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一眼那些中了銀砂的金粉銀豆蠱,七孔流血倒地而亡的人,貝泠葉牽起小規的手,隨在銀砂的身後,走進了苗蜀最中心的山寨裡頭。
山寨裡的苗蜀人紛紛好奇他們的公主怎麼突然帶兩個外人回來。
「銀砂!你怎麼將他們帶回來了?」銀砂的父親,特洛,銀砂一進門口就一臉不爽的道。
「父親,我要帶他們到爺爺那裡。」銀砂黛眉一擰,對自己父親的話不以為然。
她這個父親,與其它兩位叔父比起來,真是太懦弱了。
所以才會一直受他們欺負。
就像今天……
若不是她這個女兒一直在為他撐著家裡的產業,說不定早就被其它兩個叔父瓜分去了。
想到那兩個貪婪的叔父,銀砂的黛眉蹙得更是緊了。
貝泠葉隨在銀砂身後,進了她的家,水眸一直在這個竹房子裡頭打量著。
苗人的住所很是簡單樸素,就連外廳,也只是一張桌子幾張椅子,並沒有過多的裝飾,最多只是掛一兩個銀飾在牆上。
反而小規,自從進入了銀砂的家,就沒有以前那麼拘束,而是比貝泠葉更大膽的打量著屋子裡的一切,在他的眼底貝泠葉找到了一絲熟悉感。
『不會小規以前在這樣的房子裡頭住過吧』!貝泠葉在心中突然打趣的想著。
不過,又很快的否定了這個想法。
畢竟小規在東都的房子她可是知道的,那種茅草房也不像是剛搭建的。
「什麼,你還要將他們帶到你爺爺那裡?」特洛望了貝泠葉一人一眼,走到銀砂身邊吃驚的說著。
而那種聲量,如果不是耳力特別好的人,根本不可能聽得見。
但,偏偏貝泠葉就是那一個耳力很好的人。
自從練習易筋經以來,她身體上的所有感官越來越靈敏了,基於,只要有人在身邊走過,她還能數得清那個人的腳步。
有時候,貝泠葉也覺得這樣的自己有點變態。
按照她這樣敏感的感觀,若是放在她以前那個時代,肯定被那些吵嘈的車輛弄得神經衰弱。
『原來銀砂的目的是想將她與小規到苗蜀族長那裡。』貝泠葉心裡暗笑,真是弄拙成巧啊,還以為這個銀砂會將他們帶回來試驗其它蠱。
沒想到是帶貝泠葉見她最想見的人。
「是的父親。」銀吵雖然看上去好像不太喜歡自己的父親,但是每每特洛問的問題,她都會如實照答。
貝泠葉在一旁豎起耳朵聽著兩人的對話。
「不行,銀砂你不能這麼做?你爺爺已經好多年不見生人了。」特洛想也不想,就否定了銀砂的想法,不僅僅是因為他害怕他這個族長父親,而是在苗蜀,族長是不能隨便見生人的,上一次就是因為見了生人,所以族長父親才會放在所有的產業,回到深山。
「爺爺已經好多年不見生人了,並沒有說爺爺不能見生人。」銀砂的性格看起來跟貝泠葉的一樣,一但決定了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儘管她的父親都跟她說了,她爺爺已經很久沒有見生人了。
那個,貝泠葉聽著二人的爭吵,當然不可能上前去詢問『銀砂,你又說請我回家喝茶,我的茶呢?你是這麼對待客人的嗎?』
只是貝泠葉越聽兩人的對話,越覺得,這個苗蜀早前肯定發生了什麼不可告人的大事,這個特洛才會對銀砂突然將他們帶回這麼緊張。
「特洛大人,他們都在外面抗議銀砂帶生人回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特洛才跟銀砂爭吵不能帶生人去見族長的事情,外面便跑進來一個人,說族人們都聚在他家門口,抗議銀砂的舉動。
族人都怕多年前發生的事情,再一次發生嗎?
特洛深深的看著銀砂一眼,就跑出屋子,處理那個人說的事情來。
「原來你帶我回家喝茶,是想我引起你族人的眾憤啊!」所有人都離開,屋裡只剩下貝泠葉三人,貝泠葉一臉微笑的對銀砂道。
「你給我住嘴!」哪知,貝泠葉的微笑看在銀砂的眼底卻是像不懷好意的笑容。
因為貝泠葉的一身男裝,而她在銀砂面前又沒有顯示什麼女子姿態,所以,銀砂一直將她當男子看侍,甚至此刻,在看到她的笑容,小心肝竟然噗通噗通的亂跳著。
所以,藉著發怒,掩飾內心的異樣。
「姐姐……」小規又是小聲的扯著貝泠葉的衣角,示意她看這屋子裡頭其中一個房間的門口。
只見那房間上頭除了掛著一塊紅布外,還有一隻蟲。
若是那只蟲是一隻一動不動的標本還好,但是,小規叫貝泠葉看的時候,那只蟲竟然在門框上打著轉。
銀砂又是沒有注意聽見小規嘴裡的那句姐姐,而是看到貝泠葉與小規一臉的異樣,所以也隨著他們的眼眸向那房間的門框看去。
哪知不看還好,一看,銀砂的臉大吃一驚。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這一刻,銀砂真不知道自己帶貝泠葉二人回來到底是對還是錯。
那個房間以前一直是爺爺居住的,自她有記憶以來,那只蟲子都是定定的守在門框上方。
如今,這蟲子竟然在動……
「啊!」貝泠葉二人被銀砂的鞭子突然一嚇,小規小聲的驚叫起來。
「有什麼你就衝著我來,別嚇著小孩子了。」看著小規慘白的臉色,貝泠葉慣性的將她護在身後。
「從現在開始,你們不得踏出這個屋子半步!」銀砂凌厲的掃了貝泠葉二人一眼,行色匆匆的走出了屋子。
銀砂走後,貝泠葉毫不客氣的拉著小規坐下。
雖然對銀砂自看了那只會動的蟲子花容失色的模樣很好奇,但貝泠葉儘管又渴又餓,卻都不敢碰這屋子裡任何能吃的東西,她怕,會不小心將苗蜀人的蠱吃進了肚子裡頭。
只是,自銀砂出去之後,原本吵嘈的外頭更是喧囂,貝泠葉還隱約聽見那些苗人說要趕他們走的語句。
如果貝泠葉想走,這些任何東西都攔不到她,但是帶上小規的話,就很難說……
而且,貝泠葉也想著,既然銀砂一心要帶他們見族長,貝泠葉也不願意這個時候離開。
「姐姐,那個蟲子叫魔蠱,是苗蜀歷來族長的身份標誌。」貝泠葉在心中忖度著,而縮在她懷裡的小規忽然道。
「小規,你怎麼……」貝泠葉趕緊低頭看著小規那一對黑珍珠一般的眼眸,心中對她知道那蟲子叫什麼名字,甚至連蟲子是苗蜀歷來的身份標誌都知道很是駭然。
「姐姐,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知道那蟲子叫什麼,可是這只蟲子的名字與它的來歷,自我進入這屋子裡頭,它就湧現在我的腦海裡頭。」小規雙頭抱著頭,一臉痛苦的道。
「不,姐姐,應該是說自從我踏入了這個叫苗蜀的地方,我的頭腦就好似要炸開了一般。」
「小規……」難怪小規一路上的神色很是異樣,原來,並不是貝泠葉自認為小規是第一次出遠門而不適應,而是小規以前很可能到過這個地方,甚至,有可能是這個地方的人。
「姐姐,我頭好痛!」小規突然敲打著自己的頭顱,黑珍珠般的眼眸溢滿了淚水。
「小規,別再想了。」貝泠葉趕緊穩住了小規的頭顱,不再讓其搖擺著頭。「乖,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想了,你只要過好現在就行了。」
「就是他們!」突然,十幾個人湧入了銀砂的屋子,帶頭的兩人匆匆的走到貝泠葉的面前,指著兩人,大聲的道。
「你們,都下去吧!」隨著兩人的聲音,又一個滄老的聲音突然響起。
貝泠葉驀然望去,只見兩名身穿苗蜀服飾的人惡狠狠的盯著貝泠葉二人,而兩人說完話後,便又退到一邊,讓他們身後的老人走到貝泠葉前面。
老人用渾濁的眼眸看了貝泠葉二人一眼,便叫身後的人都退下去。
「爺爺……」站在老人身後的銀砂,似是想要留下來。
『爺爺?』貝泠葉吃驚的望著面前的老人,原來這個就是特洛口中多年不見生人的苗蜀族長。
今天,居然因為貝泠葉二人突然出現在苗蜀人的眼前。
「銀砂也出去吧!」老人似乎知道了銀砂的心思,但也沒有將她留下。
「是,爺爺。」在老人面前,銀砂的模樣跟剛才的囂張跋扈相反,變成了一頭溫順的小羊,偷偷的望了貝泠葉一眼後,便出去了。
「喝茶!」待所有人都出去了,老人並沒有第一時間走到貝泠葉面前,而是提起桌子上的茶壺,倒了兩杯茶水,放在兩人面前。
「呃,謝謝!」貝泠葉看著老人手中的茶杯,一點也沒有接過茶杯的意思,可是,在老人的犀利目光下,又不得不接下茶杯。
「喝吧,這茶水沒有下蠱。」老人似是看穿了貝泠葉的心思,用那滄老的桑音解除了貝泠葉的擔憂。
而小規,在接過老人的茶杯後,更往貝泠葉的身後縮去。
看樣子,好似在害怕什麼東西一般。
「小規……」看到了小規的異樣,貝泠葉擔憂的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