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蕭鳳青被秋水閣的殺手們又綴上,叮叮才忍不住出手相助,這便是緣由和經過。大
蕭鳳青聽著那精神矍鑠的老人講著這一切經過,又聽他們說起兩年前的一件張監軍的案子,這才慢慢信了他們祖孫兩人的確是毫無歹意。於是他與他們約今日見面,答應把賬冊交給皇上。懶
只是祖孫兩人都不知道,蕭鳳青雖信了他們,但是他行事謹慎,卻是早一步把賬冊交給晉王,又讓晉王呈給了蕭鳳溟。
於是今日的約見,對蕭鳳青來說,不過是可有可無。
他看著手中清得看不見茶色的茶水,心中一歎,也許,自己是找一個借口留下,留在這個京城,留在她在的地方罷了……
「喂喂!你在想什麼?我說的話有那麼無聊嗎?能讓你都走神了?」叮叮在他面前晃動著手,呼他回神。
蕭鳳青冷冷看了她一眼,避過她的清亮的目光,口氣不善:「你爺爺再不走,我就要走了。」
叮叮一聽,急忙拉著他:「你千萬別走啊!你要是走了,我們怎麼辦?」
蕭鳳青看著她細嫩的手緊緊抓著自己,冷聲道:「放開!」
「不放!」叮叮不知怎麼的執拗起來,緊緊抓著他的手臂不放:「我一放開,你就跑得不見蹤影了,到時候我們怎麼辦?」蟲
「什麼怎麼辦?」蕭鳳青冷哼一聲,想要使內力掙開她的手,卻被她眼中的哀求給怔忪住。大
「總之就是不放!」叮叮咬緊牙關:「除非你把我手剁了!不然你休想讓我放手!」
蕭鳳青雖戴著人皮面具,但是叮叮還是看見他眼中的滔天|怒意。他冷笑一聲,一字一頓:「你當我真的不敢剁掉你的手嗎?」百戰殺伐淬煉的殺氣從他身上瀰漫開來。叮叮只覺得渾身寒毛豎起,心竟在發顫。
她知道,他是真的敢剁了她的手,可是天生的倔強令她反而仰起頭,閉著眼睛:「我就不放,你剁了我的手,我也不放!」
蕭鳳青看著她俏麗的面上那熟悉的神色,心中一顫,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的神情,那不屈不甘,毀天滅地也要達成目的神色。大
他緩緩放下手,收斂了一身的冷色,任由她抓著,卻是不再吭聲。
叮叮等了半天,只覺得他似乎不生氣了,這才偷偷睜開眼,只見蕭鳳青正輕抿茶水,那眉宇間的戾氣卻是不見了。她悄悄擦了一把冷汗,知道他是不會再走了,這才放下心來。
彼時快到了正午,天光耀眼,剛好照到了茶棚,映入他的眼中,照得他的眸色呈奇異的琥珀色。
「啊,大叔,你的眼睛是琥珀色!好漂亮!」叮叮忍不住驚呼一聲。
蕭鳳青一怔,緩緩回過頭,微微瞇起眼看著面前的天真無邪的少女,她的呼聲不大不小,但是卻足以令周邊的茶客們都聽到了。他一眨不眨地看著叮叮,森冷的眼中再也無半分熱度。
叮叮只覺得自己似乎說錯了什麼,心中警鈴大作,想要跑,但是面前的蕭鳳青雖一動不動,但是那冷凝的氣勢卻令她無法動彈半分。
「我……我……」叮叮結結巴巴起來:「大叔……我說錯了嗎?」
蕭鳳青只是冷然看著她,長袖中一把犀利的匕首已緩緩滑出。
「大叔……你的眼睛……很漂亮。」叮叮只急得冷汗直流:「我沒見過……」
蕭鳳青手中的利刃已握在手中。叮叮心中有寒氣掠過,正在這時,長街盡頭有金鑼響起,長長的呼喝聲傳來:「皇后娘娘進香,閒人閃避!」有一隊御林軍騎馬而來,沿街護衛。長街的行人紛紛躲避兩旁,隨後又有一輛馬車緩緩行過,從車上灑下金黃色的沙子,整潔地把御道覆上。
叮叮看得奇怪,不由咦了一聲:「這是做什麼?」
「御林軍開道,金沙鋪地。如今帝后同尊,皇后出行也有這樣的尊榮。」蕭鳳青淡淡的聲音傳來。叮叮回頭,這才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望著遠方已然怔怔,雖然他帶著人皮面具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但是從他的深眸中,隱約有令人不忍措睹的哀傷。
「你怎麼知道?」叮叮疑惑問道。
蕭鳳青一低眼,心中黯然苦笑,他怎麼不知道?當年他變亂,給她那麼無上的榮耀,天下間所有女人都不如她尊貴,可是她偏偏什麼都不要,心心唸唸只掛懷著遠走秦國的蕭鳳溟。可當他以為她將背叛他,回到蕭鳳溟身邊的時候,她又捨棄了一切不遠千里地回到了他的身邊,陪著他一敗塗地。
清澈的茶杯中映出他如今易容過後的容貌,三年了,他幾乎認不出自己了,換了一張張面具,換過了一個個斗笠,遮擋自己不能見於世人的容貌。三年多過去了,他怎麼覺得這日子那麼長,長得彷彿那些事已經是上輩子的事。可是回想起來,又覺得那些事一轉頭彷彿昨日的種種,從不曾一刻離開。
他還記得她淚零落如雨,一聲聲喚著漸漸失去神智的他:「鳳青,風青……」他的臉上,手指上還帶著她眼淚的餘溫。
明明的,那麼近……
……
「你……怎麼了?」叮叮擔憂地看著低頭的蕭鳳青。
「你哭了?」叮叮忽地叫起來。她還未說完,蕭鳳青已冷冷站起身來,轉身要走。
「不!你不能走!大叔!」叮叮回過神來,一把拉著他:「你說好的,跟我爺爺在這裡見面!」
蕭鳳青頭也不回地冷笑:「你們到底要做什麼,居然這麼裝神弄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