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紅顏多薄命
若惜大喊大叫大聲謾罵著,可是,四週一片平靜,並沒有任何人回應她,她又繼續罵了很久很久,可是,回應她的,除了受了驚嚇的鳥兒們,除了空氣,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若惜坐在馬背上,沮喪地大哭著。既然他還活著,卻一直不肯出現,那麼他一定有他不出現的原因。
可是,能有什麼原因,讓他對她置之不理呢?能讓他在暗處看著她因為他而傷心欲絕呢?
「娘娘!!」兩名士兵追過來的時候,若惜雙眼無神地盯著馬背,活像一個被抽去靈魂的行屍走肉。
「我們回去吧,這天快下雨了!!」其中一個士兵上前牽著若惜的馬,轉身就朝來路跑去。
若惜並沒有阻止士兵的行動,她知道,他一定就在這附近,看著她哭,看著她罵人,看著她發瘋,可是他不會出來。
既然不出來,那麼,她有的是辦法讓他出來。
若惜吸了吸鼻子,拽著馬韁的手突然一鬆,整個人就從馬背上狠狠摔了下去。
士兵見了,神色大驚,呵停馬立即滑下去,把她從地面扶起來,「娘娘,你怎麼了?娘娘!!」
若惜緊緊閉著雙眼,從馬背上摔下來,全身都疼,可是,她忍著等待他出現。
然,知道士兵把她帶回去,他還是沒出現。
「北冥逸,好得狠。你不出來是吧?我希望你不要後悔!!」若惜緊了緊拳頭,全身虛軟地靠在士兵的懷裡,任由他們把她帶回去。
等到三人離開樹林後,北冥逸才從草叢中現身。
剛才,雲若惜故意墜馬,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真的特別想罵她蠢女人,竟然用自殘的方法逼他現身。
可是……他不會出現,絕不出現。
本以為,自己可以這樣守在她身邊,救她於危難之中,卻被她發現了,看來,他以後不能再出現了。
若惜躺在床榻上,雙眼盯著帳篷頂端,大大的眼睛卻蓄滿淚水,通紅無比。
「娘娘,究竟發生什麼大事了?」巫角坐在一旁,擔心地問道。
而若惜卻死死盯著帳篷,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腦子裡,滿滿的全是她和北冥逸之間的點點滴滴。
想著想著,她不能自控地大哭起來。
聽見若惜的哭聲,巫角身體一緊繃,隨即手足無措起來,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做。
不知道哭了多久,若惜才問道:「將軍,曾經有過深愛的女人嗎?」
巫角沒料想到若惜會如此問,一時之間驚愣了幾秒。不過,他在沉默半許之後,如實開口了:「我的一生,全部精力都放在戰場上,沒有心思去搭理兒女情長。」
「將軍的意思是,你從未愛過一個女人嗎?」若惜依舊盯著帳篷,沒有絲毫情緒地問道。
「是!!」
「那將軍可知道,情為何物?」
「不知!!」
「對於情字,我從來不知道有人可以做得如此灑脫與自私。他只願把自己包裹起來,以為隱瞞一切,便是對我最好的。可是,他越這樣做,我的心越發疼痛。他把一切都扛個自己背負,到底把我置於何地?在感情方面,人人都是平等的,而他卻把我們的感情弄得不平等。
他讓我覺得,在愛情方面,我變得好渺小,好懦弱。為什麼,每次都是他為了我付出,為什麼每次都是我把他害得難麼慘?
我突然明白,那個男人,不愛也罷。
我愛不起他,愛不起!!
他弄得我的心好痛好痛,弄得我快要瘋了。以為是對我最好的方式,可是,他卻不知道,這樣只會把我傷得更深。
原來,鳥和魚的愛情,真的沒有永遠,不管他們曾經有多相愛,不管他們曾經有多努力,最終還是走不到一起!!」
若惜疲憊的閉上眼睛,巫角雖然聽不明白她那些話到底什麼意思,見她閉上眼睛,他打算出去。
可是,若惜卻突然開口說道:「將軍可否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麼事?娘娘儘管開口!」巫角停下步子。
若惜睜開眼睛,無神地看著他,「我拜託將軍,如果……」
「你難道不知道嗎?聽說,軍營來的自稱是什麼王后的女人,三前天過世了!」
「三天前過世了?怎麼可能,之前她不是才擊退了七色怪獸嗎?怎麼可能一下就過世了?」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自古以來,紅顏多薄命。我侄子在軍營裡當兵,說了王后長得可美了!」
「不美,怎麼可能當王后?有那個皇帝不喜歡美人的?你別岔話題了,到底怎麼回事?」
「聽說幾天前,她突然犯了什麼大病,鬱鬱寡歡,還吐血不止呢。巫角將軍把附近的名醫都請來了,但是……哎……,最終還是香消玉殞了。」
「總覺得這件事情玄乎,好端端的,怎麼可能突然就死了?你不知道,現在民間的人可崇拜她了!」
「你愛信不信。聽說她臨死前叮囑,如果她死了,她要火焚,而且還要把她放在河流裡,她說她想水波主流,在哪裡停滯就在哪裡生根!」
「其實,當皇帝的女人,挺可悲的!為了爭寵,一輩子被人陷害來,陷害去的,從來沒有過個安穩日子。死了,還沒個地方安葬!」
兩個附近樵夫,扛著新打的柴火,一邊下山,一邊議論著。
而北冥逸在附近練功,聽了他們的話,手裡的劍突然落地。
驚愣了幾秒,他絲毫不相信地搖了搖頭。一定是那女人為了逼他現身所而使的詭計。
撿起長劍,他打算繼續練功,但是,整個人卻惶恐不安起來。最終,還是只得朝河邊跑去。
這個地方只有一個湖,所以,他不需要四處尋找。
然而當他站在山頂上往下看去時,他感覺自己整顆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
所有士兵都穿上了喪服,巫角將軍手裡拿著一個火把,而湖泊邊緣有個用各種鮮花捆紮起來的竹筏,裡面躺著的是,穿著一襲紅袍的雲若惜。
他本想繼續看看,到底是不是雲若惜所使的詭計,可是,當看見巫角親自把竹筏點燃,然後將她往湖泊中央推去的時候,他突然相信了。
不對,他還是不相信。
明明之前還好好的,就算她再難過,也不至於這樣!!
看著巫角帶著眾多士兵離開了,北冥逸才慢慢下去。
他飛到湖泊中央,用水將竹筏澆滅,最後把竹筏拉到了湖泊邊緣。他坐在湖泊邊緣的石卵上,看著躺在竹筏上,臉色無比蒼白的女人,他皺了皺眉,潛意識裡還是不相信這就是事實。
而然,當他把手指探向她的鼻息和脖子時,發現沒了呼吸,也脈搏也沒跳動了,他渾身一僵。
「不可能!!怎麼可能?」北冥逸低聲呢喃道。雲若惜怎麼可能死?怎麼可能就這樣輕易死掉呢?
北冥逸還是不相信,把她從竹筏上抱起來,用手去摸她的全身上下的穴位,欲看看是不是有人封住了她的穴位而導致假死,可是,全身上下的穴位被他摸了幾遍,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不可能!!不可能死掉的!!」北冥逸低聲說著,欲看看她是不是吃了什麼藥。
可是,不容他動手,巫角將軍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人,真的死了!!」
北冥逸渾身一顫,抬頭睨了巫角一眼,隨即否認道:「不可能!!她不可能死!!」
「逼死她的是你,女人一旦被愛情拋棄了,就會變得脆弱不堪。她是抑鬱而終的,這是她還給你的東西。臨死前,她讓我轉告陛下你,希望下輩子不要再遇到你,此生,就斷了你們之間的孽緣……」巫角將一塊紅綢和兩塊半截玉珮遞給他。
北冥逸看著巫角將軍遞過來的東西,眸子猛然閃爍起來。本想伸手去接紅綢,可是,他突然收回手,同時把懷裡的女人推開,站起身就離開。
這一定是雲若惜的把戲,她絕對不會在得知他還活著而尋死,他太瞭解她了。
果然,他沒走多遠,她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北冥逸,你個我站住!!」若惜快速從地上爬起來,怒紅了眸子衝著他大聲喊道。
北冥逸的步子只是停頓了片刻,最終還是邁開,大步朝山上走出。
若惜心有不甘,追上前,抓住他的衣服,大聲質問道:「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明明沒有死,卻不肯出現?就算出現了,為什麼要戴著面具?」
目光落在他臉上的面具上,若惜伸手就欲揭開。卻被北冥逸一把抓住了手腕。
「雲若惜,別鬧了!!你再這樣無理取鬧,我只會越來越討厭你!」
北冥逸甩開若惜的手,繞開她就離開。
而若惜整個人卻因為他的那句話給僵愣在原地。
無理取鬧?!她是在無理取鬧嗎?!
還有,他剛說什麼?!只會越來越討厭他?難道,他不肯和她見面是因為他已經開始討厭她了?
不對,如果他討厭自己,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救自己。
眾多理由中,她寧願相信自己的直覺,寧願相信他又不得已的苦衷。
追上前,若惜重新拽住北冥逸的衣服,她換了一種姿態,強的不行,那麼她就來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