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耿綠琴站在院裡目送妖妖嬈嬈身姿如弱柳拂風,風一大就能被吹跑的年糕同學被丫環萬般小心千般維護的攙扶著離開的身影,默默無語了好半天。
年側福晉又有喜了,人家一臉嬌羞萬般風情的好像特別閒話家常地在閒侃的時候就「不小心」地說了出來。
然後耿同學相當上道地恭喜,趕緊地讓春喜把前幾天某四賞她的一套新首飾當成賀禮送人。
年糕同志所來為何,耿綠琴那一刻算是徹底明白了,人家這是來炫耀了,來擠兌她了,來跟她說:「小樣,爭寵你有姐姐我手段高嗎?爺在專寵你的時候姐姐我一樣能懷上。」
要不是怕適得其反有了反作用,耿同學當時特別想緊緊地握住年糕的手,眼含熱淚,無比真摯地對她說:「感謝姐姐你如此無私奉獻的精神,您就是大清朝獨一無二的女版雷鋒啊,在這麼個非常時期,您排除萬難,心堅意定地懷上了某四的種,立時就把閤府的目光吸引到您的身上去了,簡直簡直……沒辦法用語言來表示小的對您高山仰止般的崇拜之情啊。」
「主子——」春喜看著自家主子默默無語的背影有些擔心的出聲。
「春喜啊,」耿同學抬頭看天,一副感慨萬千的表情,「今兒天氣真好啊。」
春喜無語地看著灰濛濛陰沉沉的天氣,覺得她主子又抽了。
「走,咱們到花園裡走走去。」心情很好出去走動走動,哇卡卡。
心情很好的耿同學領著自己的丫環一路腳步輕快地竄到了雍親王府的花園,雖說現在花園裡除了萬年青就只有零落的幾枝梅,但是耿同學高興啊。
「古爾泰。」
「奴才在。」
「去,把畫具給我拿來。」
「庶。」古爾泰領命而去。
自打第二次被人逮回來之後,耿同學身邊就隨時都跟著侍衛,不是古爾泰和扎克伊就是老康給的中南海保鏢圖蒙海,三人完全執行的是交接制,不過,中南海保鏢同志通常值的是晚班,白天基本是古爾和扎克伊的活計。
對此,耿同學相當的淡定,不淡定也不成,她這叫有前科不賴人家某四對她嚴防死守,說到底就兩字——「活該」!
春喜以為主子要畫梅花。
結果,她看到了漓江的煙雨。
隨著耿綠琴筆下的畫意顯現,春喜和古爾泰都是一臉的驚喜,漓江他們都熟悉的,而主子筆下的漓江與他們記憶中的完全一樣。
胤禛跟胤祥兩兄弟走進花園的時候就看到了專心作畫的耿同學和她身邊侍候的丫環侍衛加小太監。
兩個人對視一眼,沒讓人驚動那邊的人,逕自走了過去。
最後一筆收尾,耿綠琴露出滿意的笑,回頭讓弘歷弘晝按上兩個小手印以茲紀念他們的出生地。
「畫的不錯,漓江煙雨確實是美不勝收。」胤祥由衷點頭。
「奴婢給爺請安,給十三爺請安。」
「難得你今兒到花園來啊。」胤禛意有所指的說了句。
耿綠琴心說:我這是托你的福啊,要不是你辛苦耕耘讓年糕同志再次幸福的中標,我也沒這個興致跑出院子得瑟啊。
「奴婢在屋裡呆的悶,所以就到園子來散散心。」
正說話間,就見嬤嬤抱了弘歷進了園子。
「阿娘……抱……」
耿綠琴立馬就笑了,小孩子,「額」字叫不准,一直是阿娘。
「小弘歷會叫額娘了啊?」胤祥忍不住笑。
「會簡單的叫人,字吐不太清。」耿同學抱過兒子,對他說,「乖,快叫阿瑪。」
弘歷摟著自己額娘的脖子,扭頭看阿瑪,漂亮明亮的眼睛微彎,軟軟懦懦地喊:「阿瑪。」
胤禛微微點頭,神色溫和地摸摸兒子的小腦袋。
「叫十三叔。」
「十三叔。」
耿同學立馬心裡不平衡起來,為什麼啊?她天天那麼努力的糾正他的發音,教他說話認字,他偏偏就是「額娘」兩字叫不清,其他人倒喊的賊溜,太氣人了!
「春喜,拿印泥過來。」
「庶。」
耿綠琴抓著兒子的小手往印泥盒裡一按,一隻粉嫩的小手便染紅了,然後再往那幅煙雨漓江的右下角一按,一隻清晰的小手印就上去了。
「按按……」弘歷扭動著小身子要繼續去落款。
耿同學默默黑線,心說你丫的喜歡落款果然是天生的,不怪長大後見幅前人的墨寶你就拿你的印鑒往上按,搞得收藏價值立馬縮水。
「只能按一個哦,等到弘晝也按了手印,額娘就把這幅畫給你們裱起來。」耿綠琴一邊拿過春喜遞來的濕布中給兒子擦手,一邊輕聲哄著他。
胤禛馬上就明白她的意思了,這是要紀念他們出生在漓江啊。
可巧著,說曹操曹操就到,鈕祜祿這時也領著弘晝到花園了,所以煙雨漓江的畫上馬上就又多了一隻小手印。
「完工。」耿綠琴眉開眼笑。
弘歷摟著自己額娘的脖子,甜甜地說:「葡萄。」
「好,葡萄。」耿綠琴示意春喜換紙,拿過筆,飛快地畫了串葡萄出來。
「鳥,大鳥。」弘晝也伸著胳膊要往額娘身上撲,嬤嬤只好小心地招呼著。
耿綠琴一手抱著弘歷,一手在紙上勾勒。
春喜在旁邊幫著壓紙。
胤禛、胤祥就站在旁邊看,看著耿同學信手畫來一隻鳥須臾便成,簡單而又形神兼具。
「還要還要……」弘晝雙手撲啊撲。
「好了,不鬧了,讓額娘換把手。」耿同學放下筆,雙手抱住懷裡的弘歷,心說,這小傢伙越來越有份量了,單手抱一會兒胳膊就酸的不行。
「額娘抱。」弘晝繼續往過撲。
胤禛眉一揚,說:「把小阿哥給側福晉。」
耿同學立馬幽怨地瞟了某四一眼,這是陷害啊,紅果果的!
兩個孩子一手一個,份量不相上下,這個時候就充分證明了「孩子只生一個好」的必要性了,至少一個人抱的時候不會那麼累。
「奴才給王爺請安,給十三爺請安。」
「什麼事?」
「回爺,年主子被太醫診出喜脈,奴才來給爺報喜。」
「四哥,恭喜啊。」
胤禛笑著點點頭,不著痕跡地朝某琴掃了一眼。
耿同學正被寶貝兒子弘晝揩油,「吧嘰」一口就在某琴臉上印上了一個大大的口水印。
一見弟弟親了,弘歷也不落人後,在另一邊也親了上去。
於是耿同學笑著在兩個兒子的臉上一人親了一下,然後蹲下,讓他們站到地上,跟他們打商量,「額娘不是大力士,那,弘歷乖,先讓嬤嬤抱會兒,讓額娘抱抱弟弟。」
弘歷摟緊了自己額娘的脖子就不鬆手。
耿同學一個頭兩個大,小孩子爭懷,但凡弘歷、弘晝碰了面,要麼都不抱,要麼她就只有一個「慘」字可以形容。
胤祥在邊上看著笑,「這兩個小傢伙倒是有趣。」
是呀,一個比一個難纏,耿同學苦哈哈的想。
胤禛上揚的嘴角微垂,對著來報信的小太監說:「讓你們主子好生靜養,就說爺晚點兒過去看她。」
「庶。」
耿同學對著兩個兒子頭疼,完全沒注意到某四一再不經意飄過來的視線,全部的精神都給兒子們分散了。
「走吧,十三弟。」
「好。」胤祥伸手拍拍兩個侄子的小臉,直起身跟著自己四哥離開。
耿同學和鈕祜祿氏陪著兩個小奶娃又在花園裡鬧騰了半天後,各自打道回府。
如今耿同學從畫到裱那是流水作業一部到位,能不送到外面去裱的東西她都盡可能自己來,實在是某些人前科纍纍,比她還不值得信任。
所以,趁站兒子睡覺的工夫,耿綠琴就忙活著裝裱那幅煙雨漓江了。
她也不急於完工,慢慢來,反正——有時間!
掌燈之後她又幹了一會兒,就決定歇了,帶孩子費精神,小嵬子們的精神頭旺盛著呢,她休息不好根本不能陪著他們瘋。
耿綠琴洗漱完了才要歇,某四進來了。
「爺,今兒怎麼沒在年姐姐那兒歇了?」也不知道好好安撫安撫小年糕。
「爺在哪兒歇還要你管嗎?」
耿同學暗自撇嘴,老娘壓根不想管你這事,當然前提是你別來老娘的院子裡。
胤禛看了看搖床裡的兒子,衝著嬤嬤點點頭。
兩個嬤嬤便將搖床抬了出去。
得,耿同學知道了,今晚這人是又要歇這兒了。
「今兒年側福晉過來了?」他看著給自己寬衣的她問。
「過來坐了會,說了幾句閒話便走了。」
「有說什麼嗎?」
「只說是身子有些重了,要讓太醫看看,沒成想是有喜了呢。」耿同學一邊將他的衣服交給旁邊的春喜,一邊很隨意的說。
「所以你就到園子裡散心了?」胤禛盯著她問。
耿綠琴無知無覺的點頭,「是呀。」
胤禛的嘴角微勾,朝春喜揮揮手。
春喜識趣的退下。
兩個人躺到床上,胤禛抓了她到懷裡摟著,心想著你總算也會吃味了。
耿同學則想著,你丫趕緊睡吧,可別折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