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亂世得子3
莫不如答應他的提議，這樣一來，納蘭氏尊榮不減，兩國結盟，圖謀大業，能完成她心的宏願，何況，這個願望，不也是她期盼多年的嗎？
重宮門大開，玄墨的身影漸漸隱沒了那無邊的黑暗之。
她突然覺得有些心慌，好似有什麼東西離開了，消散這慼慼夜幕裡，靜靜消泯。
對於將玄墨往東疆，她也是無可奈何，軍隊反對此戰的情緒太甚，如果不用雷霆之力，根本難以震懾，而玄墨掌兵寬厚，難以完成這個任務。有他，只會掣肘司馬揚，讓他無法整肅全軍，配合燕北。
何況，此次太平王反叛一事，也讓她看到了軍權的重要性。而玄墨軍的威信，遠不是她能夠比擬的，太平之世，她尚可以依靠朝野之力掌控他，如今局勢如此紛亂，她不得不防。
但願，他不會怪她。
空曠的御道上，玄墨靜靜的走著，他的身侍從姜吳小心的跟一側，馬車走後面，出一陣轱轆聲。
長公主信任玄王，玄王府離皇宮很近，還沒到府，遠遠的就見門前亮著幾盞燈籠，全是紅紅的暖色，讓人一看，就心生暖意。
「王爺回來了。」
王妃玉樹披著一身月白色的茹裙，燈火下看起來素雅恬淡，她接過玄墨手的燈籠，詫異下問道：「王爺為何提著一盞沒點燃的燈籠？」
玄墨微微一愣，低頭看去，只見玉白宮燈並未點燃，薄薄的玉璧其他燈火下看起來宛若琉璃，好似輕輕一碰，就會破碎一般。
他輕聲說道：「忘記了。」
說罷，當先就向王府走去。玉樹拿過一件披風想要披他的肩頭，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不由得驚呼道：「王爺的手怎麼這樣冰？」
玄墨不意道：「沒事。」
說著，逕直就向書房的方向走去。
玉樹站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幾個轉折就消失花園裡，那件軟白色的披風拿手裡，像是一面風箏，被風呼呼的吹著，輕飄飄的揚起。
「王妃？」
身丫鬟站一旁，微微有些尷尬，小聲的說：「夜裡風大，先回房。」
玉樹點了點頭，她點頭的速極慢，隨即轉過身來，又是那副溫和的樣子，笑容淺淺的說道：「王爺這麼晚回來一定餓了，你去廚房吩咐廚子做幾樣清淡的小菜。」
丫鬟無奈的點頭道：「是，奴婢這就去，王妃還是早點去休息，你的身子不好，可不能再熬夜了。」
玉樹也不回答，只是催促道：「你快去。」
丫鬟去了，玉樹回過頭來，只見隔了迴廊上的書房裡亮起了燭火，一個極清瘦的身影站窗前，光影閃爍，俊逸出塵。
玉樹看著看著，突然就笑了，她抿起嘴角，帶著幾個丫鬟去了茶室，那裡進了幾盒好茶，待會可以泡給他嘗嘗。
書房裡，玄墨攤開一張上好的蘭陵宣紙，將毛筆蘸飽了墨，筆觸懸空，卻久久沒有下筆。
噗的一聲，一滴墨跡落下，將宣紙暈開了一個大大的墨點，他卻沒有覺，似乎正想什麼。
姜吳站一旁，小心的說道：「王爺，屬下為你換一張紙？」
玄墨低頭看了一眼，然後面色不變的將紙團起，隨意的扔地上。
姜吳不由得縮了縮脖子，他伺候玄墨已經七八年了，對這位喜怒不形於色的主子的脾氣瞭解的很，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必定是非常非常的不好了。
玄墨扔了那張紙，就扯過另一張紙，盯著空白的宣紙看了半晌，就低下頭開始書寫。
他寫的極快，只是片刻，就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寫好之後交給姜吳，說道：「明個一早送到禮部，交給於大人，讓他派人送到白芷關，親手交給燕洵。」
姜吳一愣，心下打了個鼓，隨即點頭道：「屬下遵命。」
說罷，見主子沒什麼事的樣子，就悄悄的退了出去。
信封已經封好，他當然不敢隨意拆開。一邊走一邊想，都說皇室有意和燕北聯姻，不會是真的？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以後這懷宋，是姓納蘭，還是姓燕？難道，前幾日太平王行刺真的成功了？
那些大人物的心思，當然不是他這樣的人能夠隨意猜測的，姜吳想了一會，也就不想了，被廚房的香味吸引，就跑去偷懶了。
玄墨坐書房裡，靠龍圖紋的楠木椅背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燕北和懷宋和親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西蒙大地，這個多事之秋，這次聯姻很明顯的將兩國結成了一個同盟，很快，懷宋水軍陳兵皇甫海，虎視大夏，做出一副隨時都會和燕北共進退的姿態。
這天晚上，整個白芷關照舊沉浸一片冰冷的死寂之，自從燕北軍接管了這座關口之後，這裡就再無曾經的繁華了。
兩時分，一群穿著黑色的偽裝軍裝，臉上畫著油彩的軍隊緩緩的出現了關口下。
楚喬站隊伍央，再一次重複了一遍這次行動的規矩。
第一，無差別狙殺，對於任何可能造成威脅或是可能出警報的人，都要給予乾淨利落的狙殺。第二，第一隊城內製造混亂，第二隊東北方向驅趕馬群，引起城內守軍的恐慌，製造大規模夏軍來襲的假象。第三，其他人馬等城外，隨時準備接應同伴，趁亂過關。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三鼓敲響的那一刻，賀旗帶著第一隊隊員，向是一群幽靈一般，向著白芷關關口迅速而去。
同時，第二隊也啟程，往東北方早已準備好的馬隊走去。
黑暗之，賀旗帶著秀麗軍的精銳戰士匍匐前進，很快就消失了視線之。楚喬帶著幾名親衛等密林裡，她靜靜的坐著，反覆腦海裡一遍遍的推敲全盤的計劃，尋找破綻和漏洞。
一遍，兩遍，三遍。
好了，沒問題了。她深吸一口氣，靜靜等待著回音。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東北方突然響起一陣震天的馬蹄聲，馬蹄如雷，間夾雜著戰士的怒喝，被馬尾上綁著的樹枝所揚起的煙塵遮住了天上的月亮，乍一看去，好似有幾十萬的人馬呼嘯而來。白芷關的城頭頓時一偏嘩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東北方。
很快，白芷關東北方城門開啟，兩隊斥候軍悄悄的衝了出來，可是還沒等他們靠近，守城門外的秀麗軍就已經將他們迅速的結果掉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城內火光乍起，楚喬頓時站起身來，沉聲說道：「時間到了，走！」
赤水江畔，早已準備好的浮舟被推上水面，楚喬帶著一眾部下上了筏子，沿著水路往卞唐方向全速而去。
燕北軍全是由騎兵和重甲軍組成，沒有半個水軍。倉促間接管白芷關，也定然無法完全防守如此浩瀚的水域，再加上內外皆有敵人來襲，此時此刻，這條赤水水路，就是通往卞唐的佳通道。
然而剛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忽聽前方水聲潺潺，楚喬一把挽起強弓，瞬間拉滿，只聽嗖的一聲，一聲慘叫頓時黑暗響起，緊隨其後，數只火把頓時亮起，大約五多只戰船於漆黑的夜色現出真身來。
一連串的急響，幾十桿長槍從四面八方刺了過來，一名燕北軍官站船頭，持刀高呼：「叛賊受死！」
幾十排利箭上弦，森然的箭頭對準楚喬等人，軍官猛的揮下戰刀，士兵們就扣下弩機的扳機，一排排弓箭頓時激射而來。
「跳！」
賀蕭突然厲吼一聲，下一秒，秀麗軍集體躍入浩瀚的赤水之，弩箭辟啪，密密麻麻的扎那些小舟浮船之上，可是卻沒有留下一絲血腥。
「統領，他們跳河了！」
有人大叫，可是很快，就有士兵狂呼道：「將軍！船漏水啦！」
緊隨其後，無數的聲音此起彼伏，很多船艙底被砸碎，江水呼嘯著湧了進來，眨眼之間，就有三艘小型船隻沉沒，那些不會水的燕北戰士抱著浮木江掙扎，淒厲的慘叫聲迴盪江面上，火把辟啪作響，四下裡一片混亂。
「他們下面！」
那名將軍大怒，大聲喝道：「用石機，用長矛，砸死他們！插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