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耿綠琴雖然問圖蒙海,但是她倒也沒想他會真的回答,這個中南海保鏢大多時候是無聲的存在,果然保鏢的素養相當的根深蒂固,深諧伴君如伴虎的道理,雖然主子換成了她,但是習慣倒是保留了下來。
其實耿同學不知道是,自打圖蒙海同志跟了她以後,很多時候都不得不打破他沉默的習慣,因為太多時候某人讓圖同志不得不出聲。
從某個方面說,耿同學那就是一個打破慣例的存在!
看著某琴歡樂地繼續在各個小攤子上魚刨啊刨的,圖蒙海實在很想出聲提醒她,該回去了,再不回去四爺一旦發現她失蹤會惱的。
可是看著那麼歡樂的主子,圖蒙海又實在不忍心潑她冷水。然後又一想,反正依他看,四爺也拿這位主子是沒什麼辦法的,他還是只管跟著她保護她的安全就好了。
耿綠琴淘的都是小東西,可是再小的東西積少成多,也是很可觀的。
所以,圖蒙海手中的東西也就越來越多,什麼荷包、團扇、折扇、扇墜、腰墜……零零總總的,等到他們回到行轅的時候,他的手裡就不得不提了個包袱。
他們仍然是翻牆進去的,用耿同學的話說,這叫有始有終。
當時圖蒙海特別的無語,卻仍舊照她的話做。
結果他們一進院子就看到跟某四跟十三坐在院中喝茶的身影。
「奴才給四爺請安,給十三爺請安,兩位爺吉祥。」
「奴婢給兩位爺請安。」咱們耿同學明顯有偷懶的跡象,不過,沒人計較這個。
「回來了?」某四的口吻很輕淡,一點點生氣的跡象都沒有。
「嗯。」某琴很溫順的點頭,一點點心虛的樣子也沒有。
十三垂眸喝自己的茶,這個耿側福晉真是沒她不敢的!
「玩的開心嗎?」某四繼續說。
某琴不怕死地說:「很開心啊。」然後她對圖蒙海說,「快包袱放桌上。」
「裡面是什麼?」十三好奇了。
「一些小玩意兒。」某琴一邊說一邊打開包袱,在一堆東西裡刨出了一個木雕觀音的扇墜。
「挺別緻的。」十三說。
耿綠琴把東西遞到某四的面前,「爺,送您的。」
某四瞥了她一眼,不語,繼續喝自己手裡的茶。
耿綠琴也不勉強,本來就是討好他的,他不喜歡也不能硬塞嘛,她很自覺地收回手,打算放回大包袱裡去。
「不是應該配把扇子?」某四說話了。
一旁的十三在心裡暗笑,四哥,你再晚說一會兒,她的禮物可就收回去了。
耿綠琴一聽心裡火了,娘的,合著送一個禮物不滿意,還得加送一套?忒過分了!
某四放下茶碗,從包袱裡找出一把折扇,打開,粗劣的畫面,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畫工。
「你左右也閒著,給爺畫兩幅扇面吧。」
啊啊啊……某四你丫的壓搾孕婦,這是何等的喪盡天良啊!耿同學心裡燃起來洶洶怒焰。
十三差點兒噴出自己嘴裡的那口茶。
等到耿綠琴領著拎著大包袱的圖蒙海回到自己的屋子時,那兩個被拍暈了扔她們屋裡的嬤嬤直挺挺地在屋子裡跪著,也不知道跪了多久了。
「四爺讓你們跪的?」
「回主子,是,爺說奴婢們伺候得不好,惹主子生氣了,所以罰奴婢們跪到主子滿意為止。」
行啊,某四,你丫的夠狠的!罰人就罰人吧,還把黑鍋扣老娘頭上,耿綠琴手一揮,特乾脆的說:「都起來吧,也不過就是嫌你們囉嗦了點兒,出去躲了會兒清閒,哪裡是你們伺候不好了。」
「奴婢們謝主子開恩。」
「以後別那麼囉嗦,你們主子我就討厭你們一句話車轱轆似的來回說,你們說的不煩,我聽得煩。」
「是。」兩個嬤嬤大氣也不敢出。
「知道你們是為我好,可是,不用那麼動一下就彷彿要天塌了似的,我又不是沙堆的,一碰就散了。」她上次懷孕的時候那照樣遊山玩水不耽誤,當然這個事沒辦法拿出來炫耀,否則某四一抓狂,她就算玩完!
「行了,我走了這半天,也餓了,去拿些吃的來。」
「庶。」
兩個嬤嬤去拿吃的,圖蒙海退出去站崗,耿同學一個人擱屋裡把在街上淘到的東西全擺了出來。
淘的時候很哈皮,結果真拿回來了吧,她又發現其實大多數她根本就用不上。
這大概是許多女性共同的心聲。
挑出幾樣別緻的首飾,放進自己的首飾盒裡,雖然不夠精緻貴重,但是勝在巧思。又把幾個扇墜系到了買到的團扇和折扇上,把玩一看,挺不賴!
看著買到的扇子,某琴想到了某四讓她畫扇面,心情頓時又沉了下去。
某四那明顯就是見不得別人比他開心麼,她不過就是出去哈皮了一下,他就嫉妒成這個樣子,她要是哪天一去不回頭,在外面哈皮後半輩子,他丫的是不是得直接氣死了?
其實不怪耿同學這麼火大,實在是她本來心情愉悅,結果某四怕她太興奮直接一桶冷水澆過來,於是她鬱悶了……所以她就忍不住心裡陰暗的想某四了。
正所謂有因才有果,因果循環天理昭彰,報應不爽麼!
晚上某四過來歇息,摟著某琴問了句:「就那麼不喜歡安分地呆著?」
某琴很火大地回了句,「孕婦也是需要呼吸新鮮空氣的,老擱屋呆著,非憂鬱了不可,對大的小的都沒什麼好處。」娘的,不懂科學育兒的人沒資格質疑她。
某四難得沉默了一會兒。
某琴翻身面朝牆睡覺,懶得搭理他。
哼!
不知道孕婦的情緒很不穩定麼,還老來招惹她。
看著明顯在跟自己置氣的人,某四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伸手重新將她摟回自己懷裡,低聲笑道:「怎麼最近的火氣這麼大?」
耿綠琴心說:荷爾蒙分泌失調,你丫有意見啊?
只不過,這話卻不能跟某四說,因為她不知道荷爾蒙這東西這個時代的人知不知道,所以只好含糊地說了句:「孕婦情緒不穩,爺,您要多加體諒。」
某四說:「這個太醫倒是說過的。」
知道就好,省得老娘浪費口水,不說了,睡覺,今兒逛街逛的累死了。
很快,耿綠琴就睡著了。
聽著懷裡的人呼吸均勻睡著了,某四靜靜地想了會兒事情,然後摟著她睡了。
後來,兩個嬤嬤吸取了經驗教訓沒有再囉嗦來囉嗦去,耿綠琴便也容忍了她們跟前跟後。
反正某四就是要找人看著她就對了,小年糕啊小年糕,瞧瞧你把某四給嚇的吧,你那懷一胎流一胎的惡劣影響貌似對某四打擊挺大啊……
事情總有辦完的時候,所以儘管江南的人盤根錯節,複雜難解,但是終究是到了他們離開的時候。
然而,在某四一行人啟程返京那一日,某四告訴了耿同學一件事。
於是乎,耿綠琴炸毛了!
「愛新覺羅胤禛,你太過分了!」耿綠琴怒髮衝冠,就差高唱一句「風在吼,馬在叫,黃河在咆哮」來表示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了。
本來已經走到門邊的胤祥好心情的停下了腳步,手沖外面的人揮了揮,唯二的兩個侍衛也告退了。
他們無比慶幸十三爺來了,否則他們太難受了。聽吧,這事不能聽。不聽吧,聲音自己鑽進耳朵裡了。到時候四爺再一個火大,一遷怒,他們就只能認命了。
這位耿主子膽子是真大啊,今兒都敢直呼四爺的名諱了!
場子替四哥清了,胤祥想了想,出聲輕咳,「四哥,弟弟能進來嗎?」
「十三弟請進。」
胤祥撩袍走了進去,一眼就看到怒容滿面的耿綠琴,再一看,自己四哥老神在在地在喝茶,心說:你們兩位這是在唱哪一出啊?
「小四嫂,這是做什麼呢?沒的讓底下的人看笑話。」
「奴婢給十三爺請安。」耿綠琴把自己的火壓下去,給十三請了安,然後就要往外走。
胤禛這個時候開口了,「去哪兒?」
「皇阿瑪既然允了我一年自由,就算被爺你扣下了兩個月,那不是還有十個月嘛,奴婢自然要好好用這十個月。」見過無恥的,沒見過像某四這樣無恥的,竟然壓著老康的密旨不給她看,這要不是他得回京復旨了,她還被蒙在鼓裡呢。
「懷著身孕,就不要亂跑了,一起回京吧。」
耿綠琴轉身,很輕很淡很肯定地吐出兩個字:「不要。」弘歷和弘晝還不是生在外面的,懷孕而已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胤祥手握成拳擱在嘴邊輕咳了兩聲,「小四嫂,你還是跟我們一起回京吧。」
胤禛蹙著眉頭看某琴,聲音冷了下來,「不要胡鬧。」
「奴婢才沒有胡鬧。」本來這件事就是你自己做的不對,不過老康也不厚道,怎麼不把密旨給她卻給了某四呢,害她在某四身邊耽誤了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
轉念一想也是,人家是親父子啊,胳膊肘當然是往裡拐的,這擺明就是幫著某四作弊麼。
腹黑的小老頭!
「確定不跟爺一道回京?」胤禛再問一遍。
「確定。」
胤祥以為四哥要發火了。
結果他聽到自己四哥說了句:「那就等古爾泰和小孟子到了再動身。」
胤祥張大了嘴。
耿綠琴眉開眼笑,「謝謝爺。」
「在外自己多加小心。」
「奴婢省得。」
胤祥一看,耿側福晉這火來得快,去得更快嘛,這就算雨過天晴了。
「十三弟,咱們走吧。」胤禛放下了手裡的茶,起身。
胤祥跟著起身。
走到門口的時候,胤禛停下,回頭看了耿綠琴一眼,道:「按月讓人報平安。」
「庶。」只要讓她在外面自由,萬事好商量。
胤禛又看了她一眼,心裡輕歎一聲,邁步走了出去,再沒回頭。
胤祥也回頭看了一眼,說了句:「小四嫂,多保重。」然後匆匆追著自己四哥去了。
「謝十三爺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