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宰相門前七品官,那雍親王跟前的親隨小廝怎麼地也得算是六品吧?
一身小廝裝的耿綠琴摸著自己的下巴,瞟著自己手中的幾張銀票一臉沉思。
出手真大方,她也不過就是個跟班,人家隨隨便便地就塞了三千兩銀子當孝敬,果然貪官很賺啊,不勞而獲的感覺真tmd爽!
當一個不勞而獲的奼女是何等幸福的人生啊!
「圖蒙海。」
耿綠琴輕輕一喚,敬業的中南海保鏢圖蒙海同志便應聲而出,非常低調地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就彷彿他們只是普通的同事關係。
「來來,見面分一半。」
圖蒙海眼角微抽,對於主子這種收人錢財然後夥同下屬瓜分的行徑十分地無語。
「奴才不要。」
「別跟我客氣,反正也不是我的,咱們不要白不要。」關鍵要了也白要,再進一步說,白要誰不要啊。
「讓四爺知道不太好。」
「安了安了,我只是收錢又沒辦什麼事,他說我什麼?」
圖蒙海覺得自己真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語來表達對這位主子的感想了。
「咳……」
「十三爺,今兒風大,怎麼著涼了,身子不舒服了?」某琴一臉關切的問,一丁點兒詛咒的痕跡也找不到。
「爺沒事,就是對你手上的銀票比較好奇。」胤祥笑著看著她手中的銀票。
耿綠琴動作迅速的將銀票塞進袖子裡,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十三爺,不過幾張銀票您不會感興趣的。」
「你怎麼就確定爺不感興趣?」胤祥興味的揚眉。
耿綠琴笑道:「爺是什麼人啊,哪能像奴才這麼不開眼不是。」她從「奴婢」到「奴才」,換湯不換藥仍舊處在被壓迫的階級。
不怪毛爺爺要推倒三座大山,就是得推平了他們,這樣才能翻身做主人!
胤祥眉微挑,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爺倒覺得能讓你開眼的東西怎麼也能讓爺想看上一眼。」
耿同學囧了,「十三爺真愛開玩笑。」
「拿來讓爺瞧瞧,爺不要你的。」胤祥笑著跟她打商量。
「那行,爺看吧。」耿綠琴抽出一張給他遞過去。
面額一千兩的銀票,胤祥的眉忍不住微挑,拿扇子點點手裡的銀票,說:「你這進賬不錯啊。」
「托爺的福。」長此一往,她成為和珅的先驅還是不成問題,就可惜沒這個機會,這確實挺讓人扼腕的一個事實啊。
胤祥的嘴角忍不住微抽,她可真敢說啊,堂而皇之的收受官員錢財,還說的這麼地冠冕堂皇,他真的是服了她。
「你仔細四哥知道了。」他忍不住提醒她。
「爺要去告密?」耿綠琴一臉訝異。
胤祥頓時無語了。
圖蒙海低頭,心說,這位主子真是另類到某種程度了,恐怕敢這麼敢這些爺講話的人真不多。
「爺懶地管你這些事。」回過神的胤祥這麼說。
「那奴才有什麼好擔心的?」耿綠琴一臉無所謂的說。
「得得,爺還有事,先走了。」
耿綠琴目送十三同學離開,然後很久之後才幽幽地飄出一句話:「他忘了還我銀票了。」
圖蒙海決定當自己什麼都沒聽到。
可是,耿同學並不打算就此打住,她用一種幽怨地哀傷的心痛的詛咒地腔調繼續說:「十三爺才是強人中的強人啊。」
圖蒙海當自己不存在,他覺得這種狀態來說主子應該是又抽了。用春喜的話說,就是每當主子抽的時候他們最好當自己不存在,否則就只好陪著一起抽。
「果然是見者有份啊,」耿綠琴感慨地說,從袖裡拿出另外兩張銀票抖了抖,「來,圖蒙海,咱們趁現在趕緊把剩下的兩張分了吧,否則再碰上像十三爺這樣的,今兒就算白忙了。」
主子,您根本就沒忙好不好,圖蒙海很想這麼說。
「來來,拿著拿著,拿回去補貼家用剛剛好。」耿綠琴笑嘻嘻地將其中一張塞進圖蒙海的手裡,然後把剩下的一張重新塞進袖袋裡。
圖蒙海看了看自己主子,在收到她強烈希望自己收下的意念後,收起了銀票。
春喜說的對,跟著主子時間長了,很容易跟著抽的。他如今的立場已經越來越不堅定了,因為通常他的主子立場比他更堅定,兩人一對陣他通常只能敗下陣來。
結果晚上回到欽差行轅的時候,某四一臉平靜地看著自己的側福晉,彷彿漫不經心地道:「爺記得府裡給你的例錢並不少。」
耿綠琴心說:再多也架不多花的地方多哇,有句話說的很經典:錢不是萬能的,但沒錢是萬萬不能的。尤其是皇家的後宅之內,錢那東西好處大著呢。
以前她只是一個不起眼的格格,每月領著自己的那份例錢,安安分分地宅著,可後來她出名了,這服侍的人多了,要打賞的地方也就多了。禮尚往來的地方就更多了,時不時還得準備被某些人不厚道的打劫一些,所以儘管她不是見錢眼開的人,也不得不分一點兒心在自己的財政上,入不敷出總是不好的。
「你要那麼多錢幹什麼?」胤禛很是雲淡風輕地繼續說。
耿綠琴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爺,府裡的例錢自然是沒缺了奴婢那份,可是奴婢的開銷也不小,娘家也不算富裕,奴婢只能自己想辦法。」老娘曾經差點兒連自己的首飾都打算當了呢,得虧你不知道,否則這小臉還不得再變上一變啊。
「哼,是嗎?」
靠之!
這麼陰陽怪氣的,耿綠琴很不甘心地哽著脖子說:「當然。」
「不是拿來當路費的?」
說到路費,耿綠琴實在忍不住了,她往某四身邊湊了湊,把聲音壓到很低,確保不會被人聽了壁角去,沒辦法,九龍奪嫡時期的無間道事業做的太如火如荼了,你就擱自己屋裡放個屁,沒準也得搞得盡人皆知。
「爺,奴婢跟著皇阿瑪那一個多月,所有開銷可都是奴婢的私房錢啊。」耿綠琴內心寬麵條淚中。
胤禛右手握成拳掩在唇邊咳了一聲,這個女人!
「爺,您看反正他們這錢也不是什麼清白來路,奴婢拿也就拿了,左右也替他們辦不了事,下次他們也不會再送我了,奴婢也就撿這麼一個便宜罷了,爺,您就權當什麼都不知道好了。」能屈能伸大丈夫,而耿同學那是相當大丈夫的,因為她的性格本來就是個假小子。
胤禛瞥她一眼,說:「爺渴了。」
耿綠琴馬上跑到一邊給某四倒了杯茶過來,領導的馬屁該拍就得拍,沒什麼說的。
「沒有二心不起五更。」胤禛對她做了總結。
耿綠琴振振有辭帶點慷慨地的說:「有目標才有奮鬥的源淵,從某種程度上說奴婢是很上進的。」
於是某四無語了,果然這個女人抽起來的時候是不分地點場合和對象的,但是這種感覺還不壞!
最後,他說:「收就收了吧。」
「奴婢謝爺。」某琴眉開眼笑了。
某四暗自好笑搖頭,她很容易滿足,也很容易抽風。
結果由於某四一時不察放過了某琴,導致後來某琴收禮收的旁若無人,連帶的十三同學都沾了不少光。
當然十三同學是很正直的,他只是常常從某琴那裡拿一張兩張鑒定一下,只是鑒定完了順手就揣走了而已。
對此,耿綠琴時間一長雖然仍舊對十三照舊bs,但總歸是習慣了某人的趁火打劫。
某四一看這情形,不成,這個女人是不能再帶著出去晃了,於是耿同學高高興興地窩在行轅爽了。
切!
她就不信立志肅清貪沒的雍親王能一直容忍她這樣無法無天下去,看,果然靈驗了吧。
霍霍,她幹嘛吃飽了撐的要陪他去到處奔波啊,就不去。
後來的某一天,太醫過來給耿同學把脈了。
耿同學很想長吁短歎,最後還是忍住了,實在是怕了某四的冷眼了。
「臣恭喜王爺,側福晉這是喜脈。」
耿綠琴想翻白眼,她自己的身子當她不知道麼,可是這次她沒什麼過激反應,所以便沒想打擾別人,結果因為她近來食慾大好,且整天慫恿中南海保鏢圖蒙海同學上街去買糖葫蘆,結果終於引得雍親王側目了。
要說那圖蒙海也是的,讓丫買幾枝糖葫蘆丫楞是把整枝都扛回來了,次數一多可不招眼麼!
囧囧有神!
事實證明,圖蒙海同志的專業技能雖然過硬,但在其他方面就真的很不咋地,這讓耿綠琴在心裡著實地把他bs了一番。
胤禛一看某琴那表情當下就明白她恐怕早心裡有數了,可這女人竟然一點兒告訴他的意思都沒有。
清了場後,他坐到床邊,看著她。
「這事怎麼不告訴爺一聲?」
耿綠琴自有自己的一套說辭,「也不是什麼大事,奴婢不想讓爺分心。」老娘賢惠不成啊。
「你說了爺會高興。」
「那爺現在不高興?」耿綠琴馬上跟進了一句。
胤禛眉頭一蹙。
「奴婢錯了。」耿同學當即認錯,態度十分良好。
「有了身子凡事就當心些。」前兩天竟然還拽著圖蒙海爬梯子上房看風景,簡直——
「嗯。」耿綠琴一副唯夫命是從的樣子,心裡卻說:您放心,咱不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就咱這身體素質那沒說的,跟你家小年糕一比那簡直是金剛不壞之身啊。
所以俗話說的好啊,不怕貨不好,就怕貨比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