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從她滿腦子只有『顧希城』三個字開始,就注定了要走上一條愛恨糾纏的不歸路。
愛,是他的,他愛她。
恨,是她的,她恨他。
既然如此,那就讓這愛恨再猛烈一些。
就算最後被她恨到了骨髓裡去,也無所謂,總好過看著她在別人身邊歡笑。
於是,他深吸了一口氣,「阿暖,我說過,顧家這個渾水你不該趟進來,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你以為我會再相信你?做夢!如果可以,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簡單甩門而出後沒多久,彥玲端了一杯茶進來。
「boss,喝杯苦蕎,降降火氣。」
簡森瞥了眼過去,「你覺得我像是在生氣?」
乍一看去,的確是平靜跟沒事兒人一樣,可是內心裡有多少潛台詞……就不得而知了。
尤其,她可沒忘記剛端茶進來時他那捏在桌子邊緣的手可是關節發白著呢,這得用了多大的勁兒在忍著呢!
彥玲可沒膽子這個時候戳破,諂媚地笑一笑,「你下那隻老狐狸該笑了吧!你上回挨的那一刀子算是白挨了,瞅著她把門摔得這個勁兒,boss,這回你攤上大事兒了。」
「她最終會知道她選擇顧希城是多麼大的一個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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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裡,簡母和簡瞳抱在一起還在哭哭啼啼著,一旁,簡柏抹了抹眼角的淚,道:「本來是件高興的事兒,都哭什麼哭,先別哭了,小瞳,我有事問你。」
簡瞳從簡母肩頭抬了抬眼,輕輕地嗯了一聲。
簡柏道:「當初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當時不在車上?既然你還活著,為什麼不回家來?還有,希城怎麼說你這一年一直呆在巴黎?這到底都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這不明擺著嗎,都是你的那個好野種給弄的,要不是她搶了顧希城,我們小瞳至於明明活著都不回家來嗎?肯定是一個人在外頭哭著呢!」說著,簡母又哭哭啼啼地一口一個『我的小瞳啊!我可憐的小瞳啊!』地喊了起來,順帶著還一口一個『野種』地罵著。
簡柏看不下去了,狠狠地扯了簡母一把,「你得了吧!也不想想小瞳出事的時候是什麼時候,和阿……」
眼見那個『暖』字要蹦出來,簡瞳立即喊了一聲,「爸!」
簡柏一愣,還沒明白女兒突然喊自己幹嘛,一旁,簡母被那麼突地扯了一下子,毛了,吼道:「怎麼沒關係!都是給她咒的!」
「你簡直不可理喻!」
「我怎麼不可理喻了?簡柏,你自己做的好事你別自己不認,當初是不是你背著我在外面養著那個賤不要臉的?是不是你對不起我?!」
在簡母陡然拔高的聲音逼問下,簡柏的臉色頓時變得極其難看起來。
這些年,他們夫妻對這個問題不知道爭吵了多少次,每次當她這樣一問的時候,他總是會突然地啞口無言。
有多少次,他都想吼一嗓子——素梅不是第三者,早在結婚前,我們就好了!
可是,他的懦弱讓他吼不出來,更何況,他結婚後還在和簡單的母親繼續,婚外情的事也事實。
所以,他唯一能說的也只是……
「都過去的事兒了,你幹什麼總是要提!」
「過去?!過得去嗎?!你敢說你這些年心裡沒想過那個賤人?!一個搶了我的丈夫,一個搶了我女兒的男人……」
「夠了!」
突然出聲打斷簡母的,竟是簡瞳,這令簡母一下子愣了好久,沒反應過來。
簡瞳只覺得腦子裡一陣嗡嗡的,「爸,您剛才問的我什麼?」
簡柏又重複了一遍,看著女兒一臉痛苦的樣子,又道:「還有,你為什麼要吃安眠藥自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希城說你遺書裡寫有人要逼你走,是誰?!對著我們,你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還會是誰,這會兒還有誰巴不得我們小瞳走的?除了那個野種……」
簡母剛說著,簡瞳就豁出去地喊了一個名字,「簡森!」
簡柏和簡母同時愣住。
簡瞳深吸了一口氣,「是小叔叔要我走,也是他當初把我及時地救了下來,可是,我不能回家,我必須『死』,因為……呵呵……爺爺要我死。」
「什麼!」這回簡柏夫妻倆算是默契了一回,幾乎是異口同聲道。
而這時,簡瞳淒愴地笑了笑,又道:「還因為……小叔叔怕我回來會破壞姐姐和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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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簡瞳還在向父母回憶著。
病房外,顧希城心猛地一沉!
他就知道簡瞳沒有說實話,什麼她在半路紅綠燈時逃下了車結果被簡老頭埋伏在附近地人給抓了,被簡老頭送到巴黎去等等,如若簡老頭怕她洩露他和顧佺合謀在企圖殺死他的事實的話,那麼何必要花功夫把她送到巴黎去,死人不是更能保守秘密嗎?更何況,簡老頭一早就已經捨棄掉了自己的這個親孫女,殺她又有什麼難?自己動不了手,還可以交給顧佺來。
所以,他才把簡瞳的父母通知來,並刻意地告訴了他們一些事,看看他們能逼出些什麼不。
然而,他早就知道她沒有說實話,但卻沒想到,事實卻是——簡森!
是簡森將簡瞳給救了,並送到巴黎,也是簡森請duval家族的人在巴黎幫忙看好簡瞳,簡瞳跟著他偷渡回國沒多久,簡森就發現了她,並給了她最後期限。
病房裡,簡瞳只對自己父母交代了這些。
而病房外,顧希城卻知道,定不僅如此。
她沒有告訴父母她在巴黎過得是怎樣的一種日子,沒有告訴父母她逃跑了多少次,又被抓回去挨了多少打,病了多少次。
可是,他知道。
一想到在巴黎見到簡瞳時的情景,顧希城頓時覺得有一把刀在割著自己。
再想到簡瞳寧死不願走,服了安眠藥被送進來時的情景。
又想到徐其調了盛世濱江那晚的監控視頻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