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服侍耿同學的丫環侍衛們先前只當耿同學說扔作畫的傢伙不過是一時的氣話,氣消了還得給她搬回書房去。
可是,幾天過去了,耿綠琴一點兒想起畫具的跡象都沒有,反而整天興致勃勃的跟著春喜學刺繡。
老實說,據看過耿庶福晉手藝的人講,天賦這東西真的很玄妙,別看耿庶福晉在繪畫上有天分,但在刺繡上那完全是小白級別的,可以很不客氣的用四個字總結——毫無前途!
但耿同學好歹是主子,且興致又那麼的濃厚,下面的人也不敢打擊她學習的熱情。
「啊……」耿綠琴又一次扎到了自己的手指,一臉糾結的把指頭含進嘴裡,心說,平時看春喜做起針線活兒那叫一個輕而易舉,結果輪到她身上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果然,不論在哪個時空,針線活那就是她的禁區啊禁區,用李家老媽的話說那就是耿同學壓根就不具備賢妻良母的特質。
當時耿同學特順口的回了句:賢妻良母不流行了,現在流行野蠻女友。
結果,耿同學立馬就被老媽給武力鎮壓了,當時她特悲憤地吼了聲:「老媽,您一點兒都不具備良母的特質。」
李家老媽巨彪悍地回了句:「只有野蠻老媽才能鎮壓住野蠻女兒,我這是追趕流行的腳步。」
想到自己那彪悍的無與倫比,時刻緊追時尚潮流的前衛老媽,耿同學難得充滿了懷念,這要放以前絕對是她悲慘的人生回憶錄裡面的,結果不防備一下子穿到了三百年前,悲慘的回憶竟然也變得充滿了甜蜜與幸福!
果然,距離產生美!
三百年的距離一下子就讓老媽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完美可親了起來,耿同學忍不住感慨萬千。
「主子,您歇歇吧,順便把藥膏抹抹,別再留下疤。」每每看到主子手上的那些針眼,春喜都忍不住替主子肉疼,實在太觸目驚心了!她覺得主子不是在學刺繡,根本是在自虐。
耿綠琴瞅瞅自己滿是針眼的手指頭,很是悲哀的歎了口氣,人家紫薇格格是被容嬤嬤給用刑整的手指紅腫,她卻是被自己給扎的滿手的針眼,真是自虐哇!
左手已經完全廢掉了,右手也幾乎全部陣亡,再要繼續鑽研下去,她估計吃飯都得勞動春喜餵了。
刺繡這個專業她果然不適合,算鳥,還是放棄吧。
耿綠琴歪在椅中,用手托著腮幫子暗自琢磨:這古代的大戶人家的女人吧,不外乎是棋琴書畫隱冶情操,插花園藝培養性情,大部分還要學習點兒廚藝,以便於達到拴住男人的胃進而拴住他們心的目的。
雖然,那條道路經過無數事實證明很不可靠,但是即使是在科技發達的二十一世紀,也仍然被無數女性奉為圭臬。
所為,存在即合理,耿綠琴覺得它還是有某些可取之處的——比如自己想吃的時候,完全可以自食其利,而不必像她這樣想吃某些東西時還得拜託大廚去燒,她最擅長的只有一樣——開水泡麵!
「主子。」春喜小心翼翼的開口。
「嗯?」耿同學仍然在想感慨,有些心不在焉的應聲。
「聽說年側福晉有喜了。」
「哦。」反正還得流,沒啥值得高興的,即使生下來,也沒成人的,想想這年氏還真是悲摧啊悲摧!
咦?
這麼一想,耿同學頓時平衡了,人有時候覺得自己慘吧,其實跟更慘的人一比,那真是小菜一碟啊。
耿綠琴的人生終於又一次在對比中圓滿了。
春喜當然是不太清楚自己主子的心裡在想什麼,不過從耿同學那臉部的表情和眼神透露的意思,她覺得自己主子似乎一下子就從漫天烏雲變到了陽光燦爛的境地。
「主子,您得表示一下恭喜的。」
「照老規矩辦,你辦事,我放心。」懶散成性的耿綠琴把權利絕對的下放給春喜,她樂得輕鬆。
「可是,聽說其他夫人都過去探視過了,而且王爺也連著在那邊留宿好幾天了呢。」
有毛可值得羨慕的啊,年家跟雍正之間那點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恩怨情仇,被多少影視劇作品演繹成多少迥然不同的版本啊,可真相卻沒人知道到底是個啥情形。
雖說如今她天時地利人和有絕對的優勢可以探知一二,但是一想到她穿回去的機率渺小的幾乎看不到,耿同學的熱情就好似一盆涼水兜頭倒下——涼了!
而且,再往深了說要再因為她不合時宜的熱情招惹來某些不必要的麻煩,就真正的得不償失了。
低調的宅著,是明哲保身、幸福過活的人生準則。
如今她拋棄了專業,放棄了愛好,整天價兒混吃等死,那真是豬一般的生活啊。
有句話說的經典啊:你可以像豬一樣的生活,但你永遠都不能像豬那樣快樂!
耿綠琴深深的體會到了這句話的精髓,因為她確實不是那麼快樂。看著頭上那片廣闊的天空,耿同學發自肺腑的歎了口氣,自由近在咫尺卻又遙似天涯啊……
好吧,當不了精英當廢材總不是難事,擁有不了豬那樣的快樂,那麼至少可以像豬一樣的生活。
很快,大家就發現耿庶福晉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每天除了去向福晉請安之外,就老老實實的呆在自己的小院,天氣好的時候一定坐在院裡照太陽,天氣要是不好那一定是在屋裡的軟榻上蓋著毯子歪著。
除了看書就是發呆,還經常一個人樂,讓旁邊的人有時看著挺磣的慌。
不管別的人怎麼想,但耿同學自己已經熬不住了,這種無所事事豬一般的生活,實在是太太太……痛苦了,古代貧乏的書藉內容已經讓她要抓狂了,只能靠著回憶往昔美好歲月才能勉強維持。
啊……好痛苦!
耿綠琴無精打采地趴在軟榻上,好想好想給自己找點兒事做,豬一樣的活著好痛苦,因為她得不到豬那樣的快樂啊。
「主子,王爺好久沒來了。」春喜忍不住提醒軟榻上癱著的某人。
不來就不來,她又不想他,最好從此把她忘得一乾二淨才好,這樣她說不定還有機會遁入民間逍遙快樂呢——頹廢了一段時間的耿綠琴因為這個閃念而精神一振,沒錯,沒錯,就是這樣!
「主子——」主子的眼神好久沒這麼亮了,春喜忍不住有些怔住加激動。
「咦,春喜,你這副喜極而泣的表情讓我好驚悚啊。」
「主子,你終於回魂了。」
「我回魂?」耿同學眨眨眼,難道她最近在旁人眼裡竟然是失魂落魄的形象?
「主子,」春喜激動的握住耿同學的手,「您還是像以前那樣有精神讓人放心。」
是呀,她也覺得最近的生活狀態不太適合她,太憋屈太壓抑了!
不過,她也不能太精神啊,她這幾天沒精神,某四便沒來露過頭,說明某四是不喜歡她這個狀態的,那麼如果她能熬得住一直維持下去的話,那麼時間一長……哇,真是超美好的未來啊。
「奴才給王爺請安。」
外面突然傳來侍衛的請安聲,耿綠琴明亮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低頭歎了口氣,某四實在禁不住人念叨啊,她跟春喜也不過就閒聊提了他一下,這就又來了。
「奴婢給爺請安。」
某四直接往耿同學剛剛躺的軟榻上一趴,說:「過來幫我揉揉肩。」
「哦。」這是把她當按摩女郎啊,真抽。
「近來可好?」
「還好。」對話真沒營養,四四你繼續保持酷男本色好了,反正咱們也沒啥共同語言,不必溝通了。
耿綠琴按啊按的,越來越懷疑某四在她的按摩下已經睡死了,要不怎麼大半天了連個聲都不會吱的。她忍不住湊到某四的跟前,想看清楚一點點。
「累了?」
嚇!
耿同學摀住自己被嚇到的心口,她會被某四嚇死了。
「奴婢還以為爺睡了呢?」
「想點兒事情。」
「哦。」反正也跟她沒啥關係,她繼續按。
「身子不舒服就找太醫過來看。」
啊?
為毛她覺得跟某四一直在雞同鴨講,完全不在同一頻率?
「奴婢沒病啊?」
「那最近怎麼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春喜眼中的她失魂落魄,某四眼中的她病懨懨——天吶,誰來告訴她,為毛她想做一個一無是處的王府小妾會給別人那樣詭異的感覺?
也對哦,人家小老婆們為了爭寵通常費盡心機,而她在這上面從來沒興趣。最少也描眉畫眼的為胭脂水粉店的生意貢獻一己之力,而她興趣很淡,幾乎不感興趣。
「奴婢只是不想動而已。」
「不想動?」
「嗯。」
「要爺把墳給你挖開嗎?」
耿綠琴確信肯定自己被某四調侃了。
「這種程度燒點紙錢就好了。」她臉上陪笑,心裡狂扎小人。
趴在軟榻上的某四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
笑毛啊,她不過是還以顏色而已,他因為這個也能樂出來,這哪裡像是被後世傳頌的面癱冷面王麼?
太破壞即定形象了!
「恢復精神了?」
「……」耿綠琴覺得自己貌似有點被動挨打的趨勢了,急忙說,「奴婢的精神一直很好。」
「好到讓人覺得你在生病?」
太惡毒了!這明顯有詛咒的成份!
「爺,那只是你們的錯覺,事實上奴婢好的不得了。」豬一樣的生活著,多麼無憂無慮啊。
當然,自由是她如今唯一煩惱的事情,但這事基本沒辦法解決,不能解決的問題只能忽視。
胤禛抓過她的一隻手,害得耿同學不得不俯身過去。
「別讓爺擔心。」
耿綠琴覺得自己幻聽了,而且很嚴重!
「啞巴了?」
靠之!
老娘是被你嚇到了好不好,「沒,只是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你呀。」
四四,明明今天不正常的是嫩好不好,這世上的事為啥總是這樣黑白顛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