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曾經的情分
從小看著王爺長大，看著他征戰沙場那麼多年，又有哪次像這次這樣重傷昏迷……
想著想著，他那佈滿皺紋的眼眶便再一次紅了起來。
而肖婼致聽他這麼說，心裡更加疼得厲害。
她記得當時赫連昊羽的背被打得有多慘不忍睹，可是她卻逃了……
躲在風流館絲毫不敢問關於他的事……
她害怕，害怕他真的會因為她而出什麼事……
她不想欠他，更不想……不想他為她受傷。
小時候克父母，長大了克丈夫，朋友……
你的丈夫為了你身受重傷……
腦子裡再一次閃過賽半仙的話。
越想，她的心就越是顫抖得厲害。
想到赫連昊羽帶著那麼重的傷躺在床上，她的心就痛得喘不過氣來。
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著。
停留在眼角，想掉卻又掉不下來。
「王妃……」
徐伯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躊躇著該不該說下面的話。
「嗯？」
緩過神，她將心裡的那股難受勁給收了回去。
看著徐伯那躊躇的模樣，等著他開口。
而他那一句「王妃」並沒有讓她覺得有何不妥！
那是一種潛意識中的承認。
對於赫連昊羽，她想跟他斷得徹底，真的不容易。
「王妃，您去王府看看王爺吧，就算……就算是看在曾經的夫妻情面上，去看看他也好……王爺他……他真的很不好……」
徐伯想了想，還是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而聽徐伯這樣要求，肖婼致有些微愣！
去看他？
以什麼樣的名義去看他？
曾經的冤家，仇人？
前妻？還是他的心上人？
突然間，她為自己最後那個想法感到有些好笑。
他的心上人？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
「王妃，老奴求您去一趟吧，好不好？」
見肖婼致愣著沒有說話，徐伯擔心她會拒絕，便再一次要求道。
抬眼看了一眼徐伯，她咬著下唇，沉默了一會兒。
終於，在徐伯的期待中，她對他點了點頭。
「好吧，我去看看。」
「多……多謝王妃，王妃您這邊請！」
一聽肖婼致答應了，徐伯激動得有些手足無措了起來。
「嗯。」
輕輕地點頭應了一聲，她提起腳朝王妃的方向走去。
只是去看看他而已，真的只是看看他而已……
她在心裡這樣一再重複地告訴自己！
不是為別的，只是因為……他是她的恩人。
他幫她擋了那麼多鞭子，她去看看他是應該的。
心裡雖然這樣想著，可卻沒有發現，自己的腳步總是在不知不覺間加快了！
心，早已經在王府裡。
此時恨不得快一點看到赫連昊羽。
到了王府，她便直奔赫連昊羽的房間，卻被徐伯給叫住了。
「王妃！」
「嗯？」
她轉過頭，只見徐伯走到她面前，開口道：
「王妃這邊請，王爺在正殿。」
「正殿？」
肖婼致一愣，看著徐伯的眼神有些迷惑。
正殿？那不是她之前住的地方嗎？
「呃……是的，王妃，王爺那天被送回王府之後，期間醒來過一次，非要住到正殿裡去，所以……」
「哦，我知道了！」
沒有多問什麼，她提起腳，朝自己熟悉的房間走了過去。
她不想再去猜測赫連昊羽做所有事的用意是什麼。
搬到正殿去的原因又是什麼！
當她下定決心跟他斷絕夫妻關係的時候，便不想再找一些理由好讓自己跟赫連昊羽再扯上任何關係。
這一次，或許是她最後一次來王府。
正殿的門被她推開了，赫連昊羽那纏滿紗布的身子赫然入目。
她的眼眶立即紅了一圈，腳步緩緩地朝床邊移動著……
卻又不敢靠得太近。
腳步不知不覺間在床邊停下，她帶著一絲心疼的眼神在赫連昊羽的床邊坐了下來。
「王妃，老奴先下去了。」
「嗯。」
無心地應了一聲，她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赫連昊羽的背上。
有些無奈地朝肖婼致看了一眼，徐伯悄悄地退了下去。
坐在床邊，肖婼致的心因為那紗布上滲出的血紅而抽疼得厲害。
手，有些動情地朝他的背上撫了上去。
「呃……」
只是輕輕地一碰，耳邊便傳來赫連昊羽下意識地悶哼聲。
她猛地收回了手，視線朝他的臉上投了過去。
赫連昊羽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就連嘴唇都蒼白得不帶一絲氣色。
眉頭，總是在不知不覺間皺緊著。
她看著他的嘴唇，總是微微地動著，像是要說話。
卻又艱難得發不出一絲聲響。
「小婼……小婼……」
這時候，她聽到了那氣若游絲的聲音！
模糊又清晰。
尤其是「小婼」那兩個字，肖婼致完全捕捉到了。
心裡，激起了一絲淡淡的漣漪。
她的身子微微地向前傾了一下，湊近他的嘴邊，試圖想聽清楚他說什麼。
「小婼……別怕，我不會讓他們打你的……」
一句話，讓肖婼致原本已經隱進去的眼眶瞬間決堤。
眼淚順著她的鼻尖落到了赫連昊羽的唇角。
「小婼……對不起，小婼……」
赫連昊羽那帶著幾分歉意的呢喃在這時候再度傳進肖婼致的耳朵裡。
那濃濃的歉疚伴隨著一絲心疼的氣息從他口中傳出。
雖然沒有一點力氣，卻在這時候狠狠地敲中了肖婼致的心裡。
淚眼朦朧地看著赫連昊羽那張蒼白的臉色，她的心越來越疼。
「赫連昊羽，你這個混蛋，誰讓你逞英雄的，你以為你很帥嗎？」
她哽咽著聲音，看著赫連昊羽，眼淚越用越凶。
「誰讓你把自己搞成這樣的，誰讓你保護我的……」
責備的聲音帶著心疼的口氣，她看到赫連昊羽的眉頭越來越緊了。
「小婼……小婼……」
赫連昊羽繼續呢喃著，每一聲的呢喃都讓肖婼致的心揪疼得厲害。
心，越來越疼，疼得她再也不敢看下去。
手，情不自禁地撫上赫連昊羽的臉。
稍許，她再也受不了地想從床邊站起！
手，卻被赫連昊羽給抓住了！
此時的他雖然昏迷著，可是手上的力氣在這時候卻出奇得大！
像是將全身的力氣都凝聚在了手上。
肖婼致的心，緊了一下。
「羽……」
有些動情地叫著赫連昊羽的名字，她在床邊重新坐了下來。
「小婼……別走，小婼……」
不帶一點力氣的輕聲呢喃在赫連昊羽的嘴邊響起。
那淡淡的請求讓肖婼致疼得厲害。
眼淚在不知不覺間落到了赫連昊羽的嘴邊。
「羽……」
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她的唇緩緩地靠向赫連昊羽的臉落了下來。
在這一刻，她真有那麼一瞬間的衝動重新當回她的長平王妃。
「不，不行的，肖婼致，你別傻了，好不容易才擺脫了這樣的身份，好不容易自由了，為什麼還要讓自己不好過……」
猛地從床沿上站了起來。
她伸手，狠狠地將自己的手從赫連昊羽的手中抽了出來。
不帶一點的猶豫跟留戀，她轉身往門邊跑了出去。
當她跑出王府的時候，不知不覺間淚水已經濕透了衣襟。
「小婼……小婼……別走啊，別走，小婼……小婼！！！！」
正殿內，赫連昊羽在這時候猛地從床上翻了起來！
背上的傷痛得他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
「小婼……」
他失神地坐在床上，看著周圍那空蕩的房間輕聲呢喃著。
感覺到自己的臉上有些濕熱。
他伸手，下意識地朝臉上摸了過去。
只見他的臉上在這時候露出了一些激動又興奮的笑容。
「小婼……一定是小婼！」
他興奮地從床上爬了下來！
因為太興奮，幾乎感覺不到了背上的疼痛！
「管家！！！管家！！！」
他激動地打開房門，叫嚷了起來！
聽到赫連昊羽的聲音，徐伯忙不迭地小跑著趕了過來！
看到赫連昊羽有些興奮地站在門口，徐伯先是一愣！
跟著，又高興地揚起了嘴角！
「王爺，您醒了！」
這時候的赫連昊羽根本就顧不了其他事，一把將徐伯的身子從門外拽了進來！
「小婼呢？」
「王……王妃？」
徐伯因為赫連昊羽這句話再一次一愣！
王爺怎麼會突然問起王妃來了？
「是啊，她人呢？我知道她來過，她一定來過是不是？我知道她來過，小婼一定來過！」
他昏迷的時候，就能感覺到小婼就在身邊！
她吻了他，一定是的！
他還聽到她叫著他的名字，不是在做夢，真的不是在做夢！
「王爺，王妃她……」
唉，他該怎麼說呢？
王妃是來過，可是他剛從書房裡出來，就看到王妃哭著跑出去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告訴王爺！
看王爺的樣子好像真的好高興啊！
唉「愣著幹什麼。快告訴我，小婼是不是來過，是不是？她人呢！！！」
赫連昊羽激動地抓著徐伯的雙臂，眼裡的笑容越發多了起來。
「是……是的，王爺，王妃她來過，然後……然後又走了。」
徐伯皺了下眉頭，為難地開口道。
「走了？」
赫連昊羽一愣，問題中帶著淡淡的失落。
眼簾微垂，他抓著徐伯的手有些鬆動！
「王爺……您先把傷養好吧，等傷養好了再去找王妃也不遲啊，她就在風流館，不會跑的。」
徐伯皺著眉，看著赫連昊羽那蒼白的臉色，淡淡地開口道。
「嗯，知道了。」
失落地鬆開了徐伯的手，他轉身回到了桌子邊上坐下。
背上的傷讓他的動作有些不大靈活。
伸手，再一次輕輕地往臉上摸了過去。
那讓他有些清晰的吻在這時候讓他的心裡緩緩地激起了一絲漣漪！
小婼她……應該對他還有感情的吧。
不然……不然她也不會來看他了，更不會……不會吻他了。
想到這，他原本眼中的失落在這時候又被一絲羞澀的傻笑所取代。
「王爺，老奴讓人被您準備藥，您先喝了吧。」
徐伯跟著跨進了房門，對赫連昊羽開口道。
「嗯。」
點點頭，他沒有多話！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讓自己的傷好起來！
這樣的話，他才能去找小婼。
而自從那一次赫連境被肖婼致惹怒了之後，就真的下旨廢掉了肖婼致長平王妃的身份！
因此，肖婼致便沒有任何理由再住進長平王府了。
不過，她也沒有去住皇后那裡。
首先，她當然是不想在宮裡碰到赫連境，按照她的話說，就是跟皇帝老兒有仇。
其次是更加害怕碰到赫連昊羽，她還不知道自己怎麼去面對他。
好在，她還有榮親王府可以住。
雖然榮親王夫婦去世了之後，肖婼致一起住在皇宮裡。
嫁給赫連昊羽之後，又一直住在長平王府。
但是，榮親王府也一直有傭人打掃著，沒有荒廢掉。
而她被廢掉了長平王妃的身份之後，便自然而然地回了榮親王府。
日子也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無聊。
至少，在榮親王府裡，她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沒有人可以管她。
即使，之前在長平王府的時候，赫連昊羽也管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