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有句俗話說的好:人生何處不相逢!
耿同學覺得頗有幾分喜感,這感覺太強烈了!
但對面那人恐怕就未必也是這樣的感覺了。
不過,那對於耿同學來說不重要。
「是你?」頗有幾分怨懟,也帶著幾分不甘與懼意。
耿綠琴十分友好善良的朝對方微微一笑,「好久不見,富家大少。」別怪她這麼稱呼對方,實在是她沒記住他姓字名誰。
今天,耿同學仍然是女扮男裝,一如當年在洞庭湖畔談笑之間用暴力水段打劫某不良花花大少的優雅形象。
那大少看了看他身邊,只跟著一個丫環,一個保鏢,上次拿刀威脅他的那個保鏢倒是沒看到。
古爾泰同學這個時候正在五台山上乘大涼,當然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
大少又看了下自己身邊的隨從,十幾個,底氣一下子就足了起來。
耿綠琴玩味地看著對方的神情變化,她又不傻,自然能明白其中的貓膩的,不過,她朝身後的不遠的茶樓看了一眼,十六同學,今兒看你的了,哈。
「啪」的一聲,她甩開了手裡的折扇,附庸風雅地搖了起來,把自己想像成一個濁世翩翩佳公子,面對黑暗惡勢力依舊雲淡風輕一笑而過——耿同學成功的被自己寒到了,自戀果然不適合她做。
走運的是,在雙方劍拔駑弓一觸即發的時候,一隊官兵走了過來。
比較遺憾的是那領頭的在看到花花大少之後,選擇了視而不見,領著手下浩浩蕩蕩地走了。
耿同學看著那人華麗遠去的身影忍不住替他掬了把同情之淚,這要光她自己也就罷了,可如今她後面還跟著位十六阿哥,她可以不計較,反正她也吃不了什麼虧。但十六恐怕一定會計較,他還怕回京後沒法向某四跟老康交待。
出於人道主義精神,耿同學還是很友善地跟不良紈褲子弟說了句:「公子,咱們以和為貴。」
「少爺聽你在放屁,上次你人多的時候怎麼不這麼說?」
「那不是您先挑釁的嗎?」耿同學很是無辜。
「那這次本少爺還挑釁。」某公子十分非常的不怕死。
圖蒙海幾乎忍不住抬眼看天,主子是故意的麼?她不知道她越輕描淡寫對方會越怒嗎?
其實,耿同學還真不是故意的,只不過,她本身就是有這種氣死人不償命的特質,這是另一個時代李小如的知交好友們有志一同的認知。
春喜同情地看了對方一眼,這幾年跟著主子,她見了不少喜歡找死的人都是這樣在主子雲淡風輕,淡定自若的微笑中慘淡落馬,後悔無門的。主子從某種意義上說,那就是一個禍害!
某公子被對方三人明顯不把他放在眼裡的神情嚴重地刺激到了,惡狠狠地剜了他們一眼,對手下說:「給少爺好好收拾他們。」
「少爺,那小妞怎麼辦?」
那少爺看了眼春喜,咬牙,「帶回去當丫環,本少爺的錢是那麼好要的嗎?」
其實,耿綠琴想說,你丫的錢還真不怎麼難要呢。
人數再多,有數量沒質量那也屬於豆腐渣工程,被圖蒙海這樣質量檢驗過關的一碰「嘩啦啦」的就散了一地。
耿同學十分不良地朝倒在地上哼哼的家丁護院人人踢了一腳,頗為小人得志地說:「現在知道爺不能惹了吧?」
春喜很想說:主子,其實某些時候您才是標準的惡少形象。幸虧今天沒抱小格格一塊出來,否則這一定是要學壞的了,不怪王爺一直對著主子自己帶小格格有著強烈的擔憂,其實連他們這些做下人都有些擔憂了——怕將來小格格太彪悍,這可讓壞人怎麼混啊。
耿同學當然不知道就這麼會兒功夫,春喜已經替自己女兒展望了那麼遠的未來,她正哈皮地看著一臉菜色,全身發抖的敗家大少笑得一臉無良,盤算著這次打劫多少才好。
「那個,」耿同學清了清嗓子,正了正臉色,用一種自認十分和藹可親的聲音說,「這位少爺,老規矩,你看著辦吧。」
那敗家大少果然就抖抖簌簌地探手入懷拿了一疊銀票出來,抖抖簌簌地遞了過來。
耿同學大致清點了一下,不由驚訝了,不無佩服地看著他說:「大少,您敗家的水平越來越值得景仰了啊,我深深地替令尊婉惜。」金山銀山架不住家有敗家子。
驀地,耿同學想到了自己那個風流的大兒子,嗯,這也是一典型敗家的,還敗的是國家的,不過需要同情的不是她,是某四。反正在史料上記載的她不是那位國母,黑鍋已經有人在背了,她十分的心平氣和,耿同學覺得享了福,背點鍋也是應該的嘛。
這件事最後依然圓滿落幕,在該敗家公子破了大財之後。
而消息傳到塞上,康熙一掃多日的疲累,開懷大笑,「李德全,你說那人怎麼就那麼倒霉又碰上她了呢?」
李德全也跟著笑,「奴才不知道。」
而遠在京城的某四近來脾氣隱有幾分煩躁。
「還沒打聽到耿主子的行蹤。」高勿庸小聲的回稟。
某四有些心煩地揮揮。」
「庶。」
書房只剩下某四一個人,他起身在屋內踱了幾步,一手拍在書案之上,掌握不到她的行蹤,他的心裡很不安,就算知道圖蒙海跟春喜有跟在身邊也一樣煩躁。
他倒不擔心她跟著太后出門能有什麼閃失,只是他不喜歡現在這樣抓不牢的感覺,那個女人總是顯得太不安分,總給他太多的不安定,因為他太清楚她那顆嚮往自由飛翔的心。
他沒辦法自由,她想要的自由他便只能扼殺,哪怕把她拴在身邊會讓她心生怨懟,他都不想放她自由。
「阿欠。」遠在江南正坐在船上臨窗欣賞湖景的耿綠琴不合時宜地打了個噴嚏。
「主子,您沒事吧?」春喜馬上有些緊張。
耿綠琴拍拍春喜的手,笑,「放輕鬆放輕鬆,我沒事,打個噴嚏而已,這呀,不定誰想我呢。」
「怕是小阿哥們想了吧。」春喜也笑了。
「那兩混小子……」耿綠琴因為想到兩個兒子神情不自覺地柔和下來,也帶了幾分慈愛,「怕正對著三字經那些東西兩眼一摸黑呢。」最後又換成了幸災樂禍。
「主子,您這麼這樣呢?」
「主子我說的可是大實話啊,什麼什麼苟不教,父子親,還有啥啥的……」耿同學完全想到哪裡是哪裡,就信口胡謅。
這件事導致的最後後果就是後來某琴回京後把三字經從頭到尾好好學習了一遍,因為康熙說了,「你這丫頭太不學無術了」。
耿同學對此事件唯一的感覺就是「冤」,她怎麼就不學無術了?這是多大一頂帽子啊,她只是隨便歪歪了一下三字經而已嘛,明顯就是整她。
十六的江南之行究竟做了些什麼,耿綠琴不清楚,她在坊間流竄時聽了些百姓茶餘飯後的閒談,隱約知道是查辦了幾個地方官吏啥的,具體是啥事,她沒打聽,也不想打聽。
不過,她倒是幫著十六裝了幾回大尾巴狼,十六那不地道的孩子,把她推出去當槍使,自己躲後面乘涼,要不是看在出頭還能整些灰色收入的份上,耿同學說啥都不幹的。
這年頭,有錢就是爺,就算你是假大爺!
耿同學不是見錢眼開的人,可是也不會看到就愁眉苦臉,用錢的地方多了,能撈她自然就會撈,再說了,反正那些人也是要被整的,她打個秋風也算是公幹麼,老康他們不會計較的。在這樣的想法下,耿同學打秋風打得很是哈皮。
然後在哈皮的情緒下就陪著老太后回了五台山,之後又返京,然後進宮去學三字經。
她詛咒寫三字經的古早人!
再說了,學個《三字經》至於就非得到宮裡學嗎?《三字經》就算進了宮,那也不可能是鍍金鑲銀身價百倍不是?
最扯的還不是這個,扯的是她陪太后回京的時候老康還擱塞上避暑著呢,她這進宮那就是跟一票皇子皇孫們當同學去了,丟大人了。
於是乎,雍親王府的耿側福晉被皇上要求重修《三字經》儼然成了一笑話讓京裡的達官貴人茶餘飯後多了些笑點。
誰都知道耿綠琴不至於不會《三字經》,那些唐詩宋詞元曲的,信手拈來,哪幅字畫上沒有啊,小兒啟蒙之物的《三字經》她斷斷不可能沒看過。
不定這耿側福晉又做什麼事讓皇上惱了,這是罰她呢。
最讓耿同學不憤的是某四這丫還火上澆油,每天還特事地特一本正經的要求她默寫一遍《三字經》給他瞻仰。
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