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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河神思飄渺未有兩三的時間,那權叔已經是從虛空中返回。
此前,楚河一路逃遁,在虛空中拚命穿梭,為之消耗的時間,何止於對方千萬,卻沒想到,就這麼一下,對方已經是來回一次,似乎並出手搞定了某些事情。
這樣的修為,是仙尊階的麼?!
「走吧。」對方很乾脆,也不管楚河臉上那幾絲驚訝之色,揮袖便憑空化出一輛金碧輝煌的飛輦,叫楚河上去。
飛輦的前面,赫然是兩頭玄鳥在牽拉。其身形約有數丈大,週身黑金色羽毛,形態很像烏鴉,卻有三足,一層赤金的火焰覆蓋其上,炙炙而燒,略為挪動,有一二火星灑落,亮晶晶的極為惹目。
那些灑落的火星看似微小,但落到飛輦下面十數丈的地方,卻是「轟」的一聲竄起好大的火焰,虛空都給它點燃了開來,燒了個不亦樂乎。
貨真價實的金烏火!
楚河不比昔日的吳下阿蒙,多看兩眼,已經認出了那可怕的火焰是什麼來頭。
只從點燃虛空的層次金烏火來看,這兩頭金烏的品次不低,實力遠超天仙不用說,甚至大羅金仙見之也要忌憚數分吧?!
座駕如此威風,再加上權叔仙尊的修為,那青衣姑娘究竟是什麼身份?要知道權叔在青衣姑娘的座下,可是行奴僕之禮的。
這般氣派,九大仙尊與之相比都要遜色不少……對了!莫不是她是聖域中人?!
楚河覺得這個才是唯一的可能,也只有凌駕九大仙尊之上的兩大聖域中人,才能擁有如此恐怖的實力。
用金烏來拉飛輦當苦力,若是落在金烏一族的眼中,應該是大逆不道與不可饒恕的事情。據此可以排除青衣姑娘是金烏聖域的人?!難道,她來自太陰聖域?……
念頭翻轉,楚河也跟隨著權叔上了那飛輦。
飛輦之上。四方無攔無遮,有一青色華蓋在頂。宛如一柄打開的大傘,周邊金瑵羽葆,又有淡淡的五彩雲氣簇擁,華蓋與輦內的表層上面,皆有奇妙紋理若隱若現,化生青氣氤氳而垂降,帶來了清新無比的氣息。
那紋理也是屬於符紋一路的!
但楚河仔細瞧了瞧。卻硬是認不出來一二,倒是淡淡的似曾相識,讓他找到一些可循的痕跡:難道也是道紋?!
在此前祭壇所見的那些紋理,是讓他產生似曾相識的感覺。
道紋。這符紋升階到極處的東西。就連一般的仙尊與妖皇都未必能掌握多少呢。
而在這麼一架飛輦上面,它的法陣組成,似乎全都是道紋?!
此前楚河還為之估計了一下這輛飛輦的層次,以為最多是絕品或天品的仙寶,卻沒想到。還是低估了好些。
道器?還在仙器之上的道器?仙尊千方百計打破腦袋都想得到的道器!
「呼呼!」
在他有些驚愣的時候,那權叔已經驅使著金烏振翅而起,拉著飛輦進入虛空中去。
裂空而入,進行虛空跳躍,折疊空間。則飛輦外層有青濛濛的華光升起,形成護罩,但楚河見之淡薄若霧,卻有無窮隔絕之力充盈在裡面,是為之暗歎了此輦的法陣超然。
乘坐在飛輦上,看著周邊光影幻化,彷如洪流飛奔一樣的激烈撲湧,也從中可以甄別出這架飛輦的遁速與己身的差異:委實超出了起碼一個大層次,瞬息數十萬里都是等閒。
由於權叔給楚河的印象是不喜言語,所以楚河端坐靜心,並沒有東問西問什麼。
但是,那位權叔並沒有生冷多少,反而開口說來,就像朋友般的親切:「如果我沒有記錯,當年小姐傳於你們兩的法訣,似乎是兩儀真法與一陽真法,以你們的資質,能夠碎丹成嬰已經是頗為難得,卻沒想到,你竟然能一路修煉到神將境,委實了得,莫不是得了天大的機緣?」
「晚輩確實有些運氣,誤打誤撞,繼承了天星宮的絕學,所以,才能在煉體之道上有所建樹。」對方一言說中己身修為是神將境,楚河也知遮掩的話反而是弄巧成拙,倒不如直爽相待。
再說了,青衣姑娘與昔日青靈山有所關係,難不保下界的事情如何,對方會知道得清清楚楚。
「哦,希望小姐見到你之後,不會有所失望。」權叔沉吟了一聲,才回道。
從他的這言語中,可以得知當初青衣將兩儀真法贈以楚河,至此都懷有一絲希望。當確定楚河走得是煉體之道,並沒有將兩儀真法發揚光大,似乎有些事與願違的結局。
楚河不遲鈍,立即從那句話中分析出以上的信息。
沒想到,百餘年過去,她還對己身這個小人物有所惦記,倒是有些出乎楚河的意料。
「世事變化無常……」楚河吶吶接了一句,正要說其實也不是這樣子,兩儀真法並沒有給自己埋沒。
己身的陽神仙體,倒是延續了兩儀真法,不過升階為乾坤之法,層次為之拔升了好幾等,遠非此前可比。
「哈哈,我倒有些多嘴了,不過也不是什麼事,你不用放在心上,兩儀真法什麼的,或許小姐已經忘記了,倒是小子你當年的那幾句詩,小姐每回到這裡,都會嘀咕一兩次。」權叔似乎覺得前一句話有些不妥,連忙截斷楚河的話語,連聲笑著說道。
「那幾句詩?」楚河聞言,久遠的記憶片段逐一在神魂中浮現出來,讓他頗有些意動:初月如弦的夏夜,清香微甜的桂花酒,佳人如夢……
卻在這時,權叔的一聲「到了」,是打斷了楚河的遐思。
旋即眼前所見到的,讓他終於是明白了青衣姑娘為何會惦記那幾句詩。
飛輦此時已經從虛空中穿梭而出,處處皆是柔和的明光,目光所至,皆是醉人的青翠,群山延綿,但趨勢都極為緩和,並沒有半點險峻可見。
神識略為伸延開去,便能感應到蓬勃的生機與精純到極點的木仙氣,這些對生靈極有裨益的元氣,由於太過濃郁,是化為了絲絲縷縷的淡清色霧氣,充盈在這片天地中。
生長得密密麻麻的奇花異草,是將所見之處都鋪得滿滿的,七彩斑斕,爭相鬥艷,除開清澈到底幾無雜質的湖泊與河溪外,似乎連幾寸地皮都不忍讓其露出來。
這簡直是草木的天地!
不對,是各種高階仙草奇木的天地!只是大略掃過,楚河就起碼發現了十幾種價值超然的靈藥,甚至有幾種,是連尋常大羅金仙見到也要為之動心的存在。
莫說高階的靈藥遍地,就是頗為難得的仙家獸禽,也能輕易見到數種:金羽丹頂鶴,青鸞,甚至龍子囚牛與火麒麟!
這些仙家獸禽,在這片天地裡面,無一不是快活嬉戲,悠哉自然。
神識稍前,五感在後,旋即入耳來的隱約仙音,清脆無塵,洗滌神魂,讓人頗有愜意生出來。
當然,權叔駕馭的飛輦一出現,是打破了那片祥和,一些見到飛輦的仙獸與仙禽都飛近來,在離飛輦遠一些的地方伏首致意甚至跪拜,樣子極為恭敬與順服。
更有仙鶴與青鸞嘶鳴歡悅,在飛輦前方翩翩起舞,為之開路。
正前方,百餘里外的有一座比周圍群山高出不少的大山,飛輦一路朝著此山頂處飛去,遁速已經大為緩了下來,想來落點應是在上面。
這座山除了青翠之色外,另有黃紅白點綴其裡,那叫一個燦爛多彩。
近得來,楚河才是恍然:難怪青衣姑娘會在回來此處的時候,念叨那李清照的鷓鴣天?桂花!
此山上下所種的樹木,竟然全部是桂花!
燦黃若金的金桂,乳白的銀桂,若火霞的丹桂,淡黃的月桂……桂花的海洋!
天下名花何其多,桂花固然獨有清韻,名列前排,但絕做不到冠絕與盡壓……
難道,是那首詩的力量麼?楚河不免這樣想著,有些莫名的喜滋在心中生出。
此生能入眼入心的女子,除了烙印更深的鸞兒,就只有這一位青衣姑娘,他有這樣微妙的情緒很正常。
躲在袖裡乾坤的萬羽,似乎也感應到自家主人的情緒波動,有違於尋常的變化,他忍不住關切了一下。
楚河還沒來得及理他,權叔卻是開口將他那絲想法敲碎了去:「這是桂山,原本不是這樣子的,只是太陰聖人的三公主曾有段時間來此長住,小姐投其所好,便將整座山都換了一遍。」
我去……原來這才是真相!
楚河有點小鬱悶了,但他更為之關心,則是這句話中包含的信息:太陰聖人的三公主?權叔提及,並沒有太多的親切之意在裡面!
似乎,青衣姑娘並非太陰聖域門下!
原本幾乎篤定的猜測結果,因為權叔的這句話而推翻了去,這,又讓楚河有些迷糊了。
見權叔有些善談,楚河也不客氣,便問道:「不瞞前輩,晚輩還以為青衣姑娘與前輩皆是太陰門下,原來不是啊。」
權叔聞言,扭頭望了望楚河,臉色有些古怪,半響才道了這麼一句:「你想多了。」
「咚!」
忽然,一記沉悶的敲擊,在楚河的道心深處響起,剎那振聾發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