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的三月天氣顯得很陰沉,淡淡的烏雲恰好好遮擋住太陽,黑壓壓的,一種沉悶感油然而生。
葬禮安排在下午,來的並可幾乎堅持到最後,直至送葬車帶著漢森的遺骸前往送葬地。
李書豪五個人乘著車一同前往墓地。
車上很沉悶,一個個低著頭。
安東尼臉上的疤痕剛剛結痂,在臉上略顯猙獰。
「漢森,班傑明的消息沒有。」
李書豪閉著眼,淡淡道。
與此同時,安東尼也抬起頭。
眉頭緊皺,泛著一股殺意。
結痂的疤痕平添一股狠意。
班傑明,這個名字成為安東尼最大的怨念。
漢庫斯抬起頭,臉色蒼白,蠕動著乾澀的唇瓣,凝重道:「查到了,他躲到西伯利亞他哥哥哪裡去了。」
緩緩睜開眼,道:「他哥哥?什麼來頭。」
「冰原狼科維魯斯。」漢庫斯略顯緊張,「西伯利亞地下王者,狼牙傭兵團團長,戰鬥力未知。」
「你從哪裡的得知的?」李書豪很沉重,事情很棘手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漢森沉吟道:「我派人潛入西伯利亞竊取的情報。」
「沒有具體的?」眼中的寒芒一瞬即逝。
「沒有了。」漢庫斯欲言又止。
李書豪未抬頭,安東尼望了他一眼,手微微發顫。
漢庫斯複雜的看了一眼安東尼,似乎歎氣道:「我的人只打聽到這些消息,還準備繼續打聽下去,就沒消息傳出來了,一直到現在。」
一直到現在!
李書豪沉默了。
沒傳出消息就證明死了。
連打聽一個消息都死在西伯利亞,怎麼不叫人可怕。
西伯利亞那個神秘的殺手聖地,竟然這麼恐怖。
而冰原狼科維魯斯是西伯利亞的王者。
殺手聖地的王者!
這就證明冰原狼科維魯斯有著極強的實力,甚至不會比殺手榜前二十的弱。
安德魯曾經介紹過世界殺手團,最神秘的就是在西伯利亞,而且他很肯定這些殺手團的團長都擁有前五的實力。
前五的實力他們不知道,可是桑德斯才前九,僅僅才第九。
每隔一名都是巨大的鴻溝。李書豪心也不禁一沉。
漢庫斯算得上最揪心的一個。
他是經歷過南非那次驚魂的任務,殺手幫上前幾名又著什麼實力他不知道。
可是自己在死亡裁決一個不知名的殺手手中一招都沒撐住就被擒了。
而他心目中的王者李書豪,竟然親口承認不敵死亡執事桑德斯。
這一切證明,阿瑞斯這次真的要將這口氣活活嚥下去!
漢庫斯不甘心,強尼、約翰遜不甘心,安東尼更加不甘心。
漢森死去的這幾天他每天都每天都坐著噩夢,看到漢森在他面前,被千刀萬剮,活活分屍。
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自責。
即使阿瑞斯沒有一個人責怪他丟下漢森一個人逃了,可是安東尼心裡愧疚啊!
漢庫斯的話讓他更加緊張,眼睛血紅,手攥成一個鐵錘,尖銳的指甲刺入皮膚,滴出鮮血,正如他心裡。
「我去西伯利亞!」
安東尼十分肯定道。
強尼和約翰遜抬頭看了一眼陰暗的車廂一腳低著頭看不到面容的安東尼。
欲言又止。
安東尼這幾天的舉動他們早就注意到了,可是他們能夠說什麼呢?
安慰的話說不出,反而會讓安東尼更加自責。
「我會殺了那個狗雜種。」安東尼面無表情,身上透著一股寒氣。
漢庫斯眉頭微皺,安東尼低著頭,囈語道:「即使賠上性命」
「即使賠上性命我都要殺了那個狗雜碎,無論如何!」
安東尼抬起頭看向眾人,不停的顫抖,似乎克制不來了情緒,有暴走的傾向。
陰暗的車廂很安靜,只能聽到汽車馬達嗚嗚作響。
沒一個人說話,安東尼抬著頭,視線從漢庫斯、約翰遜、強尼臉上閃過,最後回到李書豪臉上。
「無論我死或者活,我都不會後悔!」
這句話說明了他的決心!
死都要幹掉班傑明!
李書豪微微抬頭,轉眼看向他。
「砰!」
一瞬間,李書豪的拳頭直接揮向安東尼。
安東尼直接撞到車廂邊引起車廂巨大的震動。
車子重重的顛簸,前面的司機一下驚魂了一把,嚇得差點將方向盤給鬆了。
司機連忙看了一眼背後沉靜的五個男人,很安分的閉上自己的嘴,小心的開起車。
安東尼再次爬起來的時候,鮮血滿面。
看得出李書豪沒有留手,這一拳正好打在他的剛剛結痂的臉上。
「如果你因為憤怒失去頭腦,那麼漢森當初就不應該一個人留下,不應該讓你活著!」
這一聲喝聲就像一聲雷鳴,在安東尼腦袋裡面炸開。
安東尼半躺在車上,失魂落魄,渾身發顫,隨後竟然低著頭痛苦的哭起來。
他都磕在地上,雙手抱住,嚎啕起來。
「對當當初我我我應應該留留下來,替漢漢森死」
喊得含糊不清,他將這些天來所有的自責全部喊了出來,整顆心就好像被狠狠的剜了一刀。
李書豪寒著臉,不語。
漢庫斯埋著頭,一樣不語。
強尼、約翰遜隱約間流下一滴滴淚水!
李書豪注視著一群人,堅定道:「西伯利亞你們都不許去!」頓了頓。「那裡由我去!」
漢庫斯、強尼、約翰遜猛地抬頭驚訝的看著李書豪。
安東尼半蹲在地上,抬起頭,眼中不甘。
李書豪看了一眼安東尼,歎氣道:「安東尼隨我一起,我們兩個去就行了!」
「老闆,你你」漢庫斯吶吶道。
李書豪一擺手:「不用說了,就這樣決定了!」
約翰遜還想說什麼,看到李書豪的眼神,從未有過的凝重。
安東尼停止了哭聲,從地上爬起來。
李書豪盯著他:「如果想去殺人,就站起來。」
安東尼立馬從地上站起來,鮮血染紅滿面,手還在不經意的顫抖,目光告訴別人,殺意滔天。
車子緩緩停留在墓地。
李書豪率先走出來,後面跟著滿臉帶血的安東尼。
來的人都是阿瑞斯的人,黑壓壓一大群。
就連前來禱告的牧師都驚呆了,暗詫是不是那家黑幫老大死了。
漢森的遺骸被卸了下來。
李書豪五個人徑直走過去,將漢森的棺木抬起來。
兄弟的棺材應該他們來抬。
一群阿瑞斯的傭兵默默地跟在棺木後面,為漢森送最後一段路。
小心翼翼將棺木放下土穴,李書豪幾個人呢為站在面前。
漢森的葬穴方式是採用土葬,因為他的遺體只剩下一個頭顱。
牧師走上前來,輕頌道:「這今天這個悲傷的的日子裡,我們聚在這裡,為漢森先生祈禱,祝願他在天國中靈魂的到安息,希望他在天國中永遠祝福我們,阿門!」
接著牧師開始吟誦起聖歌,李書豪雖然不是基督教徒,但是低下頭祈禱。
阿瑞斯的傭兵們低下頭,口中低吟。
漸漸地聲音匯聚,漸漸的整片墓地,沉浸在禱告中。
隱隱約約聽見一陣陣哭聲響起,就好像黑壓壓的天空突然受不了這樣的氣氛,下起雨來。
每一個男人臉上流著淚水,不管真誠還是不真誠。
牧師的聖歌吟唱完畢,並沒有阻止。
最後聲音越來越小,牧師才合上聖經,高喊一句「阿門!」
這才結束了葬禮。
李書豪誤認絲毫未動,守在棺木面前,似乎在為漢森做最後的告別。
墓地的工作人員走上前來。
埋蓋靈柩的事情是他們來做的,親友們應該離開。
一群人圍在墓穴邊讓工作人員一陣為難。
李書豪看了一眼掩蓋靈柩的工人。
快步走向他們,一把搶過他們手中的鐵鍬以及其他工具。
安東尼一眼不發,跟著李書豪搶過鐵鍬。
幾個工人頓時傻了眼。
「我的兄弟應該我來葬!」
李書豪低吟了一句,聲音不大,但像在平靜的湖中投下一塊石子,在墓地裡面迴響。
安東尼低著頭,用鐵鍬一點一點將土鏟下去。
漢庫斯低著頭,半跪在穴邊,一把一把將黃土推下去,一直未哭的他也留下了眼淚。
強尼和約翰遜早就哭了,顧不得擦眼裡鼻涕,雙手顫抖,有點不忍將黃土掩蓋下去。
後面的黑衣阿瑞斯傭兵似乎也被李書豪這句話帶動一個個走上前來,沒有工具就用手,將一賠黃土慢慢的灑下去。
李書豪慢慢的將土一點點撒下去,看著金色棺木漸漸的被黃土掩蓋,似乎將漢森的一切全部掩蓋,可是總有一些東西掩蓋不了。
那就是兄弟之義。
天空突然下起濛濛細雨,陰濛濛的一片,迷茫了整片天空,也迷茫住所有人的眼睛。
牧師沒有離去,渾濁的老眼竟然感動的留下了淚水。
他看到一群大男人,一把一把將黃土退下去,即使磨破了手流出血也不停止。
他輕聲吟起聖經第二十三章:「耶和華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至缺乏。他使我躺臥在青草地上,領我在可安歇的水邊。他使我的靈魂甦醒,為自己的名引導我走義路。我雖然行過死蔭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為你與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在我敵人面前,你為我擺設筵席。你用油膏了我的頭,使我的福杯滿溢。我一生一世必有恩惠慈愛隨著我。我且要住在耶和華的殿中,直到永遠」
墓地祈禱的歌聲不止,李書豪將最後一抔黃土重重的掩蓋,一群人濕了衣服,也濕了眼,最後看了一眼微微隆起的墳墓。
李書豪背著墓碑,重重的樹立下去,沉重的聲音就像一種牛皮鼓敲響,一群人心中莫名的承重。
臨了,李書豪回頭看了看新墳,歎了一句。
「我的兄弟一路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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