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林公公看著他因連日辛勞而越發清俊淡然的面容,不由痛心:「皇上,您千萬不要怪皇后娘娘,她為太后一定是逼不得已的!」
蕭鳳溟只是沉默,薄唇抿緊。大
「皇上……」林公公再一次開口,老淚縱橫:「老奴不忍看著皇上這樣為難自己。皇后娘娘是個好女人,她一定不是別人說得那麼不堪。她還有皇上的龍子,她若不為太后,她獨自一人在皇宮中,又該怎麼辦?」懶
蕭鳳溟一動不動,風吹過他的鬢髮,悠悠揚揚,帶著草木氣息。他忽地恍然想起從前,依稀是秋狩時節,在茫茫草原中,那星夜下她眼眸比天上的星子更加明亮。
她羞澀開口:「鳳溟……」
在那一刻,他明明看到她的真心實意,那怯怯的想要靠近他。
風吹過,似有什麼落入眼中,酸澀得令他不由閉上眼:「朕明白,林伯退下吧。」
「去傳令。急行軍八十里。會戰雲城!」他慢慢道,說完,翻身上馬,一揚鞭,身下的馬長嘶一聲,已遠遠向前方隱約的雲城飛奔過去。
風獵獵,眼中的水色已漸漸乾枯,他看著眼前的茫茫草原,清俊的面容漸漸被風吹得如石雕一般冷硬。大
應京,應國,還有那一抹傾城的容顏,等他終有那一日驀然回首,是不是她還在那裡,眉目間笑意依舊?……蟲
……
武德四年六月底,睿王蕭鳳青立太暄為少帝,皇后聶氏為太后。自立為攝政王統領應國六軍。同月,遠在北地的蕭鳳溟發三萬輕騎夜取秦地雲城。在兩面包抄之下,耶律圖潰不成軍,兵敗,連夜率殘部三千,沿著以前逃亡的舊路向漠北奔逃。
豈料,耶律圖還未逃到途中,就被蕭鳳溟在設在漠北的路上伏兵給逼了了回來。向前無路可逃,向後雲城已破,蕭鳳溟設下的套子正慢慢縮緊,將企圖捲土重來的耶律圖給困在了一處叫做落雲坡上。
小小的山頭,困住的是耶律圖負隅頑抗的三千兵馬,而山下烏壓壓的蕭鳳溟的騎兵密密麻麻,猶如一團一團的烏雲,濃得散不開。
軍帳之中,蕭鳳溟坐在燈前,看著眼前一盤殘局,許久許久才動一個子。燭火搖曳,映出他清冷儒雅的側面。
「無雙,到你了……」他想得入神,忽地問。大
等了半天,陡然抬頭,卻發現對面空無一人。
他眸中神采猛地一黯,心就這樣擰痛,不知不覺痛楚就蔓延在四肢百骸。他酷愛下棋,總覺得人生如棋局,每一步只要設計無虞,就能慢慢得到自己想要的勝利。可是到了如今,到底是他在下棋,還是天在下棋?!
這一盤叫做天下的棋局,他到底還有幾分把握?每一步,他都算盡了,可是卻偏偏覺得自己已經滿盤皆輸……
「啟稟皇上,耶律圖派來使節要與皇上談判。」有人在外面低聲道。
「不見。」蕭鳳溟捏緊手中的棋子,淡淡道。
「這……啟稟皇上,耶律圖派人帶話來,說皇上見了此物一定會見使節的。」御帳之外,士兵繼續說道。
蕭鳳溟終於把目光從棋盤上移開,沉聲道:「呈上來吧。」
不一會,御帳外的士兵遞來一個漆盤,上面用綢布蓋著一方事物。蕭鳳溟拿開,漆盤上靜靜躺著一把做工精緻的龍紋匕首。熟悉的匕首,眼前彷彿掠過當初兩人一起結義上天山的瀟灑與意氣風發。
他看了許久,淡淡道:「好吧。讓使節來見朕。」
士兵應聲而下,不一會,進來一位滿臉絡腮鬍子的秦人。蕭鳳溟看著他,低頭一笑:「耶律老弟,你要來見朕還得喬裝打扮?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耶律圖沉默坐在他的對面,撕下面頰上的假鬍子,露出真容。往昔的冷傲不馴如今只剩下半身寥落,半身蕭索。
「對你來說是多此一舉,今夜你勝券在握,可是對於隨著我的三千勇士,我獨自下山求和,對他們的士氣來說卻是致命打擊。」耶律圖慢慢地說道。
蕭鳳溟看著明滅的燈火,吩咐帳外的人拿來酒水,為他斟了一杯:「秦人崇拜勇士,你下山求和的苦心也是為了他們的性命。這的確是難為了你。」
蕭鳳溟的手拂過桌上的龍紋匕首,許久才道:「若是你不是秦國皇帝,我不是應國皇帝,當初的我與你兄弟相稱,義結金蘭,暢遊江湖豈不快哉?」
耶律圖冷冷苦笑:「你應該知道,這一天是不可能的。」
蕭鳳溟怔忪許久,這才道:「是,這是不可能的。」
他收回思緒,把匕首放入懷中:「要朕不殺你們也可以。從明日起,你帶著這三千秦人,永不踏入秦地。」
耶律圖渾身一震,定定看著面前雲淡風輕的蕭鳳溟。他這才發現,所有人都低估了他的決心,那蕩盡四宇,平定天下的果決與狠厲。
「好。」耶律圖終於低下高傲的頭顱,秦人驍勇善戰的熱血在心中激盪,但是他知道,這一輩子,只要蕭鳳溟在的一天,他就無法再復國,再也無法踏入他的故土。
「你走吧。」蕭鳳溟端起一杯水酒,看著曾經的兄弟,現在的敵人,一飲而盡。
耶律圖舉起酒杯,默默喝了。他放下酒杯,忽地摀住臉,無聲地落下眼淚。男子流血不流淚,可是從此以後,他就真的不能回來了。
蕭鳳溟沉默地看著他,燭火搖曳,御帳之中死水一般沉靜。耶律圖擦乾眼角的眼淚,抬起頭來,忽地說道:「有一件事還是需要你知道。」
「什麼事?」蕭鳳溟問。
「崑崙天山火麒麟的事,蕭鳳青造反,還有我的率部反擊,其實都是預謀好的。」耶律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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