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域某一處,數道遁光破開陣陣妖霧,正朝東而去。
「羅道友,今日我們收穫不錯,回去得好好喝一杯才行。」一長臉的灰衣修士說道。
這長臉修士是一名劍修,從他的氣息來看,已經步入了元嬰真境,為真君高手。
而與之同行的另外兩人:一人身穿赤色道袍,看其御使劍光,應該也是劍修。第三名修士,則是一身淺藍色的衣衫,裝扮與相貌都清秀雅致,他的遁行器物為一風屬法寶,只見其腳下風罡運轉,排雲激霧,一點不比另外的兩人慢。
長臉修士所說的羅道友,便是那位赤色道袍的修士。若楚河在此處,必然會小吃一驚:這廝不是別人,而是往日的仇敵羅定海。決計想不到,這羅定海能夠在大獸潮中生還過來,還步入了元嬰境。
「這次多虧苟道友與長孫道友出力,才能讓那頭畜牲伏首,兩位道友的援手之情,羅某一定不會忘記,承諾之事一定踐行,若是成丹率與出丹率不錯,羅某可以做主將所承諾給兩位的份量再增加兩成。」羅定海悠然說道,一臉打包票的樣子。
「嘿,以尊師的煉丹造詣,不消說,定能如願成事。在下先謝過羅道友了。」那叫苟道友的長臉修士連聲恭維道。
羅定海眼下已經投在了赤陽宗門下,更因為資質超然,是被赤松大長老收為門下親傳弟子,更在前幾年碎丹成嬰。成就真君之位,晉身赤陽宗的高層。
雖說大獸潮噴發,禍及數十州之廣,讓赤陽宗管轄之地大為縮水,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便是目前赤陽宗的勢力只縮回了十來個州那麼大,由於它的宗門要地沒有受到波及,依然是擁有很完整的強大力量。
羅定海成為元嬰真君,加上師尊在赤陽宗內地位不凡,自然是水漲船高。讓這兩位元嬰散修多加巴結,以期能夠沾沾光,成為赤陽宗的客席長老什麼的。
尤其是大獸潮以來,赤陽域的環境大變,固然是他們這些平常身為獵妖者的福音,但隨之而來的風險也是大為提升,而且諸多修行所需,市場上面也波動不已,不像之前那麼穩定。
「咦。羅道友你看!」那姓苟的修士忽然發現了前方有異樣,連忙出聲說道。
「是機關傀儡。背上面還有一個人。」一邊的藍衣修士隨手掐訣打出一團亮光,將那道遁光前面的數里地照亮了不少,只是,他還是那一副悠然樣。
這人名叫長孫普,在這小團隊裡面的作用與那苟齊一根筋截然相反,由於其腦袋靈活,見多識廣,替羅定海出過幾次好主意,有逐漸成為羅定海智囊的跡象。
像他這樣忽然掐訣在別人的前面打出亮光。以便自家人看清楚的行為,實是不禮貌,甚至惹人厭。
只是,他們自恃三人都是元嬰真君的修為,又有羅定海的身份背景在後,一般的修士還真不放在眼裡。此番所為,想不想便做來。很是自然。
何況,那道遁光頗為不穩,露出的一二氣息,似乎只有元丹真人的級數。以他們的修為。不客氣也沒有什麼大不了。
「六臂銀衛?!乖乖,這可是能比肩元嬰真君的存在,他背上的那名修士,難道是他的主人麼?」很快,長孫普便驚呼出來。
「應該叫四臂銀衛了,那傢伙似乎折損掉了兩臂。這真是橫財來的,且讓我上去將他攔下來。」苟齊笑著說道,便是劍光一緊,往前截擊而去。
「六臂銀衛在市面上一向有價無市,如果能平白得到一具,實是讓人高興啊。」羅定海撫掌樂道,也是連忙跟了上去。
至於那背上的修士,傀儡本身的主人,殺了便是。反正,在這暗無天日的妖域裡面,發生什麼事情都沒人知道,便是知道,那又如何?1
妖域之中,殺戮驚天,可不是修士獵妖,妖修殺人那麼簡單,在這裡面,黑吃黑的事情,絕不比獵妖之事少。
殺人放火金腰帶,無論在哪裡,這樣白手起家的暴利之事,向來都是懶惰者的第一選擇。
所以,三者便是接下來殺掉那原有主人,制住那四臂銀衛,也不是什麼大事。在他們眼中,就像是在路上撿到一枚鐵錢那麼平常。
「你們想幹嘛!」苟齊還沒來得及動手,那四臂銀衛便停住了身形,冷冷問道。
隨著他這一聲質問,有冰寒的氣息漫捲開來,充斥百餘丈以內,讓人觸膚生痛。
「太好了,損壞兩臂,還有如此氣息,看來有可能是一具上品的六臂銀衛。」後面趕來的長孫普雖然面對這一股氣息有些不適應,但他高興之意極為明顯。
「奇怪,他似乎有自我思維?!還真有可能是上品的六臂銀衛。」羅定海也肯定了下來。
一般來說,下品與中品的六臂銀衛,製造者會讓其擁有一些戰鬥本能方面的自我意識,但更多是依據驅使者的指令來應敵。
上品與絕品的六臂銀衛,在這方面則是增強了不少,但再怎麼增強,也不能做到像眼前這般,能夠像一位常人那樣質問與警惕。
「難道是寄魂在內,或發生了一些異變。」長孫普猜測說道。
「管他呢,事後將其抹消便是。你在這方面有經驗不?」羅定海眼中火熱無比,連聲問道。
如果能憑空得到這麼一具機關傀儡,便是花多點精力折騰,都是超值所為。甚至,此行費力所得的妖丹,比起面前這一具機關傀儡來,價值還遜色不少呢。
想到日後能夠增加一位元嬰真君般的高手在身邊,而且出生入死都不皺一下眉頭,羅定海心中是痕癢不已,恨不得即刻拿下。
長孫普見到羅定海眼中的那貪婪之意,笑道:「對於魂靈之道,我也略懂,這個羅道友就無需擔心,動手吧,免得夜長夢多。」
長孫普的這句話還未說完,苟齊就動了。
因為,那四臂銀衛,忽然斜身遁去,要擺脫三人的鎖定。
但是,他劍光凜冽,遁速絕倫,卻不能後發先至。
那四臂銀衛的背後不知何時,是撐開了一雙風翼,腳上面那奇異靴子有雷光簇擁,讓遁速暴增了不少。
只是那奇異靴子上面的雷光不大穩定,讓他未能在全力加速之際脫離苟齊的劍意鎖定。
「想走,沒那麼容易。」驀地,一股強絕的力量從下面傳來,是將那四臂銀衛拉的身形一緩。
出長孫普出手,他早已暗裡捏著兩張上品的地磁寶符,在對方一動,苟齊攔截,便是趁機放出,時機掐得極好,立即讓對方磁力加身,萬千之力牽制。
「無膽的東西,吃我一劍。」苟齊的劍光接後便至,道道如驚虹密佈縱橫,將那四臂銀衛攏了起來。
「無怨無仇,何以為難我?!我乃玄機宗來人,還請閣下罷手放行。」四臂銀衛低喝一聲,是將玄機宗的招牌抬了出來。
玄機宗為南陸有數的大宗門,自有莫大的震懾之力,他之所以這般,也實在沒有辦法。
若是他在巔峰狀態,眼下這三人,還不足威脅到己身,但是連戰以來,體內一些地方受了不輕的損害,一路來不及修復,致使本體的實力大為下降,此時的他,一身戰力,最多是能與尋常元嬰下階的修士相等。
特別是那劍修,劍意精純,加上法寶頂階,一旦給他正面擊實,已經足以突破自己的防禦,撕裂本體,造成難以癒合的傷口。
「玄機宗?嘿嘿,在這裡,你便是那天下第一宗門天劍宗的弟子都沒有用!」苟齊冷笑道,劍勢一緊,幾乎壓得對方手忙腳亂。
「該死,如果不能完成宗主所托,我便為之粉身又有什麼用?!」他咬咬牙,空出的那兩隻手臂打出道道法訣,化為無數冰凌與風刃,暫時抵住了對方的劍光衝擊。
正是玄文,他帶著陸游突圍,一路來未能平平安安,通暢無阻,而是激戰數千里,連破數位化形妖君的聯手,才掙扎到了此處。卻沒有想到,又遇上了羅定海三人的攔截。
對方是什麼意圖,他也大致明白,無利不起早,天下諸多紛爭事,其原因便是落在那一個「利」字上面。眼下,也是如此。
「不好,他的本體元氣屬性是冰寒種類的,只怕那上品與絕品的冰封寶符也封他不住。」長孫普秘音與羅定海傳意。
「少來,你不是還珍藏著一張中品的冰封靈符麼?!快點拿出來,只要將這傢伙拿下,日後我補償你幾倍都行。」羅定海連聲催促道,對於這一位長期廝混的死黨,他是知道對方的一些藏貨的。
「該死的苟齊!」長孫普在心底罵了一句,羅定海能夠知道自己有私藏中品靈符,自然是那傢伙的洩露。
原本那張靈符,是他花大價錢競標來的,算是壓箱底的手段,像他這樣的用符高師,無異一張王牌來的。今日要將其用去,未免會有點心疼,雖然羅定海有所承諾。
畢竟,什麼未來的承諾都是假的,只有握在手中的實物,才能安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