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宜州想也沒想堅定地搖頭,「母親已經交代了,將家裡的事交給婉寧。」「大哥,你糊塗了,」姚宜春豁然站起身,「二老太太病成這樣,怎麼能將內宅都交給一個還沒及笄的孩子。」姚宜州面色疲憊,不想和姚宜春爭執這件事,「就依著母親吧。」「我讓人將婉寧帶回去,請族裡的女眷過來幫忙。」聽到姚宜春的話,姚宜州不禁驚訝,「六弟,我母親安排的事,你還不答應?」「不是不答應,」姚宜春盡量將話說的好聽些,「我是怕婉寧鬧出事來,畢竟三哥將婉寧交給我們。」姚宜州臉色難看起來,「三老太爺已經答應我帶婉寧來二房,六弟想要帶人走,要回去問問三老太爺。」三老太爺明事理,看起來威嚴些卻向來仁義又公平,定然不會在這件事上糾纏不休,明明是在三房說好的事,怎麼到這裡卻變卦。「這不過是小事一樁,不用知會長輩。」姚宜春看向屋子裡的下人,「去內宅跟六太太說一聲,時辰不早了帶上婉寧回去。」姚宜州的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當著他的面發號施令,這裡是二房,姚宜春眼裡還有沒有他這個哥哥。「我的話六弟沒聽明白?我說要將婉寧留下住幾日……」姚宜春意外地看著姚宜州,臉上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大哥,你該不是和沈家有來往,才讓婉寧過來吧?從前你就幫著沈家說話,說什麼既然結了親,就不該輕易鬧得兩家結怨,現在沈家到了泰興,大哥莫不是想要和沈家做生意。」姚宜州只覺得怒火一下子衝上額頭,「你說什麼?」「婉寧在京城就害得三嫂差點小產,來到族裡也是不安分,要不是仗著有沈家撐腰,怎麼會如此不受教,我也是為了大哥好,二老太太的喪事辦不好,有辱大哥孝子的名聲,將來怎麼在族裡立足,二房可是姚氏族中的大宗,不能失了禮數。」這樣頂撞他。只因為他要留婉寧在母親身邊照應。什麼時候六弟變成了這樣。姚宜州沉下臉來,「用不著你教訓我,頂撞長兄你又有什麼禮數,」說著轉頭吩咐管事,「送六老爺和六太太回去。」姚宜春揚高了聲音,「大哥,你可真是糊塗。」小小的院子裡迴盪著姚宜春、姚宜州兄弟兩個爭吵的聲音。本要向姚宜州告辭的陳季然不禁退回來,重新坐在八角亭裡。崔奕廷端坐著喝茶。陳季然咳嗽一聲,「我們還是一會兒再過去。」他奇怪地看了崔奕廷一眼,崔奕廷好像並不意外。身邊沒有外人,陳季然才低聲道:「我在堂屋裡看到了姚六老爺,姚六老爺和大老爺吵了起來,好像是因為大老爺將內宅的事交給姚七小姐打理。」「怎麼會是姚七小姐?姚七小姐才多大。」陳季然也覺得詫異,十二歲的小姐,怎麼能主事,他的兩個妹妹每日不過是做做女紅,開個詩會或是在院子裡撲蝴蝶。「為什麼不能?」崔奕廷眉宇間波瀾不驚,「秦伍不就是姚七小姐請來給二老太太看病的。」想想姚七小姐做的那些事。給李大太太治病,又幫著沈家還了他的餅,簡簡單單地將秦伍請來給二老太太醫症。如今眼見姚家要起風波,姚七小姐會在場,沒什麼可奇怪的,有人總是能敏銳的察覺到身邊的變化。崔奕廷將茶杯放在桌子上,從前他和姚家並不熟,過來泰興這幾日也看了清楚,姚家大宗裡,姚家二房門風清白,姚宜州有些浩然之氣,跟姚家三房大相逕庭。姚家三房有了姚宜聞在六部裡做官,姚宜聞休了沈氏之後娶了勳貴之後的張氏,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相反的姚家二房人丁稀少,又遭了大難,在姚家勢單力薄,現在二房老太太又病重,家裡只剩下姚宜州一人支撐。強弱相差明顯。到了姚家三房和二房攤開了爭權的時候。崔奕廷忽然好奇,姚七小姐到底站在哪一邊。是要幫自己祖父和父親一把,將來好以此邀功。還是真的一心為姚家二房著想。「陳三爺、崔二爺,」丫鬟的聲音傳來,「七小姐讓我來說一聲,二老太太吃了藥,身子乏了,就不見外男了。」「走吧,我們不是姚氏族人,將心意送到就行了。」崔奕廷站起身來。……姚宜春走了半天,姚宜州才將氣息理平順,他雖然為長兄還從來沒有和哪個弟弟紅過臉,他年長幾個弟弟不多,小時候到了年節,大家就聚在一起比吃飯、比跑步、比著誰抓的蛐蛐叫得響。幾個弟弟總是圍著他叫,「大哥,大哥……」他聽說過為了爭族產,幾房兄弟甚至還鬧出人命來,他覺得他不會這樣,他能一碗水端平,所有族人都照應到,不會仗著自己是大宗的長兄就欺負弟弟和族人,幾個弟弟也不會做出那種事。財帛動人心。終於也到了這個時候。「大老爺,陳三爺和崔二爺來告辭了。」姚宜州這才看到門口的陳季然和崔奕廷。「快進來,」姚宜州將兩個人迎進屋。陳季然看了姚宜州一眼,姚宜州氣得臉色煞白。崔奕廷坐下來,抬起眼睛正好和姚宜州四目相對,崔奕廷沒挪開目光,「姚大老爺可知道朝廷要嘉獎糧長?泰興一直按時交糧,如今何明安『死了』何家恐怕要卸了糧長之職,若是嘉獎,自然是新任的糧長。」姚宜州不禁一愣,這樣露骨的提醒他怎麼可能聽不明白,崔奕廷這是在提醒他,泰興有人要爭糧長。朝廷嘉獎糧長不會隨便給些表彰,會選出一些人來加官進爵。不用靠科舉就能做官。這樣的好事來了,定然會爭破頭。於是何明安不止是因為得罪了南直隸的官員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還有人想從中謀得糧長的好處。姚宜州站起身,忽然彎腰向崔奕廷一揖,「崔二爺,姚某多謝你提點。」……送走了陳季然和崔奕廷,姚宜州去了老太太房裡,將崔奕廷的話說了。「母親,在泰興做過糧長的人家不多,就是從前的丁家,我們姚家和何家,丁家早已經搬遷出泰州府,何家也三番兩次辭掉糧長之職,如今……能數得上的只有我們家。」「您說,到底誰會來爭糧長之職?」這樣的好事到底會落在誰頭上。床上的二老太太看向坐在錦杌上的婉寧。「七丫頭,你心裡可有個思量。」姚宜州不禁驚奇,母親竟然會問婉寧。這樣複雜的事,婉寧怎麼能弄清楚。婉寧想起壽氏貪婪的目光和急切的神情,祖母老神在在卻莫測高深的模樣,聽說大伯要接她來二房,壽氏恨不得立即將她掐死,嘉獎糧長的消息,會從官府傳下來。泰興縣令的女眷朱太太不是經常去和祖母說話。婉寧抬起頭,「不管是誰,都要上門來了。」實在是已經不用猜了。二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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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冷笑,張嘴吐出兩個字,「想要踩著……我們……換富貴榮華……做……夢……」*****************************眼睛疼,裡面長了一個小水泡,都睜不開眼睛了,滴了好多眼藥水。話說,我也沒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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