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子斜眼望去,見說話的是那個叫輪迴的小道士,餘人聽到他譏笑,立即便跟著起哄起來。柳隨緣大聲道:「不錯,剛才我好像聽到某人說過什麼第一大派的什麼大師兄了,怎的現在竟然成了一個縮頭烏龜了?」
一時間,譏笑之聲不絕於耳,知天閣中鬧哄哄的起來。
寒子斜眼向逸蕭兒望去,但見她面色如霜,看不出她心裡在想什麼,盯著陽奉真君,見他再沒有下一步的攻擊,這才慢慢的收回玄冰劍。
而玉清門徒面對真昧門徒的譏責,一時間也沒有人出來辯駁。
寒子突然嘻嘻笑道:「蕭兒師妹護著我,那是她心裡對我著緊,卻不能說明我便是一定要她護著之人。我雖是玉清門的俗家弟子,仙術學的沒有幾招,但要對付你們真昧門這些二流的仙派,卻也沒有什麼打難。」
逸蕭兒突然道:「師兄。」
寒子一愣,見她臉上微現不悅之色,便即道:「蕭兒,有話你說。」
逸蕭兒淡淡地道:「此處有我便可,你且先退下吧。」
寒子挑釁地向玉清門下瞪了一眼,這才退下。
逸蕭兒冷冷地看著陽奉老道道:「真君既已動手,那是一定不肯善罷甘休了?」
陽奉老道嘿嘿笑道:「素聞雨青掌教座下首徒御劍之術三界難逢敵手,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他左右而言他,竟不回答逸蕭兒之話。
逸蕭兒冷然道:「真君以真昧長老的身份,顧左右而言他,難道這便是你給後輩們樹立的榜樣麼?」
陽奉老道微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先前那一記火雲掌,只不過是跟小輩開開玩笑。後面一記昧火印,也只不過是試試逸仙子你的功夫。真昧門下難得來一次玉清門,逸仙子,木於這小道士素來對你的劍術甚是敬仰,我看這樣吧,今日我們先不談正事,你看,這天也晚了,不如明日仙子你組織一下門下弟子,我們兩派切磋一下仙道技藝如何?」
逸蕭兒淡然道:「真君既然有此要求,那好,逸蕭兒恭敬不如從命。」回頭對著知雲道:「知雲,常荷,你們兩人把真君及真昧門的師兄們帶到西峰別苑,好好款待。」
知雲和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行將出來,應了一聲,引了陽奉等人向外走去。
這一下峰迴路轉,本來以為馬上就要掀起一場風波就這樣沒了,這讓寒子甚是不解。
逸蕭兒也不看寒子一眼,臉微轉,道:「冰雁,你帶盧公子到東雲閣休息,按一般客人招待。」說罷轉身盈盈而去。
一個看上去只不過十七八歲的清秀少女急步行出,行到寒子身前,施了一禮,脆聲道:「盧公子請跟我來。」
寒子心裡嘀咕:「似乎這樣的結果也不錯,總比我一個人闖進來,然後讓他們追殺的好。只是這蕭兒性格甚是古怪,一時也難以猜透她心裡想的是什麼。」
「姑娘怎麼稱呼?」寒子隨在那少女身後,見她也不說話,便主動問道。
「我叫寒冰雁。」這小仙女甚是害羞,說話之時粉臉微紅,低下了頭去。
「呵呵,我叫寒子,姑娘姓寒,看來咱們還挺有緣份。」寒子微笑道。
寒冰雁見他態度和藹,甚好說話,一點也不像剛才在知天閣裡時大聲喝叱陽奉老道時那般凶狠,對他便增了幾分好感,輕聲道:「公子說笑了,冰雁只是玉清門的一個小仙女。」
寒子一聽,肅然道:「冰雁姑娘,你這話就不對了。小仙女與大仙乃至仙帝,其實大家都是平等的,可不能看輕自己。」
寒冰雁似乎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道理,不禁一愣,小聲道:「公子難道不知道在仙宇之中,身份地位分得很清楚的麼?這話若是被師姐聽見,小仙一定會被責罰。還請公子莫要再說出這些話來。」
「啊,是這樣的麼?那好,就當我沒說過吧。對了,冰雁姑娘,問你一件事行不?」寒子微笑道。
「公子請問。」「我似乎聽說過你們玉清門也有男弟子的,好像今天都沒有見到呢?」「是這樣的,在玉清門,男弟子甚少,佔不到十分之一。他們都住在東雲閣那邊,一般情況下,是不能到知天閣這邊的。而門中事務,一向是男弟子不得沾邊,都由我們女弟子負責。」「那男弟子平時做什麼呢?」「仙宇各派均以修煉為主,除了極少時候應付上仙的任務,基本沒有什麼事做,男弟子平時都在修煉。只有每月有體力活時才會叫他們去做。」
寒子笑道:「原來你們玉清門的男弟子在門中的地位算是很低的。冰雁姑娘,你們大師姐平時對你們都是那麼冷冰冰的麼?」
「嗯,大師姐對我們管治極嚴,卻也賞罰分明,我們都很尊重她。」說到逸蕭兒,寒冰雁臉上露出了傾慕之色。
「你們大師姐有沒有意中人?」寒子終於問出了他最想問的問題。
「意中人?公子說話真是有意思,你難道不知道仙宇是不能隨便談婚論嫁的嗎?大師姐怎麼可能會有意中人。」寒冰雁回答這個問題之時,不禁左右瞄了一眼,似是甚為驚恐。
「不能隨便談婚談嫁,這點我倒是真沒聽說過,因為我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的。」寒子嘴裡應著,不禁想起先前聽逸蕭兒吟的那首詞。那應該是在思想某一個人的詩詞。
「寂寞深閨,柔腸一寸愁千縷。惜春春去,幾點催花雨。倚遍欄干,只是無情緒!人何處?連天衰草,望斷歸來路。」寒子口中輕輕吟訟出聲。
「公子這是在考我嗎?這是李清照的《點絳唇》,是一個女子寂寞時思念情郎的詩句。」寒冰雁笑道。
「是啊,我一時突然想起這首詞來,也沒有其他意思。」寒子隨口答著,心中卻如五味瓶子打了翻去,頗不是滋味,暗道:「她思念的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