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尊佛陀法相跌坐於一朵盛開的九瓣金蓮上,腦後復有金輪虛影在快速凝實著,轉即那金輪便刺目無比,強光刷遍八方,復有熾熱到極點的氣息滲入無量佛光,相互混化,平添幾分暴烈沸騰的威勢。
佛宗妙法,與妖魔人等都大為迥異,其威能釋放,對虛空真空的影響,不以異為顯著,而是和,或融,更能借力或憑依,皆為他們佛道深得空,虛,幻之道真至理。
此番佛光無限,綻放出來的威能,霎時提升到幾乎突破皇境強者所能的極致,卻沒有讓千里虛空真空都受到大影響而破滅什麼的。
反而,不少虛空真空之力,都給內裡的神通抽取並演化,成為持佛寶的飛天或羅漢等護法神,還有不計量的梵文金蓮……佛國瞬間便成,更有大菩薩與佛陀在凝實著,梵唱愈來愈高亢入心……分明是那暗中佛修的洞天界域演化!
即使是**魔皇如此高手,在此時,也是隱隱落了下風,給對方的界域神通沖了個後退不已,渾身的魔氣在瞬間給佛光與金蓮湮沒近一半去,直到退到跟寂滅魔帝平行的區域,有偉力分引與分擔,他才好消受了點。
**魔皇的一身本事,就算在魔界諸皇中,也是能排名前三的,此時與魔帝的一尊分身並肩,竟然還給對方以界域神通輕易殺退,那運使佛道神通的修士,又是何等的修為?
莫非,也是帝境的強者?!
那麼,也太駭人了,那些曾經打過古殿主意的皇者要是知道,他們又該會是何等的心情。
「大威日輪?!」
還是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手段!
對於佛國的演化,寂滅魔帝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此時他的眼光,是鎖定了那尊佛陀法相腦後的燦燦金輪,續而他冷笑道:「有點意思。這些年你倒是長進不少。」
旋即,他的話音冷中帶有雀躍:「多謝你給本尊帶回了佛道中最為了得的寂滅真意。你,可以瞑目了!」
與之和應的,則是升起的無邊黑幕,帶著令人窒息的沉寂,瞬息便撐起一方天地。
是寂滅魔帝的界域神通:天地寂滅。
這是魔道之中,最為霸道的大神通之一,神通界域所至之處。便如最終形態的魔蟾吞天,虛空盡滅,諸塵返源,連真空都不能倖免。
又或者可以說。這神通的性質,跟宇宙中的無序黑洞差不多,甚至連光線都逃不掉。
就是強如**魔皇,在天地寂滅出來的時候,也是先一步離開這戰場。以免給殃及池魚。
「這是你的道場,也捨得用天地寂滅?這麼多年,你還是沒變。」在重重佛光裡面,那尊法相此時是開口歎息道。
在萬仞山施展天地寂滅,所帶來的後果非常嚴重。輕則千里方圓盡成絕地,重則萬里的一切都化為飛煙,乃至影響到東南魔域的空間穩定。
萬仞山乃寂滅魔帝經營十數萬年或更久的道場,為其所消耗的精力,那施展佛道絕學的修士是非常清楚。
沒想到今日對方一怒,竟然要以無上神通將其連根拔起,莫說苦心經營的道場,便是昔日忠心耿耿的老臣與舊將,都要殺絕。
想及裡面種種,那佛修自然難以淡定。
「道場什麼的,遠比不上你重要,如果你念及他們,就應該束手就擒,不應違抗我!」寂滅魔帝瞇了瞇眼睛,淡淡說道。
但同時,他已然跨過了百里之地,與那尊佛相面對面,不足十丈的距離。
說來也景象詭異,原本還是金光與梵文滿天,天人天樂數不勝數,處處低湧金蓮,梵唱震天。
只是隨著天地寂滅的大神通一出,一切的一切,都彷彿給抽調了主心骨似的:金光暗淡幾近朦朧,哪有當時的太輪驚天的煌煌之威,飛舞的天人,不知為什麼可怕東西沾染,都週身灰黑,紛紛於半空**潰散,化為了無數飛煙齏粉,紛紛揚揚像是下了一場灰黑色的雨。
金蓮枯萎,又有惡臭飄然,八方皆是,更有魔影晃動,帶來了陣陣獰笑與不屑。
更為驚人的,則是那佛相所坐的九瓣金蓮,此際顏色也是變成了灰黑色,每一花瓣上面,都有六欲魔頭,七情心魔的紋理呈現……沒想到,僅在半息之間,佛道至上的金蓮,就變成了可怕的魔花,而且那個侵染的速度,還波及到跌坐其裡的佛相。
何曾想到,就這麼快,金光佛國就化為了黑暗魔域,兩者之間的神通相較,委實不在一個層次上面的。
那傢伙,真的是帝境的高手麼?在遠處的**魔皇,心中有個問號非常強烈。
不錯,他是在懷疑對方的實力:或許在剛才,對方能壓制得己身步步唯退,怕是一鼓勇之事,絕不能長久。
又或者,是大帝的神通太強勢,才能在半息間逆轉戰局,互換優劣。
他覺得第二個可能最有可能。
畢竟,當年大帝的凶威,己身這一位屬下,可是清清楚楚的。若不然,怎麼會引為主上,並忠心不二,辛苦至今。
從剛才主上的話語可知:這運化佛相之人,或為主人的分身?
旋即,他也想到了一個人:難怪!
原來是他!
六梵天主悍然降世,掀起攻打佛界之戰,古殿之中,也曾有一名沒有表露身份的大神通者出來跟隨,並為之立下赫赫戰功。
寂滅真意!
那麼,一切都說得過去了。
佛道的寂滅真意,與魔道的本來就同出一源,雙方為這方面的事情,百萬年來都是相互算計,千般費神,為之結下的血仇纍纍如海……如果給主上融合了?!
**魔皇想到這裡,是一個激靈:主人能否再度飛躍,成為六梵天主那樣的存在?!
將來如是這樣,自己才是真的熬出頭來!
這個念頭,讓**魔皇振奮了起來,再次定睛望去,卻是赫然發現:寂滅魔帝與那佛相,再也看不見,只見天地間灰黑氣霧湧動如潮,時有海嘯般的沉音綿綿而起,震盪四方。
那深處,就是望得久一些,似乎連目光都要給不知名的力量扯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