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德彪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的時候臉色就彷彿跟他家老爺子提前掛了一般難看,中將大人急匆匆走到成俊傑身邊,一張口,成俊傑就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了。
「京華市來的三個戰士被困在崖壁上了,外面下大雪了,懸崖太陡我們的人上不了也不好救人。」
成俊傑一怔,忙問道:「那用直升機呢?」
「不行!」盛德彪搖了搖頭,直接了當地否決這個建議道,「聲音太大,搞不好弄個雪崩,你的人救不下來不說,我們這邊還得機毀人亡。」
「不管了,先去現場看看!」
成俊傑一皺眉頭,自己走了出去。
拉達爾距離事的地點並不算太遠,4個小時後,成俊傑就和盛德彪一齊趕到了事地點。
一見成俊傑和盛德彪到了,包強連忙走上前去。
對於4個人沒有全軍覆沒,成俊傑倒是有點寬慰,不過一見包強,他還是立馬問道:「怎麼搞的?」
包強靠著自己平時對幾個人的瞭解和一部分推理,大概將事情生的經過說了一遍,成俊傑無奈地揉了揉腦殼,又問道:「多久了?」
包強看了看手錶,回答道:「大概。」
「8小時,一覺都睡醒了……」成俊傑嘟囔了一聲,又轉頭去找盛德彪。
盛德彪正和現場救援的指揮官說著話,成俊傑看到後徑直就走過去,對那個大校指揮道:「這位……長,你們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成教授,我和梁斌是哥們兒,你叫我一聲老哥就好。」那個大校一聽,先是擺了擺手,又露出一臉的凝重道,「常規辦法倒是不合適,土方法倒是有一個,但我們這裡找不到身手這麼好的人吶!」
成俊傑眼睛一亮,忙問道:「什麼辦法。」
大校遲疑了幾秒鐘,回答道:「人肉解決!」
所謂人肉解決,就是人力解決。說白了,就是讓一群人爬上去,然後把人接下來。
但盛德彪來之前就不停地在說,下雪冰面打滑的時候,不要說去救人,就是攀爬者自己都有很大的危險。所以這個人肉解決,根本就不是什麼辦法。
然而現在,這卻是唯一的選擇了。
「包強,過來!」
成俊傑一聲呼喝,包強立馬跑了過來,敬了個禮道:「我時刻準備著上去!」
成俊傑點了點頭,抽出幾根銀針,刺進包強頸部的3個大穴,輕輕捻動了幾下後,包強立馬跟打了雞血似的衝到裝備包邊上,拿起東西就往身上套。
盛德彪見狀,不禁大喊道:「成教授!你要他去幹嘛?這麼貿貿然上去,是要送命的!」
成俊傑完全不理會盛德彪的喊話,自顧自地也穿戴起了登山的用具,嚇得盛德彪連忙上前阻攔道:「成教授!你不能上去!」
成俊傑搖了搖頭道:「我比你這裡任何一個兵都強,除了我,沒人能救他們。」
對於成俊傑的戰鬥力,盛德彪也是有所耳聞,可即便這樣,他還是苦苦攔著成俊傑道:「成教授,你是醫生,又不是消防隊員。不是什麼情況下人都歸你救啊!」
「盛將軍,再攔著我……」成俊傑正說著,就突然一個過肩摔將至少200斤重的盛德彪撂倒,然後才接著說出了後半句,「我就使用暴力了。」
成俊傑敢摔盛德彪,盛德彪的兵卻不敢動成俊傑。
在眾人的注視下,成俊傑和包強就跟個猴子似的,連保險繩都不系,一路彷彿跳躍著用冰鎬上了崖壁。
底下看著的盛德彪只覺得自己幾乎就要心律失常,萬一成俊傑在這裡出了事情,那不但是他老爹沒希望,他自己可能都要沒希望了。
盛德彪咬了咬牙,心裡估摸著寧可讓成俊傑翹辮子還不如弄出點雪崩比較合算,狠狠心吩咐身邊的人道:「娘的!讓直升機上來!一定要確保成教授的安全!」
可盛德彪剛一喊完,就看到了讓他感覺難以置信的一幕。
只見成俊傑和包強兩人一路爬上了至少100多米的崖壁後,兩個人很是默契地一人握住最上面那個戰士的一隻胳膊,頻率幾乎同步地一路鑿著冰下到了地上。
李希一落地,都還沒來得及說話,成俊傑就又和包強越了上去。然後只能自言自語地來了一句:「成教授又開外掛了……」
盛德彪遠遠地看著下來後又上去的成俊傑,心臟又跟著造起反來,他摸著自己的胸口,直吸涼氣道:「早就聽說成教授一身功夫不比練了幾十年的練家子差,想不到居然這麼厲害……」
邊上的大校點了點,同樣滿臉震驚道:「光是這種上下攀巖連休息一下都不需要的體力,就絕對比一般的練家子要強。要是我沒猜錯,說不定我們營裡最能打的小伙子,想單幹掉成教授也不容易。」
那位最能打的小伙子聞言,不禁搖頭道:「長,說實在的,我怎麼覺得成教授能單幹掉我呢?也不知道剛才成教授給那個京華市來的哥們兒紮了什麼地方,成教授這一手醫術真是……嘖嘖……神乎其技啊!」
這話落在大校的耳朵裡,讓他立馬想起了一個非常關鍵的細節:「成教授好像在上去之前,沒有給自己扎過針吧?」
盛德彪呼吸一滯,望著崖壁上成俊傑的身影,情不自禁地說了一句:「好硬扎的功夫!」
上上下下三趟,將最後一個孟凡弄下來後,成俊傑索性又讓包強和自己再上去一趟,親手採回兩朵雪蓮。
盛德彪看到最後,幾乎已經沒有言語了。對於走崖壁就跟走平地一樣的成俊傑,他實在想不出除了天災之外,還有什麼逆天的東西能滅了他。
……
「丟臉啊……真丟臉啊……這臉丟得,簡直連門都出不了了。誰行行好幫我賣個面具怎麼樣?」
回到營地裡的李希,從進門到現在,嘴巴就一直沒有消停下來過。
孟凡聽著李希的話,氣得牙癢癢道:「還不是你這個傻帽亂來,害得我們都出不了門了!也不知道成教授現在正在和盛將軍說什麼話,要是咱們這事情上了新聞,老子……老子馬上退役,然後打死你個傻缺!」
要說平時,李希被孟凡這麼吼來吼去,肯定直接撩起袖子就往死裡揍,可不巧今天剛好理虧,也就只能由著他罵。
但是他們卻不知道,隔著好幾面牆之外的成俊傑房裡,盛德彪和成俊傑的談話裡,完全和他們的這次失手沒有半毛錢關係。
「成教授,你剛才用的那個刺激人體爆力的方法,是什麼原理啊?」
成俊傑看著滿臉興奮的盛德彪,笑著回答道:「這是中醫中一類類似於短效刺激人體正氣的針法,依靠截斷一部分通向非必要器官的正氣,使所有正氣都在短時間內聚集在心腦肺以及肌肉,所以一天之內,這種狀態最多只能持續20分鐘,每次最好不過15分鐘。」
「就是說每天如果只用一次,並不會影響身體?」
成俊傑想了想,道:「如果不是非常必要,最好是隔天使用一次吧。我對這個用法的副作用並沒有瞭解太深。但是畢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能不用還是別用最好。人體的潛力,最好還是靠鍛煉出來。」
盛德彪忙點頭道:「成教授說的是!」剛說罷,他卻又跟著問道:「成教授,這個法子你有沒有跟長們說過,如果可以的話,你能不能把這種針刺的方法教給戰士們?」
成俊傑想了想回答道:「盛將軍,不如你先向上頭打個相關的報告吧。」
盛德彪一聽成俊傑的話,就明白了其中的關節,頓時冷靜下來,點了點頭道:「你說得對,軍事無小事,不該攙和的事情,千萬不能攙和。」
盛德彪說著,又有些忍不住好奇地問道:「成教授,你剛才是不是沒有給自己扎針?」
「對。」成俊傑微微一笑道,「我的身體機能,差不多已經達到了人類的頂峰值。你別看我瘦,去拿個奧運會冠軍的本事還是有的。」
盛德彪:「……」
……
拿個奧運會冠軍這種事情,對於一輩子都不打算出國門的成俊傑來說,應該只是一個笑話。
可盛德彪老爺子的事情卻不能開玩笑。
天山雪蓮的保質期非常短暫,在和盛德彪聊完這些後,兩個人就輕裝從簡,又匆匆地上了飛機。
4個小時候,兩年來已經有些習慣於做空中飛人的成俊傑,又一次回到了拉達爾。
這一回,他將在這個地方做一個真正意義上讓所有醫學家感到瘋狂的秘密試驗。
盛德彪家的老爺子,在前前後後又消磨了將近10個小時的歲月後,氣息已經開始漸漸外散。年輕時留下的傷病,讓他無法像甘炙草那樣幸福地說死就死。
一縷縷的經氣,流動的度極慢極慢,慢到幾乎已經無法支持他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兒啊……別……救…………我……想……走…………」
老爺子一個字一個字地憋出一句大概能聽得懂意思的話來,盛德彪卻緊張地抓著他的手,滿頭是汗道:「爹啊,你別說這話!我幫你把神醫請來了!就是去年明抗癌口服藥的那個成教授!你去年還誇他來的!」
老爺子用渾濁的雙眼看了一眼床頭另一個幾乎看不清模樣的身影,手放在床上拿不起來,食指卻奮力地動了動,道:「好……好小伙……」
成俊傑看著盛德彪的樣子,不僅有些觸景生情,他掏出針在他的身上紮了一下,可突然湧動的氣機,卻叫他不得不連忙把針拔出來。
「快不行了,有點迴光返照的樣子出來了。藥好了沒,最多就能支撐半個小時了。」
盛德彪聞言,不禁連忙轉頭問道:「成教授,你不是說還能活48小時嗎?這怎麼18小時都不到就不行了?」
成俊傑默然道:「我是說最多48小時。」
盛德彪閉上了嘴,然後焦急地朝著醫生們咆哮道:「弄好了沒?媽的怎麼熬個藥要這麼長時間?」
醫生們任由盛德彪罵著也不敢和他還嘴,又等了10來分鐘,等熬好的天山雪蓮被端上來時,整個病房裡的醫生們激動得差點就要淚流滿面了。
在盛德彪充滿殷切的注視下,成俊傑又用自己神奇的針法,給他表演了一通讓無力張嘴的病人自動喝藥的本事。
半鍋湯藥下肚,成俊傑很快就看到盛老爺子的體內湧出了一股藥氣。他連忙扎針,引導著藥氣往衝脈走去。但就在成俊傑期盼著奇跡到來的時候,突然出現的一個狀況,卻讓他不禁有些措手不及起來。
藥氣確實在往下走,大部分卻不聽指揮著流入了膀胱經和肝經。
成俊傑急得滿頭大汗,那緊張的模樣落在盛德彪眼裡,嚇得他立馬就大喊起來:「成教授,我爹怎麼了?」
「還有救!還有救!別急!」成俊傑高呼一聲,又連忙將剩餘的半鍋湯藥交給邊上的警衛員,大聲吩咐道,「讓藥方加6克黃連和12克肉桂進去!大火熬3分鐘,馬上送過來!」
警衛員一眼,連忙端起藥罐子就跑。
溫熱寒涼平,是中藥的五種藥性,酸苦甘辛鹹,是中藥的五種藥味。所以中藥中有一個概念,叫做性味。
黃連性寒味苦,肉桂性熱味辛。寒熱本不該放在一起,但這個配伍卻是中藥中比較常見的用法。成俊傑用到黃連,就是為了抑制肉桂的熱性。兩種藥性中和之後,便就只剩下了藥味,苦能降,辛能散,兩者都對調整氣機有極大的作用。最重要的是,肉桂還有一個功效,叫做引火歸原。
成俊傑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個辦法,至於成或者不成,那就只能看天意了。
焦急的等待中,三分鐘過得彷彿有天荒地老那麼漫長。
所以當警衛員再一次跑回來時,盛德彪真是恨不能像親自己老婆那樣親他一口。
成俊傑接過藥,給老爺子餵下,數秒鐘後,他就見證了見所未見的奇跡。
天山雪蓮的藥氣,隨著肉桂的歸元之氣,源源不斷地湧入老爺子的命門之內,命門原本模糊而黯淡的輪廓,此刻變得極其清晰起來。枯竭的命門之氣,猶若被注水的水缸一般,快地充盈起來,成俊傑運針如飛,控制著每一絲氣流都往衝脈流去。21根銀針在成俊傑的動作下猶如一件樂器一般,奏出無聲的樂章。
看著一個將死之人臉色卻突然紅潤起來,醫院裡的所有人,都不由張大了嘴巴。
當老爺子睜開眼睛的那一霎那,盛德彪一下就跪在了成俊傑的跟前,給他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眼含熱淚地說道:「成教授,您真是神醫吶!」。無證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