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紫馨這一陣打的,當真是如風捲殘簾,以排山倒海之勢,打得真昧門的輪迴毫無還手之力,大漲玉清士氣,彩聲雷動中,玉清門下,人人臉上有光,幾百雙眼睛,都迸出了光來。
寒子看著這些所謂的「仙人」這般模樣,心裡暗自一歎,心想:「不論是人類,抑或是仙或神,其實還不是一個樣。爭強好勝,爭風吃醋,爭權奪利,這些似乎但凡有生靈的地方都是無法避逸的。」
一時之間,他感慨萬千,於修龍之階,又有了新的認識。所謂大同世界,那都是需要有一個無比強大的存在制衡著才能恆久,因為但凡生靈便有**,凡人有欲,金錢美女權力,凡七情六慾,那都是普通人最基本之欲;佛求普渡眾生,澤被萬億蒼生,說起來偉大,其實又何償不是一種欲?道家求索仙道,為的還不是長生?如此種種,無不是欲。只不過**之門,分類各有不同罷了。
想起龍神前輩,心想若是他看到自己創造的世界,創造的宇宙生靈是這般樣子,不知他會有何感想?但無疑地,龍神前輩是偉大的,若是沒有他,便沒有七大宇宙,便也沒有萬億生靈。即便是勾心鬥角,相互殘殺,追求帝端,那也總比死氣沉沉來得快意一些。
「盧兄弟,你看這周苑主要打兩陣呢,大師姐這般安排,似乎不大妥啊。」金江沒有注意到寒子一時間陷入沉思,獨自感慨去了,一碰他的肩膀,悄然道。
寒子回過神來,略一思索,笑道:「玉清門下,實力之強,那自是不消說了的。蕭兒此舉,只不過是不想讓真昧門知曉的太多。一人打兩場又待怎地?目的達到便行。以最少的代價換來最大的勝利,這,確是明智之選。」
金江也是聰明人,只是長期以來在玉清門中頗有壓抑之感,於這些謀略之事更是少有涉及,此刻聽寒子一說,便即明白,笑道:「不錯,盧兄果然與眾不同,兄弟佩服得緊。」
寒子轉過頭來淡然看了他一眼,頗有深意地道:「金兄,兄弟有一句話說了你可不要怪責。」
金江道:「盧兄弟請說,兄弟哪敢怪責於你。」
寒子微微轉身,目光落在無窮無盡的仙宇浩空,緩緩道:「天地萬道,萬變不離其真。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責任該擔,卻也須率性而為。倘若事事束縛,只怕便是於修為之進,亦大有阻礙。兄弟覺得,金兄你太過於著眼前之相了。」
金江一愕,想嚼他話語之深,一時間不禁呆了。
就在他們說話之際,真昧門中緩緩行出一人來,寒子斜眼望去,心裡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原來出來之人,正是真昧門中那兩個一直沒有說過話其中一個,就連昨晚的西峰別苑之戰他們也不露頭。
「金兄,這人你認得麼?」寒子見他還在想著自己的話,便把他從思緒中拉了回來。本來嘛,這些話他是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跟金江說的,只是先前他一時感慨,便順著說出來了。金江這個時候想那些虛無縹緲之事,卻是大大的不合時宜。
金江抬頭望去,便道:「這人應該是真昧門這幾年來導訓出來,專門用於作外事卸防的高手。仙宇之中,每一個門派都有其職責和任務,其中,真昧門便是仙宇卸防精兵強將的最大輸出仙派。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這位道兄請了,不知如何稱呼?」周紫馨見這人出來之後,陰著一張臉,也不說話,她身為主方,按理應該主動打招呼。
「合縱火。」這人冷冷的應道,聲音冰冷,姓名怪異。
「噫,這世上還有姓合的嗎?」這次說話的乃是孟成,他摸了摸腦袋,甚為不解。
寒子道:「只怕這並非他的真名。真昧門以三昧真火的昧為名,真昧之意,只怕便是三昧真火之意吧,嘿嘿,這真昧門,有意思著呢。」
孟成嘿嘿笑道:「盧公子,我覺得你說的不大對。」
金江輕斥道:「孟成,不得無理。」寒子手一舉,輕笑道:「無妨,孟成,你說,我哪裡說的不對了。」
孟成又是摸了摸腦袋,道:「我覺得嘛,這真昧之意,應該是當真愚昧的意思,嘿嘿,真昧門,便是當真是一個愚昧的門派。」
寒子一直在看著他的表情,見到他說這一段話之時,眼中竟然閃過一道狡黠之色,忍住要哈哈大笑的想法,一拍金江的肩頭,笑道:「金兄,恭喜你,你東雲閣果真是藏龍臥虎之地。」
金江等人則是好像是第一次認識孟成一般,一個個瞅著他,誰也想像不出,一向被他們稱為「傻大個」的孟成,竟然能說出這麼經典的話來。
狂潮一拍孟成肩膀:「好,孟成,就衝你這句話,以後我絕對不再叫你傻大個了。」
孟成摸了摸腦袋,傻笑道:「其實俺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想到這些。只是覺得自從瓊瑜給俺吃了那個餡包以後,腦子裡似乎有很多東西會突然跳出來。」
金江等人自然甚為不解,寒子笑道:「此謂之『愛情能讓一個聰明的男人變笨,也能讓一個笨男人變得聰明』。」看到眾人恍然大悟之樣,寒子又道:「金江兄弟,孟成是後者,但願你不會變成前者。」
金江眼睛餘光瞥了此時尚在仙台上與合縱火沉默對峙的周紫馨一眼,臉一紅,尷尬的道:「盧兄弟,無端端的怎的又扯到我身上來了。」
寒子哈哈笑道:「不扯,不扯,看好戲吧,金兄,我看這一關你的周苑主可是有點難過了。」
眾人均沒有反應過來,孟成突然道:「我知道了,原來閣主喜歡周苑主周師姐……」
他的話沒有再能說下去,因為金江已經撲過去把他的嘴巴給緊緊地捂了起來。
只不過,孟成說話的聲音本來就大,周圍的人早就聽見了,晨越、狂潮等人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的盯著金江,一個個眼睛似乎都要從眼眶裡跳將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