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慢慢退去,迎來的是溫暖的霞光。
看到東方泛白,即墨無軒開心地笑了,握著千蝶舞的手,激動萬分地說:「蝶舞,天亮了,天已經亮了。」
天亮了,意味著她熬過了一天,熬過這一天,又意味著她活過來了。
「天亮了,天終於亮了。」即墨無軒太過興奮,嘴裡一直重複念著『天亮了』類似的句子,兩眼一直盯著千蝶舞看,還用手輕觸著她的臉,可是她的臉太冰冷,讓他感到害怕,若不是她鼻下還有氣息,他一定會急得瘋掉。
千蝶舞聽到太多『天亮了』的話語,從沉睡中驚醒,用盡全力撐開緊緊合併的眼皮,迷濛地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微弱地笑了,柔聲地叫他,「無軒……」
「我在,我一直都在。」他興奮地回應她,還把她的手放貼到自己的臉上,更激動地說:「蝶舞,你醒了,真好。你熬過來了,你活過來了。」
「你又一夜沒睡,是不是?」她看到他滄桑的臉,她很是心疼,想伸手去摸摸他,可卻沒有力氣,只能這樣看著他。
「沒關係,只要能讓你活過來,七天不睡都沒關係。」
「傻瓜。」
「為你變傻,值得。」
「可是我不希望你這個樣子,我……」千蝶舞還想多說一點,可說著說著,卻不知道怎麼回事,沒力氣往下說了,眼皮也慢慢閉上,最後陷入黑暗之中,沒了意識。
即墨無軒看到千蝶舞閉上眼睛,心急如焚,大聲叫喊她,「蝶舞……蝶舞,你醒醒,醒醒啊,別睡了,快點醒醒。」
可是不管他怎麼叫,她依然不醒,甚至比之前睡得還要沉,猶如一個死人。
就因為如此,他才更急,非要把她叫醒不可,還用手搖晃著她的身體,繼續叫,「蝶舞,你醒醒,快點醒過來,我不准你睡,聽到沒有,我不准你睡。」
即便這樣,還是沒用,床上躺著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蝶舞……」
即墨無明帶著姜旋走進來,人還在院子外面就聽到即墨無軒慌急的喊聲,所以進來之後就先安撫他,「大哥,你先別著急,我一早就把姜旋叫來了,讓他給大嫂瞧瞧。」
一看到姜旋,即墨無軒就激動又著急的對他說:「不管付出多大代價,你都給我救活她。」
「大堡主,稍安勿躁。」姜旋並不著急,而是先把一旁的熏香給熄滅掉,然後才坐到床邊給千蝶舞把脈,沒一會就給即墨無軒安心的答案,「放心吧,大夫人只是因為聞到熏香的緣故,睡著了。其實這樣也好,她的身體被折磨了一夜,必須好好休息才行,而且她還要靠自己的血來排毒,這也是費力的事,雖然表面上沒有任何動靜,但她的身體卻在耗力。」
「她真的沒事嗎?」即墨無軒再確定的問一次,非要得到確切的答案才放心。
「沒事,只是元氣大傷,而且……」
「而且什麼?」
即墨無明也看不慣姜旋這種斷斷續續的說話方式,大吼的罵他,「姜旋,你說話做事能不能別那麼婆婆媽媽的,把話一次說完不行嗎?」
「不是我婆婆媽媽,是你們老打斷我說話。」姜旋不服,非要把話說清楚不可,把責任推掉。
「好了,廢話少說,快點把我大嫂的情況說清楚。」
「你大嫂的身體就沒好過,這一次又中了穿腸散,雖然勉強撿回一條命,但她的身體卻受到極大的傷害,以後恐怕不易受孕,你們最好做個心裡準備。不過也不是不可能受孕,就看你們的運氣好不好?」姜旋把話說完,然後將目光投向即墨無軒,看看他的反應如何?
一般而言,男人都無法接受不能生育的女人,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可是休妻之一啊!
這就要看看大堡主到底有多愛大夫人了?
「那你就給她用藥,把她治好,你們神農醫莊醫術那麼好,這點小病還治不了嗎?」即墨無明白眼瞪著姜旋,很不爽他說這樣的事。
他還想著抱侄子呢!
姜旋更不爽即墨無明說的話,反駁回去,「我也說過了,神農醫莊並不是天下無敵,有些病也是治不了的。更何況你大嫂的情況有點特殊,她在短短的一個月之內,數次在鬼門關裡打轉,能撿回一條命已經很不錯了,你還想對她要求多高?」
「這個沒那麼難吧?」
「只能盡量提高一點受孕的幾率,不過我不能擔保她一定能受孕,所以要把醜話先說在前頭。」
「看來你的醫術也不過如此,哼。」
「瞧不起我的醫術,那你們墨城堡再有人生病受傷中毒別來找我。」
「我只是開個玩笑,你反應那麼大幹嘛?」
「哼……」
慢去霞看裡。聽著姜旋和即墨無明吵來吵去,即墨無軒覺得很心煩,於是打斷他們,冷漠地問:「除了這個問題,還有其他嗎?」
姜旋面向即墨無軒,回答他,「四個字,『弱不禁風』。雖然說得有點誇張,但我也只是希望你們好好照顧她。你們可千萬別把她弄死了,我還等著她答應給我研究她的血呢!」
按照千蝶舞現在的情況,看來他得早一點徵得她的同意,拿到她一點血去研究才行,免得某一天她死翹翹了,那他找誰要血去?
即墨無明又開始不爽的和姜旋鬥嘴,「喂喂喂,你的嘴怎麼跟那個石青雲一樣,那麼臭啊?我大嫂才剛死裡逃生,你就詛咒她死,你什麼意思?」
「冤枉,天大的冤枉,我可沒詛咒她死,我只是提醒一下你們而已,沒別的意思。我和大夫人也算有點交情,雖然她是墨城堡的大夫人,身份尊貴無比,但我早就把她當成朋友看待了。」
「我看你是想要我大嫂的血,所以才跟她做朋友。」
「即、墨、無、明。」
「夠了,你們要吵出去吵。」即墨無軒大吼一聲,不讓這兩個人再吵,憐惜地看著床上的人,在心裡為她祈禱,希望她能快點好起來。
即墨無明不再跟姜旋吵,而是嚴肅認真地問:「大哥,大嫂可能這輩子都不能給你生個孩子了,你……」
沒等即墨無明問完,即墨無軒已經回答他了,「不重要。」
他愛的只是她,又不是她的生育能力,當然不重要。
「我知道你不可能去碰別的女人,更不會讓其他女人為你生孩子,那墨城堡以後誰來繼承呢?」
「不是還有你嗎?你生就行。」
「啊……」即墨無明驚訝大叫,尷尬得很,一張臉的表情全癱了。
姜旋覺得很好笑,於是調侃幾句,「無明啊,這墨城堡未來的繼承人可全靠你了,回頭我給你開幾副藥,給你補補陽,保準你以後有能力讓你的妻子多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兒子。」
「你才是應該補補陽的人。你剛才不是說了嗎,我大嫂只是不易懷孕,又不是不能懷孕,說不定過不了多久,我大嫂就懷上了呢?」
「以你大嫂這副身子,半年之內最好不要懷孕,否則很難保住胎兒,就算保住了,生產之時風險極大,很有可能難產而死。」
聽到姜旋這些話,即墨無軒心裡越來越懸,於是做了個決定,嚴肅地說:「這件事不准你們洩露出去,更不准你們讓她知道,你們必須守口如瓶,若是讓她知道了,我為你們是問。」
「好,我答應你,不告訴大夫人她不易受孕的事。」姜旋做下了承諾,這是一個君子的承諾。
即墨無軒對千蝶舞的愛,讓他很佩服,這種人,值得他相助。
「我也不會告訴大嫂。」即墨無明也答應了下來。13acv。
但即墨無軒覺得還不夠,再提醒他們,「連三君也不能說,尤其是石青雲。」
「沒錯沒錯,石青雲是個大嘴巴,一定不能告訴他。」
「回頭我去找石青雲,說你罵他是大嘴巴。」姜旋又開始戲弄即墨無明,就喜歡和他鬥嘴。
誰叫這個傢伙說他的醫術『不過如此』?
即墨無明白眼瞪著,罵道:「卑鄙小人。」
「抱歉,我只是實話實說。」
「無恥。」
「我問心無愧。」
即墨無軒再也受不了這兩個人吵來吵去,再次大吼,「你們沒事就滾出去,到外面去吵。」
姜旋聳聳肩,不再和即墨無明吵,而是認真的交代一些事,「大堡主,大夫人真的很需要靜養,最好別讓她情緒起伏太大,要是再這樣下去,我真的就素手無策了。其實這一次我也是素手無策,大夫人之所以能撿回一條命,完全是靠她自己。」
「你們都出去吧。」即墨無軒什麼都不想說,兩眼一直看著千蝶舞,輕輕揮手,示意所有人出去。
即墨無明不再說什麼,給姜旋一個暗示的眼神,然後和他一起走出去。
本來以為大嫂能給大哥帶來一個完整幸福的家,誰知事情卻搞成這樣?
不過也沒到到絕路,大嫂只是不易懷孕而已,還是有希望的。
即墨無明依然把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不想壞的。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對大嫂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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