又不大懂。」小可晃著可愛的小腦袋,努力消化千蝶舞所說的『喜歡論』,想半天也想得不是很明白。
不過有一點她非常明白,她喜歡雨哥哥,而且她可以喜歡雨哥哥。
「傻丫頭,你以後會慢慢懂的。姐姐問你一個問題,好不好?」千蝶舞摸了摸小可的頭髮,發現她的頭髮很乾燥,看樣子是好多天沒有洗頭了,衣服也髒兮兮的。
「姐姐……阿婆說過,同一個母親生的女兒,她必須出生在我之前,我才能叫她姐姐,你是我娘親生的女兒嗎?」之前的問題還沒想清楚,現在又來一個,小可覺得自己的腦袋真的快要爆炸了。
為什麼山下人的問題那麼多啊,而且都是她想不通的?多到自山總。
「不一定是同一個母親生的女兒才可以叫姐姐,如果你跟一個女孩玩得很好,她的年紀比你大,你也可以叫她姐姐,當然,前提條件是你喜歡那個女孩,願意叫她姐姐。」
「大夫人人很好,我喜歡的,我願意叫你姐姐。可是阿婆說,不能和不熟的人稱呼太貼近。」
「沒關係,我們多聊一下,慢慢的就熟了。」
「哦。」小可傻乎乎的點頭應答,忽然覺得主題跑得太遠,趕緊扯回來,「大夫人,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你願不願意和我做交換?」
「不需要交換的,這些都是你喜歡的石頭,你收好吧,我願意讓你見原深雨,不過你要答應一件事。」千蝶舞把小可拿出來的石頭裝回到袋子裡,還給她。
「什麼事?」
「如果原深雨真的不喜歡你,你要瀟灑的放手,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越是勉強,傷害就越大,於人於己都是不好的事。」
「嗯,大夫人,這個我懂的,阿婆說過,只有相互喜歡的人在一起才能天長地久,勉強是不會有幸福的,而且過得也不開心。如果雨哥哥真的不喜歡我,等他找到他喜歡的人,我會離開的。」
「小可真是懂事。」
「嘻嘻!」
咕嚕……
就在氣氛歡悅的時候,突然一陣肚子打鼓聲,將一切打斷。
咕嚕……
小可聽到自己的肚子的打鼓,兩手蓋住,苦著一張臉說道:「我一天都沒吃東西了,昨天也只是吃一個饅頭,好餓啊!大夫人,我能不能用漂亮的石頭跟你換點吃的啊?這一路走來,我想吃什麼,那些人都問我要錢,可是我沒錢,他們就把我趕出來了。後來我學聰明了,在山裡打野雞烤了吃,嘻嘻!」
「真是個可憐的丫頭。」千蝶舞再次摸摸小可的頭髮,心疼極了,下令道:「來人,馬上去準備點吃的,送到尚芳閣去,我親自帶她到尚芳閣安頓,還有熱水、乾淨的衣裳。以後小可就是墨城堡的貴客,你們要好好招待。」
「是。」外頭的婢女聽到命令,立刻去辦。
「大夫人,你的意思是說,我是這裡的客人嗎?」小可半知半解,小腦袋實在消化不了太多的東西,只好開口問。
阿婆說過,不懂就要問,這沒什麼可恥的。
「對啊,你以後就是墨城堡的客人,住在尚芳閣。」
「那你呢,你住在哪裡,雨哥哥又住在哪裡?」
「我住在眾香閣,你的雨哥哥也住在眾香閣。」
「那,那我可不可以也住到眾香閣去?阿婆說到別人家裡做客,不能有太多的要求,可是、可是我……」小可有點不好意思了,只因她知道這樣的要求不合理,但她真的很想和雨哥哥住在同一個地方嘛!
「小可,眾香閣是墨城堡主人住的地方,你才剛到墨城堡,於情於理都不能住到眾香閣去。不過你如果想到眾香閣看看,我改天可以帶你去,你先暫時住在尚芳閣,好不好?你放心,我會讓你見到原深雨的。」千蝶舞很有耐性的勸說小可,把她當妹妹一個看待。
「好,我知道了。」
「真是個懂事的女孩,走吧,我帶你去尚芳閣,很快你就可以吃到好吃的了。對了小可,你今年多大了?」千蝶舞帶著小可往尚芳閣走去,邊走邊和她聊天,想瞭解她更多一些。
這個天真可愛又懂事的女孩,的確值得原深雨好好珍惜,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原深雨喜歡的類型?
如果不是,那她也沒有辦法,總不能逼著原深雨和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吧?
「我今年十七歲了,再過三個月,我就十八歲了。阿婆說,我到了嫁人的年紀了呢!」
「十八歲,的確不小了。」但她的外形卻像是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難道山清水秀的地方養出來的人都顯得特別年輕?
「大夫人,你幾歲了?一定比我大吧。」
「我已經過二十了。」
「哦,那比我大,嘻嘻!」
千蝶舞和小可有說有笑,兩人並排地往尚芳閣走去。1cmt4。
原深雨生怕千蝶舞會來罰他寫什麼『檢討書』、『笑話』,所以一整天都躲在墨城堡外頭的客棧裡,呼呼大睡,打算過了今天再回去,那樣就萬事大吉了,因此並不知道小可已經找到墨城堡的事。
他以為在客棧裡就能睡得香一些,卻不料還是被人吵擾,這讓他很是不悅,出來質問掌櫃。
「掌櫃,這裡不是客棧最清幽的地方嗎,為何還如此吵鬧?」
客棧分為外院和內院,外院一般都是給普通客人住的地方,而內院是給貴客,住在內院,不會被外院的吵鬧打擾到,所以環境很幽靜,但今天卻不然,吵死了。
「原公子,您有所不知,當日大夫人關鎖在這裡刷洗馬桶的女人,今天不知道怎麼的,跑了出來,我正讓人把她抓回去呢!」
「放開我,你們這些混蛋,你們不得好死。千蝶舞,你這個踐人,我詛咒你生兒子沒屁.眼,生女兒個個當妓.女。」趙玉華一身粗布麻衣,穿得破破爛爛,和外頭的乞丐有得一拼,頭髮也亂蓬蓬的,在那裡亂喊亂罵,使勁掙扎押她的人。
她已經在這裡刷洗了一個多月的馬桶,實在受不了了,她要離開這裡。
「放開我,放開我。」
「我要去找千蝶舞那個踐人算賬,你們放開我……」趙玉華更用力的掙扎,用牙齒狠狠的咬上那些押住她的人,只要身體一得到的自由,立即拔腿就跑,不經意間看到原深雨站在那裡,以為他是個江湖俠客,於是向他求救,「公子,求求你,救救我,他們……」
不等趙玉華說完,原深雨的劍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出鞘,劍鋒抵在趙玉華的嘴邊。
「公子,你……」趙玉華嚇得臉色慘白,這才知道求救求錯人了。
「她要是再敢詛咒大夫人一句,你直覺把她的舌頭割掉。」原深雨並沒有揮劍割掉趙玉華的舌頭,只是警告她,接著將劍收回劍鞘中,轉身離去。
「是。」掌櫃對著原深雨的背影,微微鞠躬示意,接下這個指令,原深雨一走,他就再次警告趙玉華,「趙玉華,剛才的話你應該聽清楚了吧,你要再跟詛咒大夫人一句,我就把你的舌頭割掉,不要懷疑我的心狠手辣,如果不是大夫說要留你一命,我早就把你殺了,哼。」
「把她帶回去,繼續刷洗馬桶。」
「是。」兩個年輕男子走上前,將趙玉華押走。
趙玉華不敢再開口罵千蝶舞,但在心裡罵: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在,就絕對會找千蝶舞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