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無雙眼中的笑意漸漸冷淡下來。大燕秋跪在地上,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心口冰涼冰涼。她只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她無聲地更深伏下身子,不敢再看聶無雙一眼。
許久許久,頭頂響起一聲淡淡的歎息。聶無雙扶起她,一雙幽深的美眸看著燕秋清澈年輕的眼睛。她淡淡地笑了,真好,不過是二八年華,那麼鮮嫩,充滿了對愛情的憧憬。懶
「燕秋你幾歲了?」她問。
「奴婢十五。」燕秋見聶無雙併不責罰,心中感激,連忙回答。
「很好的年紀。」聶無雙淡淡一笑:「本宮不怪你。任誰都有愛上一個不該愛上的男人的時候,只是你要想想清楚,那個你愛著的男人,是不是真的是真心的。」
她的眼中掠過深深的惆悵:「你年紀還輕,一顆真心可不能錯放。」
燕秋心頭一鬆,感激道:「奴婢謝過皇后娘娘。」
聶無雙微微一笑:「記住,在宮中人與人都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你身為御前女官有著更特殊身份。大一言一行,都要更加注意。」
這番話不過是聶無雙平時教導宮人說的,可是不知怎麼的,燕秋今日聽在耳中卻有了不一樣的意味。她是御前女官,是最靠近整個應國權力最中心的所在!
她心中一顫,還想要再問,卻見聶無雙已慢慢走入了帷帳之中。蟲
燕秋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寄秋正喜滋滋地拿了一塊綢布在身上比劃:「好不好看啊,燕秋?」
燕秋只覺得自己腦中昏昏沉沉的,一點興致都提不起來。她看了一眼那塊綢布,的確是十分美麗。
「這哪裡來的?」她有氣無力地問道。
寄秋一怔,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說:「有個要出宮的姐妹,臨走前贈予我的,要不要你也裁一塊去做一條裙子?」
燕秋看著寄秋得了新綢緞興奮的臉龐,歎了一口氣:「就算做了裙子又能怎麼樣?一樣不能穿出去,在宮中,我們只能穿女官的衣服。」
她指了指身上一身宮裝。
寄秋見她垂頭喪氣,不由嘟了嘴:「掃興。大不喜歡拉倒。他說過只送我一人,我還好心想要分你呢……」她在一旁嘟嘟嚷嚷。
燕秋躺在床上蒙了頭,索性想要一睡了之。今日為了靜王突如其來的表白,她已經幾乎耗盡了自己所有的心神,還差點在皇后面前說了更越矩的話。
「喂,今天靜王與你說了什麼?」頭上的被子一掀,寄秋好奇的臉就露在了她上方。
燕秋心中一虛,支支吾吾:「沒什麼,也就是問問怎麼出宮。他……他還能說什麼?」
寄秋臉上皆是好奇的興奮:「可是我看你們兩個人……不一樣哦!」她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
燕秋臉上一紅,連忙側身啐她:「胡說什麼呢。我跟靜王沒有關係!」
寄秋玩心上來,逗著她道:「還說沒什麼,我看你那時候的臉紅得跟紅紙一樣,頭都要低到了自己的腳面上了,靜王……哈哈,就只盯著你瞧……」
她還沒說完,燕秋就跳起來追著她滿屋跑,一邊拍打咯咯笑個不停的寄秋一邊羞惱地道:「叫你胡說,叫你胡說……」
兩人打打鬧鬧,燕秋心中的少女愁緒漸漸消散,而屋外的暗藍色天幕上,一輪明晃晃的圓月掛著,又是一天要過去了……
……
京郊一處偏僻的竹林中漆黑一片,有一輛馬車停下,車伕在車廂一邊掛著一盞昏黃的燈,似在等著什麼人。竹林中有風簌簌吹過,似海濤的聲音。過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一道黑影掠到了馬車前,跪下道:「啟稟主子,查到了。」
「查到了什麼?」馬車內,一道慵懶清冷的聲音響起。
那黑影看了看四周,把懷中的一方事物交給馬車中的人。許久,馬車中的人冷冷一笑:「好,果然不出所料。」
「主子,那接下來怎麼辦?」黑影跪著靜候指令。
「想個辦法,把這些東西交給宮中的那一個人,讓他交給應交給的人手中。」馬車中的聲音微微一頓:「那個人會知道怎麼做。」
「是!」黑影收好東西,一轉身,人已消失無影蹤。
風吹起,撩動車簾,彷彿也在好奇車廂中的人是誰。許久,一聲惆悵的歎息從馬車中飄出,那聲音略帶疲憊:「阿四,你說我這樣做對嗎?」
馬車伕壓了壓頭上的斗笠,聲音低沉:「主子想要怎麼做奴婢就跟著。」
「阿四……」他隱約歎了一口氣:「走吧。」
「去哪裡?」被叫做阿四的馬車伕問道。
「魯陽。」馬車中傳來那道聲音,似風拂過水面,再也了無痕跡。
「是。」阿四應了一聲,調轉馬頭,緩緩地駕著馬車步入了黑暗之中。
……
楚王遇刺之事被聶無雙彈壓下來,知情的朝臣們都知道這事的敏感性,不敢妄加議論。京兆府伊連日來配合著禁軍追尋著少得可憐的線索,一路追查,但是卻沒有查到什麼更有用的消息。
「這是自然查不到的。」御書房中,蕭鳳溟坐在御座上對一旁的聶無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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