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耿綠琴眼睛都沒完全睜開,人根本就處於一種不清醒的狀態便被某四給扔進某輛馬車內,然後她就繼續沉睡不知東風疾了。
等到耿同學完全睡醒的時候,茫然的看著車外不斷向後倒退的景物問同車的春喜,「春喜,這是要去哪兒?」怎麼那麼多侍衛哇。
春喜顯得很是興奮,「主子,皇上讓你隨駕到塞上行獵呢。」
耿綠琴的腦子裡出現了短暫的空白,隨駕避暑?
親娘喂,這是哪根線上出了錯了?她,某四府上的一個連名號都沒的格格,竟然讓康熙指定到隨駕的名單裡?
驚悚!
耿同學玩著自己的兩根大拇哥,心裡貓抓一樣撓著,她這人特別不喜歡跟領導相處,所以才會宅在家裡當自由職業者,自己隨便畫畫賺倆生活費也就是了,不用整天的上綱上線的做孫子樣。可如今,她這丈夫和公公連帶身邊一圈大伯子小叔子全tmd是領導,就府裡那些嫡側福晉們也算是她的上層領導……
領導紮了堆,這當手下的就犯了難,那是誰都不能得罪啊,這就不怪耿同學會冒著生命危險出逃了,雖然最後灰常不幸的又被逮回來了,但她那也算是重壓之下的反彈。
「主子,喝茶不?」
「不喝。」
「吃點心不?」
「不餓。」
「主子,你有心事?」春喜終於發覺自己的主子有些不對勁兒了。
耿綠琴雙手抱膝看著車窗外的景物,口氣有些意興闌珊,「沒有,春喜你看這外面的風景多好啊。」可為毛她就只能天天的困在籠子裡看,這多讓人鬱悶啊。
春喜的心抖了抖,一把抓住耿同學的手聲音都帶了泣音兒,「主子,您可不能再想著出走了。」
「沒想,春喜啊,」耿綠琴拍拍丫環的手,語重心腸地說,「你說話要留神,別再給主子我招來啥不該有的禍事。」
春喜的臉一白,「奴婢知罪。」
耿綠琴摸摸她的頭,笑說:「沒事,我就是提醒你一聲,沒責怪你的意思。」
「嗯。」
看著主子的精神萎靡,春喜拿過攜帶的畫板,「主子,你畫畫吧。」
耿綠琴掃了一眼畫板,搖頭,向後靠在車廂之上,「我沒興致,這畫啊……成亦蕭何,敗亦蕭何……春喜,你說我以後都封筆不畫好不好?」
「主子——」
耿綠琴沒有看到丫環擔憂的神情,只是伸手從頭上拔下了一枝簪,看著手中那枝玉質剔透的簪,她想起了來到這個時代原裝耿綠琴的老媽買給自己的那枝帶著銀鈴的木簪。
「主子——」
耿綠琴握緊了手裡的簪,閉了下眼,然後重新插回自己頭上。
春喜鬆了口氣。
耿綠琴深吸口氣,整個人趴到了車窗口,去看外面的風景與儀仗。
突然她看到了一個人,那人衝她意味深長地一笑,然後躍過馬車而去。
這個人——她沒見過耶,以她的身份,能見到這些爺其實也挺不容易的,這個人,讓她猜猜,會不會是一直聞其名未見其人的十三?
耿同學因為自己的這個猜測而興奮了,她個人對於俠王還是挺有好感的,單憑他後來輔佐某四時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那份任勞任怨,就讓向來崇拜雷鋒的耿同學視為偶像。
耿綠琴還在回味偶像的風采,又有一匹馬從車前躍過。
這一隻她認識,是某八。
某八同樣衝著趴在車窗上的某琴笑了下,如同前面那位一樣躍過馬車而去。
娘的,這是在做蝦米?
耿同學把腦袋從車窗探出去,朝著後面張望——哇!好壯觀好長的隊伍,而她竟然位於車隊的中部,照常理推測那應該是跟康熙的車輦不遠。
險!險!險!
皇帝出巡的儀仗果然很威風,耿綠琴忍不住再往外探,想看的更清楚一點兒。
「啊,主子——」
康熙四十八年老康出巡塞外的途中,車隊中有一女眷因貪看華麗車隊儀仗而不幸從車窗摔下了地。
耿同學華麗麗的丟人丟到了三百年前的大清朝!
也多虧了耿綠琴自身的素質好,尤其是經歷了大半年的逃跑生涯,基本已經可以跟她另一個時空的身體素質持平了,所以雖然丟臉丟的甚是華麗,但是某琴自身的保護動作還是滿到位。
第一時間護住了臉,只有左胳膊落地時用了力,微有些擦傷,基本沒事。
誰也沒料到會有這麼一出啊,所以儘管旁邊的太監侍衛一大堆誰也沒能第一時間接住耿同學,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她摔落翻滾,然後自己迅速的跳起來。
整個過程相當的快節奏,插手是不能滴!
「主子,你沒事吧?」春喜從車上跳下來。
耿綠琴甩著右手腕,抬起左手臂看著擦破的衣袖,一臉苦悶,「人要倒霉喝涼水都塞牙啊,看個風景都翻車,啊,真是太丟人了。」
「這種時候還想著丟不丟人,你的想法倒是真奇怪。」
「奴婢給皇阿瑪請安。」
「你的?」
「沒什麼,只是擦傷了一點兒,不礙事。」
「看著倒是一點兒不嬌貴。」
「奴婢就是根雜草,抗摔打能力很好的。」
康熙不由露出一抹笑意,「這說法倒也新鮮。」
草根百姓的話上位者自然聽著比較新鮮,可卻不知道這是多少百姓經歷苦難之後的自嘲與無奈的心聲。
耿綠琴心念一轉,不由暗自一曬,她怎麼能讓康熙這樣的人跟普通百姓的想法一樣呢。
「看什麼風景看的這麼專注?」康熙忍不住動問。
耿同學特老實地說:「奴婢沒見過這麼大的儀仗,所以好奇啊,想瞧瞧隊伍有多長,多壯觀。」是不是跟影視劇中的一樣是花架子,結果一不小心摔車了,丟人了!
康熙跟身邊的幾個皇子都笑了。
耿綠琴倒不覺得有多丟人,她是沒見過真正的皇帝儀仗啊,影視劇裡的看著很假了,都沒啥感覺。
「也罷,朕就讓你好好看看。」
「真的?」
「朕還會騙你不成。」
「奴婢謝皇阿瑪。」
「來人吶,給耿庶福晉一匹馬,讓人幫她牽著。」
耿綠琴眨眼睛,庶福晉?
康熙看著她笑道:「怎麼,還不謝恩。」
對哦,老康這是給她升職了耶,「謝皇阿瑪。」不過,再升也只是某四的小老婆,挺沒勁兒的一職業哇。
一場笑談之後,各自回輦上馬。
而耿綠琴被太醫包紮好傷處後也在侍衛的扶持下翻身上馬,慢悠悠地走在隊伍之側,讓她得已看清整個隊伍的行進與裝容。
確實很有皇家威儀,有氣勢。
耿同學很喜歡騎在馬背上吹拂清風的感覺,很愜意,她很喜歡康熙給的這個恩典,讓她可以堂而皇之地騎著馬跟著隊伍行進,而不必非得坐在馬車裡窩著。
「庶福晉的胳膊真的沒事嗎?」
耿綠琴扭頭看向拍馬到自己身邊的人,笑了笑,「多謝十三爺關心,小傷而已沒事。」剛才已經由其他人的請安證實了他的身份,現在她才不至於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
「庶福晉的身手確實很靈活,換了旁人只怕不是如此小傷了事。」
「奴婢倒不知道十三爺這是誇奴婢呢還是損奴婢了,這麼丟人的事旁人那也是不會有的了。」
胤祥忍不住轉到一邊笑出聲。
「十三哥,跟耿庶福晉說什麼呢,笑成這樣?」
「十四爺。」耿同學很有禮貌的跟來人打招呼。
「我十三哥跟你說什麼了?」胤禎笑容可掬地對某琴說。
耿綠琴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臉上還保持著平靜說:「十三爺這是在打趣奴婢從馬車裡摔出來的糗事呢,難不成十四爺也要再重複一次?」她實在忍不住從話裡帶出幾分嘲諷來。
胤禎也不禁笑了,「耿庶福晉的口舌果然很不饒人啊。」
耿同學習慣性採取非暴力不合作,沉默!
胤禎看著自己的十三哥笑道:「看來是老十四不受庶福晉歡迎。」
胤祥配合地道:「這話可怎麼說的。」
「因為我一來,庶福晉就不肯多說話了啊。」
耿綠琴在一邊十分的無奈加無語,她實在沒什麼話跟他們說啊。
「好像是這樣。」
這個十三貌似不太忠厚的樣子啊,耿同學忍不住有些腹誹。
「庶福晉擅長作畫,不知可肯為爺這柄扇畫上一幅扇面。」
耿綠琴看著十四同學遞過來的折扇,無奈的接了過來,打開,扇面潔白乾淨一塵不染。
「十四爺想要什麼樣的扇面?」
「庶福晉看著畫。」
「好。」
「幾時能成?」
耿綠琴掃了十四一眼,說:「等一會兒休息的時候,奴婢給爺畫幅蘭草圖,快的很。」
「那爺可等著了。」
耿綠琴特別想對天做無語狀。
結果,等到隊伍打尖休息的時候,果然有太監捧了筆墨過來。
耿綠琴笑了笑,拿起畫筆——
「蘭草太過平常,庶福晉畫些新鮮的吧。」
耿同學有些牙癢,手緊了一下,抿抿唇,下筆。
一面寥寥數筆色出幾枝垂柳,一叢青草,一方絲帕於風中飄舞,一條隨風飄動的裙帶留給人一種餘味悠長的意趣。
一面龍飛鳳舞一個斗大的「靜」字。
胤禎眉輕揚,道:「果然是比蘭草圖要新鮮得多了。」
胤祥在旁邊笑道:「很有意境的一幅畫,讓人無限暇想啊。」
耿綠琴特順口地跟了句:「所以奴婢才寫了一個『靜』字給十四爺啊。」
「噗,哈哈……」胤祥忍不住笑出聲。
某十三這一笑不打緊,招來不少好奇的人。
甚至康熙都差人過來問明事由,然後將扇子拿去觀賞了一下。
胤禎同學華麗麗的被耿同學不厚道的調侃了,順帶娛樂了一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