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終生信仰1
楚喬的聲音漸漸堅定了起來，她一字一頓的說道：「燕北和大夏之戰，勢必行，而且會曠日持久。但是，所有倒這場戰爭的人們，都不會是毫無價值的。他們是為了正義和自由而戰，早晚有一天，紅川大地上會崛起一個的國，這個國裡會擁有自由和平等，擁有法制和安寧，再不會如當初一般，隨意的虐殺，毫無人道可言。為了這一天，我所作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哈哈！」諸葛玥突然放聲狂笑，冷然道：「星兒，虧我還一直高看你，沒想到你竟會說出這樣荒謬的話來，自由和平等？法制和安寧？怎麼，你也成了大同的信徒嗎？你也開始做那些虛無縹緲的大同迷夢了嗎？」
「不，我沒有，我很清醒，我知道這個世界只要有利益，就永遠不會有真正的平等，但是，我們可以讓一切有所好轉，可以緩緩的向前走一步。」楚喬望著諸葛玥，沉聲說道：「起碼，不會再有當初諸葛府裡的那一切，隨意的殘殺，虐待，把人當成狗一樣！」
「你真的覺得燕洵可以做到這些？」諸葛玥輕輕佻起眉毛，不屑的笑道：「還是你覺得大同行會那些老傢伙們會真的如他們的口號那樣大公無私？品嚐過權力味道的人，是不會輕易放開已經得到手的東西的，就算他朝有一日，燕洵推翻大夏登基為帝，那也不過是一個王朝的迭，絕不是一個時代的終結。星兒，你若是接受不了燕洵野心爭霸這個事實，莫不如說他是報仇雪恨，這樣聽起來多少還好聽一點，不要搞這麼大一頂冠冕堂皇的帽子戴他的頭上，說的好像聖人佛主一樣，真的很讓人噁心。」
楚喬面色微變，過了很久，她還是堅定的說道：「我相信他。」
諸葛玥眉頭一皺，定定的望著她。
「我相信他不會讓我失望。」楚喬淡淡輕笑，「我會他身邊，幫著他，看著他一手完成這個偉業，諸葛玥，你看著。」
那一刻，似乎黑暗亮起的一盞燈火，那般刺眼的照進了這片黑暗之。諸葛玥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女子其實也是很脆弱很傻的，但是，他卻不想再去嘲笑她的這份固執了。
他只是想問「若是有一天，他真的讓你失望了，你該怎麼辦呢？」
但是他沒有說出口，他覺得那有點殘忍，是的，很殘忍。
這個女孩子，現還不到十七歲，自己家裡的妹妹們現幹什麼？真煌城裡的那些千金小姐們現幹什麼？塗脂抹粉，遊玩賞花，談論各個世家的年輕才俊，抑或是，背著人某一處奢靡的大床上，和見不得光的男人們覆雨翻雲共赴巫山……
而她，這麼多年來血雨腥風，為的無非就是這麼一個信念，無權無勢，無親無故，這，可能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好，星兒，我就看著，我就看著那個男人後能不能如你所願。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諸葛玥願散家財，燃放萬禮花煙火，來慶祝你心願得償！
「燕北，」諸葛玥仰頭飲下一杯烈酒，辛辣的酒滾過嗓子，像是刀子劃過一樣疼，男人眼望著西方，心下淡淡的說道：「我看著你。」
第二天早上，管諸葛玥出去的夠早，管他財大氣粗的撒了大把的金子，但是遍全城，他卻沒有買到一匹馬，雇到一輛車，整個馬市，甚至就連買販子們自己的坐騎也這個晚上被人略一空。一氣之下，諸葛玥試著去買一些別的代步工具，比如驢、比如騾子、甚至就連牛他都屈尊降貴的去打聽。
其結果，卻都是一樣的。
而就同時，楚喬坐客棧的二樓上房之，看著鏢局的人馬來來回回的走動，大聲的吆喝，她的眉頭輕輕一皺，察覺出那麼一絲不妙了。
諸葛玥回來的時候，兩人對視一眼，誰也沒有說話。
隊伍出城的時候，遠不是於鏢頭所說的四五人的隨從，前面的人已經出了城，後面的人還沒有上馬，足足有兩千多人，大批的輜重、糧草、金銀、珠寶、錢貨，裝了三多輛馬車，後面有一眼望不到頭的婦孺，衣著顯貴，熙攘繁雜，一輛又一輛的馬車前後簇擁著，場面蔚為壯觀。
楚喬和諸葛玥兩人被安排隨行人員的後，一輛相對破舊的馬車上，顯然是剛買回來的，裡面還有一股難聞的味道。
他們的擔心根本就沒有必要，因為以他們現的身份根本就沒有接近劉氏少東家的機會。
早上的時候，楚喬跟幾名搬運行李的下人身後，遠遠的看到一系湖藍錦袍的男子一眾侍衛的護衛下上了一輛馬車，安柏的天氣已經很熱，但是那個男人卻披著一個寬大的披風，身形有些偏瘦，風帽半掩，遮住了他的面孔，可是那個晨霧半掩半現的身影，卻頓時讓楚喬心下一驚。
她不自覺的就停下了腳步，望著那個背影漸漸遠去，然後上了一輛富麗堂皇的寬大馬車，久久沒有動。
「怎麼了？」
諸葛玥走她的前面，回過頭來沉聲問道。
「哦，沒什麼。」楚喬自嘲的笑了笑，搖了搖頭，似乎想將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拋出腦袋，「走。」
馬車緩緩的駛出安柏城，楚喬趴窗口，掀開一角簾子，隔著淡淡的面紗向外望去。
「哦，對了。」突然想起什麼，楚喬拿出一個小包遞給諸葛玥，很平靜的說道：「我早上囑咐小二出門買的。」
諸葛玥接過包袱，打開之後，卻見裡面是一件遮擋風沙的風帽，雖然這個時候穿有些不合時宜，但是做工幾分精細，用料也很薄，穿起來也不會很熱。
「小心點總是好的。」楚喬輕聲說道，隨即淡淡一笑：「雖然可能沒什麼機會會用到。」
兩千多人的人馬，上輛的馬車輜重，驛道上綿延不斷，從這裡，根本就看不到前面的車馬。
諸葛玥將風帽放一旁，手卻沒有收回來，而是一直按上面。
「賢陽的商戶要逃了。」
楚喬微微一笑，轉過頭來，說道：「你看出來了。」
「燕北和大夏開戰即，這些老狐狸，就要齊齊躲避到卞唐去了。他們不敢大規模的從賢陽出，只能化整為零，到了安柏才聚集，一同前往唐京。那些車馬，恐怕都是他們一生的積蓄身家了。」
楚喬淡淡的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是啊，他們想要置身事外了。」
不同於諸葛玥，楚喬的心裡卻突然感到一陣慌張，他知道賢陽幾大商戶的身份，知道這些年他們是如何的家，而如今，他們就要逃了。
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個身影，楚喬的心裡突然間好像著了一場大火，她很想跳下車跑上去看看。可是她又自嘲了笑了起來，然後搖了搖頭，就靠搖晃的馬車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楚喬，你是不是太累了，自從真煌起義開始，這一路行來，你有些堅持不住了，所以才會生出這樣不切實際的幻想呢？
燕洵，他們就要逃了，就我的眼前，我該怎麼做，如何去阻止呢？
該怎麼辦呢？
現已經是盛夏，日頭長的很，眾人一直走到日頭偏西，才一處山谷安營紮寨、生火做飯。
楚喬諸葛玥兩人分到了一個小帳篷，又矮又小，坐起來都會碰頭。
和他們一起住外營的是一些下人，打聽之下，才知道這伙隊伍裡不單單是賢陽劉氏，還有王氏、賈氏、歐陽氏等等。
經過一日的顛簸，楚喬身子越虛弱，帳篷裡空氣不好，諸葛玥將她扶出來，靠一棵矮樹樁上，自己從侍衛手上花錢買了一隻剛剛打來的兔子，生火烤肉，不出片刻，鮮美的肉味就飄散空氣之，勾的人食指大動。
撕下一塊肉，遞到楚喬嘴邊，楚喬張嘴就想接過，卻頭上一痛，被諸葛玥一下彈額頭，男人沉著臉說道：「燙嘴！」
「哦，」楚喬會心一笑，鼓起腮幫子輕輕的吹了兩下，然後翹著手指接了過來，入口鮮美，楚喬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說道：「想不到你還有這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