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一向都不是一個喜歡掉淚的孩子,可是這一刻,他的強硬和霸道,讓我感到了恥辱和許多的無能為力。
一滴晶瑩便情不自禁地自眼角滑落了下來,滴落在他和我粘合的唇角,鹹澀的味道彷彿讓他一下子驚醒了過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這麼強逼你……」他終於抬起頭離開了我的唇,一把將淚水盈盈的我緊緊摟在懷中,大掌輕輕揉著我的身子試圖將我安撫:「香草,我相信你,你就是我的香草,我信你就是那個一心喜歡我,想要我嫁給我的香草,以後我再也不這樣了,對不起……」懊悔抱歉的聲音裡夾雜了許多我不懂的深沉痛意和隱忍。
隱隱約約的似乎還表現出了那麼一絲怪異的不安情緒。
居這一刻,被強行奪走了初吻的我很是不明白他的那絲不安是為何而來,但也不想出聲,便任由他慌亂的安撫著,靜靜地依靠在他懷裡不想抬頭。
還好,詭異而錯亂的一夜,終於隨著黎明的來臨而過去,我仰臥著躺在自己的那個小榻上一夜未眠,頂著兩個黑眼圈傻傻的望著天花板發呆。
因為昨晚的那一個強吻,我覺得自己也許玩笑開得有些過了,腦中不斷浮現著玄衣男子那懊悔不安的神情。
那黑眸中淡淡的哀傷,和低啞嗓音裡隱忍的沉痛,讓我感到了深深的內疚和不安。
怎麼辦?怎麼辦?這個曾經喜歡男人的斷袖看來是真的對我動了情,可是……可是本姑娘當初跟他說的那些喜歡他,想嫁給他的話都是騙人有目的的謊言。
他雖然在開始的時候有故意惡整過我,勉強也算是小小的虐待了一下,可是總的來說也沒傷筋動骨,所以他這個人也談不算太壞,更何況後來還對我熱絡起來,還很好心很體貼地給我買了那麼多漂亮的衣裳。
赭「啪——」地一下,我重重的拍在自己的腦門上,突然想起,應該是從那次開始他就已經開始對我有意思了,不然也不會無緣無故給我買那許多漂亮的衣裳了。
我冥若蘭妄稱聰明,然而此時此刻,才發覺自己是多麼後知後覺愚蠢的很。
「你幹嘛無緣無故的打自己?」
隨著問話,頭上一片暗影投下,闖入眼簾是玄衣男子略帶關切的臉龐。
「公子……你醒了?」我尷尬地問著,一下爬坐了起來。
定神一看,發現他的臉色也不是很好,但卻因為長年保持面無表情的關係,所以也看不出太多的端倪和不同。
「嗯……」他輕輕的一點頭,手抬到半空卻又在中途無力地落下,「你……是想再休息一下,還是跟我一道去參加那個英雄大會,去看看熱鬧。」
他的神情比起昨天和前天明顯黯然了許多,略顯低沉的聲音裡也是難掩傷感和疲憊。
我靜靜的望著他,由此暗暗猜測著也許他和我一樣,因為那個吻一晚都不曾入睡!
一想到這些,我心裡不曾消退的內疚再次翻湧襲上心頭,開口就忍不住地想要去安慰他:「公子,我不怪你了,真的,昨晚的事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雖然是我的初吻被他奪走了,很珍貴,很可惜,很不願意,可是心裡那些欺騙的內疚讓我無法跟他去介懷。
一個意外的吻我都要去介懷,那他呢?
如果按照這樣的邏輯,那面對我這樣欺騙他感情的人,豈不是更要介懷,繼而恨死我了!
想到這些,我不禁又感到十分愧疚地垂下了頭去。
「香草,你是真的不記得,還是故意這樣折磨我?」
頭頂響起他略帶歎息的無奈聲音,緊接著肩頭一緊,鼻息間又縈繞上了那淡淡帶絲憂傷的青草氣息,牢牢地將我包圍住。
我知道自己被他攬在了懷中,不知為何,我介懷自己的初吻被他那麼強硬地奪走了,覺得可惜,覺得不情願,可是我卻並不討厭他散發青草氣息的溫暖懷抱。
甚至我還主動伸手,順勢攬上了他的腰,貪奢地嗅吸著那清新的青草味,它可以讓我聯想到大自然的美好,不知不覺地便將身心放鬆下來。
「公子,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麼?」我依靠在他懷中幽幽的問道,依舊不曾抬頭去看他。
話一出口,我發現自己好像從未如此平靜且真誠地跟他說過話。
一直以來都是被打壓的氣惱,和隱忍,還有就是永遠也沒有盡頭的討好和謊言。
「嗯,你想問什麼就問!」他的手隨著回答一併撫上了我頭,一下一下從上到下輕輕撫弄著,讓我有種被人捧在手心裡呵護的珍惜錯覺,「不過……香草,你真的不記得你曾經對我說過的話了麼?」
最後,他又重複著上次在林間一同乘馬時的那個問題,一個問題被人沒頭沒腦地問過一次,也許你不會記得特別。
但是,被他這樣不怎麼喜歡說話,沉默少言的人一再的提及,那就不得不引起了我的重視。
而且那些在腦中一閃而過的零星記憶,和那穿玄色袍子的清俊少年站在風中的俊朗身姿,時常還在我夢裡縈繞著,只是那夢是做了再忘,忘了再做,卻老是記不起那少年清晰真實的容顏,隱隱約約的只記得個模糊清俊的輪廓。
「公子,我們曾經真的認識麼?」這次我抬起了頭,仰頭直直地望進了他那雙一向冷清,此時卻微微蕩起些溫柔的眸子,卻讓我越發的內疚,只是一眼便再次埋首在他懷裡,垂下眼簾不敢正視與他對望。
在我秀髮上來回撫弄的溫柔手稍稍一頓,隨即又恢復如常,耳畔便響起他溫溫帶些寵溺的聲音:「不記得沒關係,一切從頭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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