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並非酸儒2
見楚喬搭腔,梁少卿頓時得意了起來,侃侃而談道:「穆合氏大夏勢力極深,當初幾乎可以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元老會的其他方世家,剛剛拔出這方勢力之後,大夏的朝各個部門都出現了大批的官職空缺,有些部門甚至暫時陷入癱瘓。軍事部、元老院、糾察院、尚律院、軍法處、京城治安局,都是一片真空空缺,即便是其他世家們積極搶奪這些官職,但是皇家卻不願意放手,而且他們各自爭搶的結果,就是各處的官員遲遲沒有定論,勢力多方的爭搶來回動搖,於是,當內亂爆之後,帝國無法做出準確有力的防守和反擊,無法做出快速的調配和反應。此乃其一。」
楚喬越驚訝,說道:「那第二呢?」
梁少卿說道:「第二,就是世家們見到皇室秋風掃落葉一般的剷除了穆合氏,生出了兔死狐悲之心,有意縱容燕北做大。」
楚喬頓時一愣:「什麼意思?」
「小喬,你知不知道帝國元老會存已經有多少年了?」
楚喬微微皺眉:「據說是和帝國同時崛起的。」
「是的,當初建國的時候,除了趙氏,大夏共有十門氏族,都是佩羅真煌的舊部,建國之後,因為佩羅氏一族的勢力遠遠高於其他各族,所以就尊佩羅氏為王。佩羅真煌崇尚東陸化,後來改國姓為趙,也就是現的趙氏了。但是建國之後,朝無論是軍事力量,還是政治力量,其他的十門都佔有重要的比重,連皇室也不敢與其正面衝突,直到佩羅真煌的嫡孫,佩羅合合的出現,才算是稍稍緩解。佩羅合合是個雄才偉略的皇帝,他將自己的子孫們分封出去,為各地的藩王,經過幾十年的努力,終於漸漸建立起皇室的力量。後來的帝王們有樣學樣,分封藩王,就成了大夏的傳統習慣。」
梁少卿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歎息道:「不過無論是什麼樣的政策,慢慢施行的過程,都會露出其內的毛病和弊端。就比如如此分封制,不但漸漸做大了藩王的力量,讓世家們抱成一股以圖生存,他們可以內鬥,但卻絕不趕殺絕,因為他們知道,一旦門閥力量衰退,就是自己的滅亡之時,所以,這一次皇室表現出這麼大的力量以雷霆之勢摧毀了穆合氏一族,怎能不讓其他門閥們忌憚?不然,單單只是諸葛閥、魏閥的家族軍,就足以挽救真煌將傾的大廈,可是為何當晚卻沒有一點舉動?」
男人的聲音漸漸低沉,小聲的說道:「他們是坐山觀虎鬥呢,希望大夏和燕北拚個兩敗俱傷,這樣皇室就需要繼續依靠門閥,而門閥們藉機吞掉燕北,這樣也會得到自己的田土,所以,不是燕北太厲害,而是皇室的強大觸動了第三方的利益,門閥們有意縱容,燕北才有機會得此田土。此乃其二。」
楚喬不服氣的說道:「你說的也未必全對,我聽說當晚戰亂剛起的時候,門閥的領都內城皇宮之內,根本無法出城召喚家族軍。」
「你以為各大世家只有一個領?」
梁少卿笑道:「這麼跟你說,我們家,只是一個普通的世家。但是除了我父親之外,家族裡的叔叔、伯伯、庶出的叔伯兄弟,都是有話語權的。一旦家主不,家必然有其他能擔大事的主事之人。每個世家,就是一個小型的帝國,擁有君主和元老會,擁有財部戶部擁有武裝力量。目前帝國剩下的大世家之,以諸葛一門長青不衰,雖然一直沒有穆合氏那樣的風光,但是卻從來沒有衰敗過,三年掌管帝國大權,你知道他們的身家有多大嗎?」
楚喬搖了搖頭,卻恍然這裡搖頭對方是看不到的,連忙說道:「有多大?」
「諸葛一門的財力,比三國為富庶的懷宋,可能還要多出幾十倍。」
「怎麼可能?」
「怎麼就不可能?」梁少卿說道:「國家收賦稅,可是卻要供奉朝官員的俸祿,要養活全國的大小官吏,要治理河道,要供養軍隊,每逢災年還要傾國庫的向他國購買糧草安撫災民。反之,世家不但每年能從國家那裡領取俸祿,連家族軍都是國家出錢幫著供養,貴族不交稅,不納糧,白白佔據著肥沃的土地,免稅經營商號,壟斷各種帝國經濟命脈,這樣三年下來,只進不出,你算算會有多少錢。」
楚喬暗暗乍舌,就聽梁少卿繼續說道:「我父親說過,帝國大的弊端,不分權,不藩王傭兵,而世家攬財。財富都聚集少數人的手裡,就是大患,但是帝國現卻沒有動搖他們根本的辦法,一個不好,反而遭到反噬。世家不像藩王,所以大夏寧願打十個燕北,也不敢動一個門閥,因為藩王勢力都是**的,並且還是屬於皇室內部的事情,而世家一旦惹急了,他們大可以群起而反對,大不了推翻了重立,反正趙氏一族的藩王那麼多,扶一個傀儡上台並沒有大不了的。」
「聽你這麼說,帝國的權利,是分別掌握世家的手的。」
「也可以這樣說。」梁少卿點頭道:「不過世家大多比較低調罷了,他們就好比河岸邊的礁石,而藩王皇室就好比河道裡的流水,雖然流水翻騰,氣勢驚人,輝煌的時候風光無限呼風喚雨,但是你可見過永遠奔騰的河道?流水終將東去,政治人物是不可能長盛不衰的。而礁石雖然沉默,卻堅定無比,他們默默無聲的展著,一代一代積累著大量的財富。所以,藩王們叛亂總是驚天動地,搞得世人皆知,而世家們叛亂,卻是潛移默化,於無聲改朝換代。」
楚喬不得不對梁少卿刮目相看,感歎道:「你的意思就是,這場戰爭要麼不打,只要開戰,燕北必敗。」
「不對,」梁少卿點頭道:「是一定會打,而且燕北必敗。之前和大夏的爭奪,可能各有勝負甜土,但是一旦門閥出兵,那就是燕北滅亡的徵兆。」
楚喬緩緩的點頭,然後說道:「你說的很對,很有道理,我沒想到你能說出這番話。」
梁少卿聞言嘿嘿一笑,撓頭道:「平時看書看的,遊學時,也經常和學子們辯論。」
「不過你忽略了一點。」
梁少卿一愣,連忙說道:「我忽略了什麼?」
「你計算了帝國皇室的力量,藩王的力量,他國的力量,門閥的力量,卻獨獨忽略了大的一方。」
「誰?」
「姓。」
「姓?」
「是的,」楚喬點頭說道:「天底下人數多的,佔據田地多的,擁有潛力量多的,姓。」
梁少卿揮手笑道:「你不要開玩笑了,姓?你不如說奴隸好,他們沒有自由,沒有武器,拿什麼作戰?鋤頭嗎?再說了,你難道覺得姓們會膽大包天的去支持燕北?古往今來都沒有的事情。」
楚喬目光變得犀利了起來,她緩緩的說道:「為什麼不可能?梁少卿,你也被人抓去當過奴隸,你應該瞭解奴隸的心思,他們並非愚鈍的豬狗,並非沒有頭腦的木頭,他們是人,和你們這些貴族一樣,是有思想的人。他們也想要活下去,擁有自己的土地,擁有自己的房屋,擁有自己的家庭,為什麼他們就要給別人做豬做狗當牛做馬?他們也許現還不敢,但那只是因為他們沒有這個希望,一旦有朝一日,一個政權旗幟鮮明的打出人民的旗號,你說這些人會如何?是拿起武器來保護自己的利益,還是繼續俯下身子去舔貴族的腳趾?」
梁少卿呆住了,這個話題是他們那些學子們從來沒有討論過的,眼前漆黑一片,可是他卻好似看到幾絲光明。
「民為本,姓的利益,方是天下大勢的正統。民心所向,才是正統之道,書獃子,早晚有一天,你會看到憤怒的民眾擁有多麼大的力量,這股力量之前,什麼門閥,什麼氏族,什麼帝國皇室,都會像是月的枯樹一樣不堪一擊。」
整個地窖安靜了下來,梁少卿的呼吸有些急促,他反覆的念叨著「民為本」這三個字,好似走火入魔了一般。
這時,旁邊突然傳來一陣哭聲,漸漸的,哭聲越來越大,那些剛剛瘋搶饅頭的人們都停了下來,他們向著這邊望來,雖然什麼也看不到,但是卻好似有一把火他們的心燃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