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是以神魂強大著稱的夢魔,可也不是萬能的。
偏偏蘇翩紫是他的主人,他又不能不對她忍氣吞聲好言好語。
蘇翩紫沉默了許久,終於從頸上解下木墜子,慢慢將它放到浮雲的眉心。
瑩白的光芒從木墜子上頭暈染開來,浮雲晃了晃腦袋張開漂亮的眼睛。
「阿紫,很抱歉,我一直對你隱瞞身份。」浮雲開口道,動聽的聲音溫柔而充滿慈愛。
「為什麼要騙我?」蘇翩紫抱著它的脖子,眼淚忍不住一滴一滴往下掉。
鄭皓弈看著這詭異的一幕,隱隱感覺到浮雲的身份非常可疑,他從前就從蘇翩紫與浮雲相處的情景看出一點古怪之處,那絕對不是主人與神馬之間會有感情。
浮雲之於蘇翩紫,更像一位長輩,至少也是蘇翩紫全心信任毫無保留的知己,而不是類似僕從的契約坐騎。
「我也是個驕傲的人,不想你看到我變成這個模樣……我總不能讓自己最愛的女兒叫一匹馬作父親。」浮雲拿鼻子蹭了蹭蘇翩紫的臉蛋。
不止鄭皓弈,其餘第一次聽聞此事的其他妖獸全部愣住了浮雲是主人的父親?!
「其實我早就猜到了。」蘇翩紫哼道,眼淚卻並沒有停止。
「什麼時候猜到的?我覺得我的表現很完美。」浮雲雖然知道自己即將與蘇翩紫永別,但依然不願意看到她這麼難過傷心。
「你看到我晉級換骨境變了個模樣的時候。」浮雲看她的目光太過激動,再加上此前的種種疑點,讓蘇翩紫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只是她一直不敢去印證。
她總有一種預感,謎底揭開的一日,浮雲可能就會永遠離開她。所以她寧願將這個疑惑深深壓在心底,絕口不提,甚至後來浮雲多次「露出馬腳」,她也努力視而不見。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浮雲輕歎一聲道。
「你應該知道我堅持不了多久了,我想告訴你,你娘親的殘魂一直留在這個木墜子裡,陪著你長大,雖然她什麼都做不了,但是她很愛很愛你。我也愛你,有你娘親這個好妻子還有你這麼一個好女兒,是我一生最大的驕傲。」浮雲的聲音慢慢變得微弱而低沉,頭頸也無力地靠在蘇翩紫懷中。
它努力扭過頭去看了鄭皓弈一眼,似乎有些不太情願道:「你……好好照顧她吧。」
說完這句話,浮雲再次合起雙眼陷入沉睡。
一男一女兩個白色的朦朧身影漂浮出現在蘇翩紫身前,正是她在畫像中見過的父母的模樣。
只不過這兩個身影卻淡得如煙似霧,彷彿輕輕一個呼吸就會將他們吹散。
「父親、母親……」蘇翩紫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柳晴心飄到她身前,似乎想擁抱她安慰她,但是她只是一縷殘魂,連一個溫暖的擁抱、一句安慰的說話都是奢望,只能滿面心疼哀戚地望著女兒默默流淚。
蘇翩紫看著她悲傷的面容,抬手抹掉臉上的淚水,努力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