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於……可以……還……他一次了……
血,滿身的血,滿手的血,從她的身體裡不斷湧出,如翻湧而出的泉水,染紅了他的袍子,染紅了他的眼眸。
那宛如紅艷梅兒,綻放在她身下,他手中,他袍子上的鮮紅液體,在染紅他眼眸的同時更是刺痛了他的心,讓他痛的屏住呼吸,幾乎窒息……
一股無法昂止的憤怒,在他胸腔內擴張,燒的他頭上青筋暴跳,咬緊了牙關,不需回頭,不需轉身,長劍從腋下,狠狠地,而又十分準確地向後刺去,不偏不斜,正中身後鬼祟之人的胸口,叫他再無生還之可能。
居仰面倒下去,那人死不瞑目有些可怖的面容,聚然暴露在耀眼的陽光下,沒想到居然正是那尖嘴猴腮的老四。
「遙遙,你要撐住,我不許你有事,聽到沒有」他顫抖著唇,一聲悲痛的怒吼,響徹在她耳畔,讓她忍不住輕蹙峨嵋,緩緩睜開了眼眸,有些怨惱地瞪著他,虛弱地蠕動著蒼白的唇,「你……你……好吵哦!」
「你這個傻瓜,為什麼要這樣做?」他心疼地罵著,心裡卻恨不得受傷的那個是自己,也比現在看著她面如死灰般的樣子要好受,抬手快速地封住了,她身上的幾個重要穴位。
赭她痛苦地皺著眉,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微微喘息著,顫抖著唇,斷斷續續的道:「我……想……還……你……一……次……情……那……樣……我……才……能……安……心……」一句簡短的話,受傷的她卻說的極為困難。
血,還在不斷從她背後的傷口,翻湧而出,浸透了她的黃衫,也染紅了他淺色的袍子。
「不要說話,我不要你還,我要你永遠都欠著,知道嗎?一定要撐住——」擔心,緊張過的他,早已不復那溫柔的模樣,雙目猩紅,隱有氤氳的霧氣在疑結。
對這樣奮不顧身,救自己的她,他今生恐怕是永不能忘懷,哪怕日後,她選的不是自己,他也無法將她從自己的心底徹底抹殺掉,她已在無意中深深地將她的身影銘刻進他的骨髓。
從她挺身而出,飛身,衝過去替他擋下那一刀開始,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就算是到死,他也再無法將她忘卻。
這個女人,她,似乎是他命中不可解的劫,而他卻如飛蛾撲火,明知前往的是死路,卻又無法回頭。
他額頭冷汗直冒,心中為她疼痛顫抖不已,可心思卻還是清明的,緊抿薄唇,盡量讓自己保持鎮定,隨手撕掉袍子的一角,幫她作了簡單的包紮,之後彎身抱起她,就似瘋了一般地直奔山下而去。
「你……只……不知道,你……發脾……氣的樣……子很……丑?」
「不要說話——」
「我……也喜歡……看你笑的樣子……」
他腳下稍稍一頓,卻沒有停下,低頭望向她,落入眼底是她慘白帶笑的容顏,宛如那朵開敗的梨花,絢爛耀眼卻有隨時消失逝去的可能。
他強壓為她而疼痛,悸動不已的心,扯動嘴角,勉強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你要一直活著,才能繼續看到我迷人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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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淡淡地回他一笑,痛苦地抽動著身子,手不自覺地就抓緊了他的衣襟,她皺起可愛的眉頭,額頭豆大的汗珠,順著她的側臉,傾落在他炙熱的胸膛,「好痛!我……還……不……想……死,你……一……定要……救……我……」
他因她這句怕死的話語,差點失笑,但,當瞥到她慢慢合上的雙眸,和漸漸垂落下去的手臂,他的心,瞬間跌入谷底,再也沒有想笑的*****。
「芊芊,不要睡,繼續和我說話……」他想要聽她說話,喜歡聽她清脆的聲音迴旋在他耳畔,宛如一首由銀鈴鳴奏而出的動聽篇章,他百聽不膩。
她微微抬眸,強撐著瞇出一條縫,「洛宣,我……我……想睡一會,不要……難過……我……我很開心的……」命不久已的她,能在死之前,還他一次恩情,她很滿足。
洛宣——
表述不出此刻心中的痛,和那複雜的感覺,他只覺得眼眸裡氤氳的霧氣在加重,漸漸模糊了他的視線,她叫他的名字了,她終於肯在死之前承認自己就是他的王妃了麼?
「芊芊,我不許你睡,聽到沒有——」
「」這一次他悲痛的怒吼,卻沒有喚回她的聲音,因為受傷,虛弱的她,再無力氣睜開眼睛,也沒有力氣說話了,耗盡力氣的她,已漸漸失去了意識,昏迷了過去。
意識模糊中,感覺好似有千萬個人拿著大刀在砍她的身子,讓她痛的無以復加,想叫卻又叫不出聲,那喊叫最後只能哽咽在喉間,化作一聲幾乎微不可聞,痛苦的呻吟。
只感喉間乾澀不已,彷彿著了火般難受,想要水來滋潤,含糊不清地,她積聚所有的力氣,喊出了那個「水」字。
再次她感覺似乎有人將茶杯口貼上了她乾裂的唇,只是在這裡,她的意識又開始朦朧,模糊,連張嘴,打開牙關的力氣都顯得無比艱難。
那水在她唇邊漫了幾次,可是卻無法到達她乾澀著火的喉間,她痛苦不已,卻又無法表述,這種感覺比死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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