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脈脈燕風1
煦哥,我來啦!
煦哥,咱們不怕他們,大不了同歸於。
煦哥,無論如何你要活著,只有你活著,才能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煦哥,大道之行與民為善,只要你記著這句話,我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煦哥,誰敢不忠於你,我就砍了他!
煦哥,煦哥,煦哥……
如潮的人群他的面前跪拜下去,萬歲的王號終於響耳側,他身上的明黃像是一湖金水,閃動著璀璨的光,那一天,他承光祖廟接任了大夏的王位。而旁邊的後位之上,裹鳳袍深衣裡的,僅是一方還沒來得及送出去的玉珮,那是母親的遺物,很是寒酸,一如他當年那份微薄的勇氣。
昏暗的大殿深處,有旋旋的風吹起,皇帝有些冷,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老太監從後面走上來,為他披上一件披風,他卻孩子氣的扔地上,皺著眉說:「燕洵那小子怎麼還不打來啊?」
老太監早已見怪不怪,說道:「皇上,燕王現還雁鳴關外呢。」
「真是不行,要是世城,早就攻破關口了。現的孩子啊,真是不行。」
皇帝搖著頭站起身來,一副很是惋惜的樣子。
「阿笙不相信我沒殺那小子,得趕快叫他來給阿笙看看。」
皇帝的背微駝,輕聲的嘟囔著,小几上的杯盞空了,那紅色的葡萄酒裡有一種草,叫做黃粱,千金難求,相傳只要一點,就可以讓人神智恍惚,做一場黃粱美夢,只是太過貴重,為了一夢而耗費如此巨資,便是當世權貴,也難以支付。可是這種草這座皇宮之,卻是日日可見的。
「安福,你說這個皇帝當著多累,他們怎麼還總是要搶?」
皇帝突然回頭問道,老太監默不作聲的低著頭,皇帝也沒想得到他的回答,轉身就遠遠的走了,鬢角一片華霜,月光的反射下,灼灼的白。
皇上,那是因為他們都沒做過,他們不知道,可是就算是您,黃粱過後,還不是一樣要保住這萬里江山嗎?
人生就像是棋盤,每個人都是上面的棋子,經緯縱橫之間,誰能跳出去呢?
外面的風吹起,刮起一地的清雪,那個身影漸漸遠了。
雪後初停的天氣是寒冷難耐,大風捲著艾草,地上是一片殷色的紅。
彤雲密佈,冷風厲厲,地上的合白雪被捲起,撲朔朔的落剛剛落成的朔方宮上。
今日是燕北的冬狩之日,東邊的戰事暫時停歇,北方犬戎也被擊退,戰士們紛紛退回關內,似乎準備過一個難得的年。
清早起來,五烜街兩側的店舖就全部歇業,長街上鋪滿了細細的黃沙以防宮廷車馬打滑,遠遠望去,一片金黃,有如赤金鋪地,道路兩側豎起高高的金底幃帳,平民都已退卻,武官跪兩側,各色儀仗緩緩而行,列陣分明,一時間,華蓋車馬如雲,錦袍雲袖蔽日遮天。
今天是燕北的冬狩之日,記性好的老人回憶起上一次冬狩,那已經是十二年前的事了。
丘西垣是歷代燕北王的狩獵之所,地處落日山脈心,背靠回回南峰,一片白茫茫的曠野,土地微紅,也不知原本就是這種顏色,還是被鮮血浸透而成。
燕洵披著沉重的貂裘坐高高的王位上,身前影影棟棟的站滿了人,風雪瀰漫遠遠望去,像是兩條黑漆漆的翅膀。官們戰戰兢兢的跪王輦之下,不敢抬頭望去,膝下是寒津津的疼,唯有阿精悄悄的仰起臉,卻根本看不清燕洵的臉容。
「莊大人。」
寒冷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突然一顫,臉上的肌肉微微顫抖,緩緩站起身來,跪到央,以恭順的聲音說道:「陛下有何吩咐?」
「沒什麼,只是近得了一件好玩的東西,想請莊大人一同賞玩。」
燕洵的聲音澄澈帶著一絲笑意,像是狡猾任性的孩子期待著某種惡作劇一般。
莊大人跪地上,手指白,眉心緊鎖,卻仍舊低著頭不動聲色的答道:「多謝陛下想著老臣。」
燕洵一笑,眼神帶著幾絲玩弄,懶懶的一揮手,說道:「帶上來。」
一陣沙沙聲緩緩響起,一輛馬車進了場,車上罩著黑色的粗布,隱約可以聽到細微的響動其響起,眾人都奇怪的轉過頭去,看著馬車,場一片死寂,迫的人難以呼吸。
「啪」的一聲突然響起,沉默的人們齊齊一驚,原來卻是燕洵無聊的坐王位上,以鞭柄不斷的擊著黃金椅座。
「啪,啪,啪……」
所有人都肅了容,沒有人敢說話,一名三十多歲的侍衛走到第一輛馬車前,然後揚起手,嘩的一聲就掀開了馬車上的黑布。
「哇!」
低沉的驚呼聲像是一片海,水花潺潺的波及了全場,人人面色都有幾分驚慌,卻無人敢出質疑的聲響。
只見那輛馬車之上,竟是一群十七歲的妙齡少女,人人品貌甚美,只是這樣寒冷的天氣,她們竟然是未著寸縷的靠一處,人人面色慘白,手臂都被捆綁,身上別無他物。
莊大人只看了一眼,頓時愣原地,即便天氣這樣寒冷,他的額頭還是賤賤有斗大的汗珠滾滾而下。
燕洵的笑聲身後響起,他好像是說著吃飯喝酒一樣平常的言論,淡淡道:「莊大人是燕北的基石砥柱,多年來對朕頗有恩遇,今日這第一箭,就請大人。」
馬車上的籠子被開啟,大兵粗魯的走上去,拳打腳踢的將少女們從馬車上推下來。她們都是光著腳的,驟然間踩冰冷的雪地上,激起一片粉嫩的赤紅。
「跑!快跑!」
大兵甩開鞭子,狠狠的抽,一道道血紅的鞭痕頓時劃破血肉,猙獰的印那些潔白如羊脂的背上,刺耳的慘叫聲隨之響起。她們被放開了手腳,只能胡亂的遮掩著身上的傷痕,踉蹌的逃跑。
侍衛為莊大人端來弓箭,燕洵他的身後淡淡的催促:「莊大人,快啊。」
莊大人面色鐵青,雙唇毫無血色,他緩緩搭箭,緩緩彎弓,手指都顫巍巍的顫抖著。
那些女孩子雪原上踉蹌的跑,年輕的身體陽光下有著明晃晃的光,她們似乎感覺到了危機,紛紛驚慌失措的回過頭來,看到他拿著箭的身影,突然間就紛紛愣住了。
「嗖!」
一道利箭突然射出去,可是卻沒有一絲力氣,只射出短短的一段路,就無力的落了地上。
「莊大人,這可不像是你的本事啊。」
燕洵慢條斯理的說,修長的眼梢微微挑起,清淡的看著莊大人的身上,可是卻好似要透過他的皮囊看進他的心底一樣。
莊大人站原地,想說什麼,卻終究說不出來,他渾身都微微的顫抖。下面有官員小聲的議論道:「前幾日聽說宮裡有一夥宮女行刺皇上,難道這些都是?」
「程遠,既然莊大人年紀大了,就你來。」
「多謝陛下抬愛。」
一身青裘的將軍走上前來,穩健的搭弓,只聽嗖的一聲,箭矢如同長了眼睛一般,一下就牢牢的釘了一名跑的遠的少女身上。短促的慘叫聲曠野上響起,少女心口爆出了大片的血花,灑潔白的雪地上,刺目的鮮紅。
其餘的少女見了,大驚失色,一名一直跪坐原地痛哭的女孩子突然崩潰般的大叫,踉蹌的就要往王位上爬,一邊爬一邊叫道:「先生救我!先生救救我啊!莊先生,我是……啊!」
刺耳的慘叫聲緊隨響起,只見離她不遠的一名少女突然跳上前來,一把掐住她的喉管,雙手一錯,就將哭泣少女的脖頸扭斷。
「死則死已,怎能向敵人乞憐求情,廢物!」
少女站原地,臉頰蒼白,眼睛卻明亮如星,她冷冷的望著上面,身無寸縷,卻絲毫不遮掩畏縮,目光冰冷的沉聲說道:「我們是大同的信徒,你這小人,背叛大同,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說罷,一頭撞王輦下的石階上,身體一僵,血流如注,即刻動也不動。
這一變故起的突然,眾人都沒反應過來,待見這女子自,其餘的士兵紛紛衝上前來,一名士兵探過手去,回頭奏報道:「皇上,這人還有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