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一邊抽一邊扯著嗓子道:「你個賤人!我要殺了你!你殺了我兒子還要搶走我老公,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簡單一邊喊著,一邊還抓著簡瞳的頭髮,把她的頭提起來,又摔地上,提起來,又摔地上。
可惜這樓上鋪的都是地板,要是堅硬的大理石就好了。
可惜簡瞳還有存在價值,不然……她真想就這樣一下又一下地把她給整死!
這輩子,她從未有如此地憎恨過一個人!!!
「放開我!你個瘋子!救命!救命!快來人啊!」
樓道裡,腳步聲聲。
簡瞳露出一絲歡喜,心想,一會兒就弄死那一老一小!
可在這時……脖子突然被狠狠一掐!
「如果我是你,就乖乖合作,你不是在外面設下了陷阱等我跳嗎?我不瘋,怎麼能一個人去,來,叫大聲一點!」
啪的一巴掌!
「再大聲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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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瞳離開江山如畫時形狀極其淒慘,紅腫著臉,只覺得腦袋裡面一陣陣嗡嗡作響。
而樓上,簡單還在大嚷著說簡瞳殺了她的孩子,她要衝出來殺了簡瞳。
「小睿明明就在那裡好好的,這……是造的什麼孽啊!好好一個人……」張媽一聲嗟歎。
小慧卻瞅著簡瞳那模樣,搖了搖頭,「怎麼成了豬頭了?小瞳小姐你不會腦震盪蕩成傻子了吧?你來之前四少奶奶還好著的,你一來,就成這樣了,你跟四少奶奶單獨呆一處到底發生了什麼啊?以後你還是少來這裡了吧!你來幾次,幾次就出事,你是掃帚星投胎的吧!」
小慧說著,賞了簡瞳一記『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簡瞳一怔,一直暈暈沉沉的腦袋此時卻驟然清醒,嘴上雖然委屈地對小慧說著,「我哪裡知道她發什麼瘋,關我什麼事……」
但心裡卻在恨得咬牙切齒!!!
她終於覺悟,她居然又被簡單這個賤人給擺了一道!
她竟相信了簡單這個賤人!!!什麼叫做『不瘋,就一個人出不去』?這個賤人詭計多端,怎麼會沒有辦法一個人去?!
瘋了才更需要嚴加看管,她敢打賭,簡單這個賤人沒一會兒就會恢復正常!
她這是白白挨的!
還有,以後再來江山如畫,想像今天這樣成功地把旁人都支開是不太可能了,剛才小慧說那話時,她看到了張媽還有阿勇他們眼裡露出的懷疑和不滿,簡單這個賤人竟把江山如畫上下的人心都給收攏了!
但這又如何,等她嫁給了顧希城,她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這些人統統換掉。
不忠誠的狗,養來,幹嘛?
而至於簡單這個賤人……
醫院裡,當簡瞳被診斷出有輕微腦震盪時,她當即一個電話打了出去,「我要她死!」
電話那邊,傳來一道猶豫的聲音,「這可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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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顧希城趕回來時,看到簡單正靜靜地坐在臥室飄窗上,窗外陽光淡淡灑下來,儘管如此,然而這是深秋,近傍晚,正是降溫的時候,她卻這樣只穿著一件單衣,光著腳,坐在風口上。
他把床上的薄山羊毛毯給披了過去,握著她的手,果然,冷得不像是一個活人該有的溫度。
「對不起,我最近有些忙,你既然不喜歡看到小瞳,那以後就不要她來了。」
簡單沒有言語。
「你心裡肯定是在想,江都市就這麼大一點兒,再怎麼小心翼翼,也總有遇到的時候。」
簡單還是沒有言語。
握著她冰冷的雙手,顧希城還在不住地搓柔著,「要不……我們去國外吧?你喜歡哪個國家我們去哪個,帶著小睿一起,不過得等一段時間,等皇鑫的這一段過去。」
簡單頭微微偏了偏,似是在問——皇鑫出什麼事了?
顧希城頓時覺得連日來的疲憊都在這一瞬間一掃而空了,可是目光中還是有著凝重。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一無所有的話,你願不願意……」
簡單頭又偏過去,回到了最初的姿勢,看向窗外。
顧希城雙唇緊抿,微微上揚出一個譏諷的弧度。
他在假設著什麼呢?
她這樣的姿態,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他們之間的問題,不是有錢還是沒錢。
他是在江都市可以呼風喚雨的顧四時,她說『顧希城,我謝你,原來愛一個人是一瞬間的事,不愛一個人也可以是一瞬間的事。』;
而當他是那個一無所有的顧四時,他可以肯定,她依舊會說類似於『顧希城,我不愛你了』之類令他瞬間就四肢百骸生生作疼的話來。
他們之間的問題在於……她是真的不愛他,因為簡森的存在。
那麼……
顧希城眼底湧出騰騰殺氣,不覺得手用力一握,然而,下一瞬,他忽而意識過來,對簡單立即道:「對不起。」
「顧希城……」
簡單才一開口,顧希城目光就忍不住地開始顫動起來,這是她這些天第一次對他說『他不是我兒子』之外的字,且,喊的還是他的名字,頓時,他就如同聽到主人呼喚的小哈巴狗一樣,立即耳朵豎立了起來,等待指令。
「你奶奶為什麼會叫你納西瑟斯?」
顧希城怔了怔,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問這個,但還是道:「不過是經常拒絕那些湊過來的小女生,她就問我,到底喜歡哪一類的,我就描述了一下,結果她就說我是納西瑟斯。」
「聰明機智,殺伐決斷,雷厲風行,不拖泥帶水,知道自己要什麼,不要什麼,長得不能太醜,漂亮點更好,善良,但不盲目,可以害怕,但不能顫抖,是這樣?」
「大概……差不多,你怎麼知道?」
「納西瑟斯只愛自己的倒影,你描述的就是你自己。」
「我性取向絕對正常。」顧希城玩笑道。
但簡單只是扯了扯嘴角,沒有一絲要笑的意思。
「但你卻喜歡上了和你描述所截然不同的簡瞳,為什麼?」
「……」顧希城張了張嘴,卻發現這個問題他無法立即回答,甚至……他從來都沒有思考過。
「當時我們被關在一起,在一個黑屋子裡,那些人各個都凶神惡煞,他們手中不知道了結了多少生命,不停地有人在哭,尤其是女孩,但她卻很安靜,雖然她也在怕,怕得半夜自己抱著自己縮在角落裡,可她從來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