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犯病2
靴子很大,而這女人的腳太小。北冥逸認真地替她把鞋繩綁得很緊。
「站起來看看,是不是綁得夠緊!」放開若惜,北冥逸從石頭上站起身。而若惜卻第一次乖乖聽話地點了點頭,她走了兩步,發現鞋子雖然很大,幾乎是她的兩倍,但是鞋繩卻綁得很緊,行走沒有絲毫問題。
「鞋給我了,你怎麼辦?」若惜的目光直接落在他暴露在空氣裡的雙足上,心裡莫名有些酸澀。
一個女人,這輩子能找到這樣對自己好的男人,是不是就算死了,也別無他求了?
北冥逸並不說話,而是轉身把他剛才脫下的長袍撿起,覆上若惜只單薄而近乎半裸的嬌軀。
他的衣服很大,將嬌小的她,罩住不剩半點罅隙。屬於他的氣息和溫暖,緊緊包裹住她,心中一暖,若惜感覺她整個人全身連著血液都散著炙熱的溫度。
「走吧!!」替若惜整理好一切,北冥逸牽著她就朝山外走。感受到身後的女人正用一種複雜且感動的目光看著他,北冥逸的嘴角揚起一抹不易被人察覺的邪笑。
果然和一般女人一樣,只要對她好一點,就會感激涕零。這傻女人難道不知道他是故意的嗎?
拒絕侍寢,並且大言不慚地表示就算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死光了,且她真的寂寞了也絕不會對他投懷送抱,那他就讓她知道,就算世界上一個男人都沒死,且就算她不寂寞,也得主動乖乖地躺在他床上。
他和一般的男人一樣,不對,是比一般男人的佔有慾更強。他要這女人和其他女人一樣,為他瘋狂,心心唸唸的滿腦子全是他。
若惜有些拘謹和羞澀地跟在北冥逸的身後,雖然他的步子不快,可是,她還是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她從後側方,小心翼翼偷覷著他的側臉,竟然打從心底認為這男人真的帥得一塌糊塗,雖然她一直認為他真的很好看……
兩人默不作聲消失在深山裡,而他們方才停留過的地方,一個精緻的小紅瓶躺在枯葉裡,在淡淡的銀光中,散發出幽幽的紅光,那麼那麼暗……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們還在山林裡徘徊。
雖然現在正值盛夏,但是深山老林夜間的寒氣尤為濃重,若惜走著走,感覺自己全身越來越冷,幾乎是無意識地朝溫暖的地方靠去,而原本一前一後行走的兩人,在若惜無意識靠攏的情況下,成功地合在了一起。
北冥逸隨意地瞥了一眼,挽著自己胳臂,然後把全身都靠在他身上的女人,完美的唇角輕輕勾了勾。
其實,他也很想使用輕功的,不出一盞茶的時間就能回到宮裡,可是只要想到這桀驁不馴的女人,並不是那麼好收買的,他咬了咬牙,繼續步行朝皇宮的方向走去。
「北冥逸……」實在冷到不行的若惜,終於開口了,她緊緊地抱著北冥逸的胳臂,似乎這樣能稍微暖和一些,「我們找給地方烤火,然後明天再回宮,好不好?我好冷!!」
聽了若惜略帶撒嬌和乞求的聲音,北冥逸暗自挑了挑眉,他本想拒絕,畢竟這樣才能讓她吃點苦,才能讓她對他產生更多的依賴,可是當他的大掌覆上她早已經涼透的小手,他最終還是皺眉答應了。
隨意找了個山洞,北冥逸在檢查裡面很安全,並且不潮濕的情況下,才讓若惜進去。他親自去外面的樹林撿了一些柴火,抱回洞裡看著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女人,他才忍不住想要狠狠感歎一番。
想他堂堂一國之君,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等粗活什麼時候做過?更何況,他還要像「奴才」一般照顧那個根本不把他當皇帝看的女人,心裡實在有些不平衡。
可是,又有什麼法子呢,讓她瑟瑟發抖去撿柴火?估計等她撿回來時,已經不是她本人回來,而是魂魄飄來了。
北冥逸皺了皺眉,抱著一大卷柴火走到若惜身邊,掏出隨身攜帶的鑲嵌著金龍的打火石就準備生火,可是,當他剛掏出打火石準備點火的瞬間,胸口猛然一抽,撕心裂肺的絞痛立馬席捲而來。
北冥逸趕緊伸手按住心臟,可是,當他伸手去按心臟的同時,發現他的手竟然變成石灰色,並且僵硬起來。
幽深的藍眸一閃,他才意識到今天還未讓姬妾侍寢,更重要的一點是,今晚他必須泡血池。
啪——!
打火石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若惜聽見聲音,立刻抬頭看去,見北冥逸此刻正痛苦地捂著心臟,那模樣像極了此刻好像正在承受著巨大痛苦般,她嚇得立刻從角落裡跳出來,上前趕緊扶著他。
「北冥逸,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看著北冥逸的臉幾乎在幾秒鐘的時間裡就變成了石灰色,暖暖嚇得魂飛魄散,當她的手觸摸到北冥逸的身體時,她立刻縮了回來。
天啊,北冥逸的身體怎麼變得比冰塊還要冷?剛才,他身體不是挺溫暖的嗎?怎麼突然就變得這麼冰冷了?
「……把藥給我!!」北冥逸忍著全身幾乎快要炸裂一般的疼痛,艱難地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而暖暖卻早被北冥逸的模樣嚇得淚流不止,更是方寸大亂,她淚眼朦朧地望著他,不知道他說的藥是指什麼。
「藥在你穿的長袍裡!!」最後一絲力量被抽離,北冥逸全身僵硬地倒在地上,而他原本俊美的臉,更是青筋突兀。
看著北冥逸此刻的模樣,若惜還真想尖叫,而這次尖叫並不是被他的樣子嚇著了,而是擔心和害怕他會突然離開她。
想到他可能會離她而去,她就莫名心痛。那種心痛並不是突然就出現的,而是,似乎一直潛伏在她的心裡,一直在夢中糾纏著她的那種痛。
那種心痛的感覺,她形容不出來。她只知道心很痛很痛,就算是輕輕的呼吸一下都好痛。
若惜幾乎把全身都摸了好幾遍,可是並沒有摸到北冥逸口中所講的藥瓶。
「藥去哪裡了?衣服裡根本就沒有藥瓶嘛!!」看見北冥逸越來越難受,若惜急得差點在原地跳起來。當她的腦子想到北冥逸把長袍脫下穿在她身上時,若惜才慌裡慌張的對北冥逸囑咐道,「北冥逸,我去幫你找藥,你再忍耐一下,我馬上就回來!你等著我,一定要等著我回來!!」
話畢,若惜抬手擦乾臉上的淚水,站起來轉身就朝洞外飛奔而去……
一路飛奔,若惜不知道自己究竟跑得有多快,她只知道咬緊牙關拚命的往回衝,就算在奔跑的過程中,腳上的大紅靴掉了她也顧不得去撿,光著腳丫就朝那顆大樹下跑。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北冥逸犯病時,那痛苦不堪、無比難受,渾身的血管都炸起來,甚至全身還有些躊躇的模樣,她從來沒想過,平時看起來神采奕奕的男人,居然會得這麼奇怪的病,她現在滿腦子都是藥瓶藥瓶,再無暇顧及其他的。
可是,她跑到適才北冥逸脫衣服給她穿的地方時,她仔仔細細的把那個地方找了好幾遍,依舊沒有看見他說的藥瓶。
若惜心急如焚地在原地打轉,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淚又決堤了。她一邊抬手擦著直往下掉的淚水,一邊彎腰細細地找著,她動作雖然很快,但是她連一片枯葉都沒放過,都翻起來瞧了瞧。
可是,如此仔細找了一圈,還是沒看見藥瓶,若惜差點沒急得大哭大叫起來。
「難道,藥瓶掉在了和黑衣人打鬥的地方?」想到這裡,若惜顧不得擦掉淚水就朝那地方跑去。
可是,她把那裡的角角落落都找遍了,別說藥瓶,就連一個能裝東西的都沒看見,最後,她不得不沿著他們走過的地方仔細謹慎地尋找。但是,當她回到大樹下時,若惜才絕望地坐在地上。
想到北冥逸現在還在洞裡犯病受苦,若惜心裡難受得抓起地上的枯葉,發洩般的狠狠往遠去一拋:「雲若惜,你怎麼一點用都沒有?連個藥瓶都找不到,你真的是豬!」
咒罵自己的同時,若惜也深深地自責著。如果她被人抓了之後,不向北冥逸呼救,不讓他發現自己,現在什麼事情都沒有了,他不可能丟了藥瓶,更不可能犯病。
想到這裡,若惜恨不得把自己殺了。
若惜不知道坐在地上哭著自責了多久,就在她起身打算回山洞陪著北冥逸時,淚眼朦朧的眼底突然出現了一白色男靴。
微微一怔,若惜抬起頭緩緩向上望去,而落入眼簾的依次是:雪白的長袍,鑲嵌這一顆寶石的腰帶,然後再是長長的雪白雪白的鬍子。
當看清來人的模樣,若惜驚愕地瞪大了眼眸,愣愣地望了他半天,才口齒不清地開口說話道:「你……你不是……不是……」送她玉珮並且告訴她失憶的那個老者嗎?他怎麼又突然現身了?
白髮老者看著若惜吃驚的模樣,慈祥的盈盈一笑,他抬手撫了撫雪白的長鬚,點了點頭,同時伸手遞給若惜一件東西。
若惜坐在地上,看著攤放在眼前泛著淡淡紅光的瓶子,半晌才迷惑地問道:「這是?」
「你正在找尋的東西!」老者的聲音雖然很低,也有些沙啞,可是落入若惜的耳朵,卻覺得十分的和藹可親。聽著他的聲音,以及感受到他看她的眼神,若惜突然眼睛有些濕潤。
她的心底突然又竄出了一種莫名的情愫,潛意識告訴她,眼前這老者和她關係匪淺。
「愣著幹什麼,不是趕著救人嗎?」老者看著若惜木訥的樣子,面上浮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聽了老翁的話,若惜才恍然大悟,她急忙接過藥瓶,從地上爬起來繞過老者就朝山洞跑去,可是,剛跑了幾步,她又猛地停了下來,轉過身,她直直地望著老翁,大聲問道:「你可以告訴我,北冥逸究竟得的是什麼病嗎?」
既然這老者能給她滴血玉珮並且讓她尋找記憶,而今天又出現在她面前拿藥給她,這就證明他一定什麼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