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寧南已經是第三天的早晨。
當天晚上,易楚去了一趟醫院。不過並沒有多做停留,十分鐘之後就離開了。在病房裡,他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將一個信封交給了白悠然……而在這之後,他和李德生等人連夜趕路,在夜色中離開了呈陽。蕭山並沒有一起回來,作為監軍以及燕姨在白家的代表,他的第一個任務已經完成了。
回來的路上,易楚撥通了蔡琳的電話。
實際上,在離開醫院的時候,他看到了蔡琳的身影,但並沒有上前說話。
在電話裡,他告訴蔡琳,答應你的答案我已經找到了。但是因為種種原因,這個答案只能由白老爺子親自回答。蔡琳似乎明白了什麼……她輕輕的笑著說,我並不執著於某個答案。因為很多事情都是沒有答案,又或者說會有無數個答案。重要的是,事情已經解決。所以,和你們一樣專案組也可以回家了。
易楚忍不住笑了,原來大家都想著回家啊……想想也是,白家的事情,就像是舞台上的一出鬧劇,看得人厭了,自然就失去了興趣。至於結局,其實並不重要,因為誰都知道,這只是一場戲而已。
路上一直在下雨,回到寧南的時候,整個車子已是面目全非。下車之後,所有的人都打著呵欠,鑽進了b單元……
接下來的幾天,迅捷公司裡再度清閒起來。
易楚也很清閒,清閒到回家整整三天,居然沒有一個人上門打擾。
打電話給喬丹時,喬大小姐居然去了海城出外景,說是要一個星期才能回來。至於a單元的美女們,最近似乎也很忙。整天不見蹤影,只有凌菲菲會按時的上下班,並負責照料囡囡。
白家的事情也沒有任何的反饋,報紙上不見消息,也沒打來電話過來。似乎……白明蘭從來就不曾失蹤過。就連燕老太太,也再沒問起關於白家的事情。只打電話告訴易楚,她已經決定在種桃小園住下。並要求易楚每週必須回家兩次。而且還要帶著喬丹……
易楚已經習慣了老太太的霸道,沒有任何地猶豫就答應下來。
看望老人,本就是小輩應盡的孝道,只是……老太太住的地方實在太遠了點,或許公司真該買輛新車了。
關於買車的事情。在回寧南的路上,李德生就已經開始謀劃。
「阿楚,你說咱們該買輛什麼車?」辦公室裡,李德生將腳架在桌子上,悠哉游哉的問著易楚。把物業公司閒置的幾間辦公室忽悠過來後。他和易楚總算是有了一間真正屬於自己地辦公室。
易楚笑道:「你自己看著辦……反正我是堅決不學車,管你買什麼車,車伕你是當定了。」
李德生一撇嘴:「你就做夢吧……哎。說真格的,提起買車這件事,白家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啊。」
易楚奇道:「這和白家有什麼關係?」
李德生瞪眼道:「怎麼沒關係?從呈陽回來都好幾天了,按理說,白家應該給咱們支付酬金了啊。這倒好,事情辦完了,子沒見著。你說……老白家的人不會賴賬吧?」
易楚忍不住大笑,指著李德生說道:「胖哥啊胖哥。這就是境界啊……閻王賴小鬼的賬,這話也只有你這種境界的人才能說得出來。等著吧,哥哥,白家不會少你一份錢地。」
李德生撇嘴道:「這可不一定,那個誰不是說過嗎。越有錢的人就越摳門……」
說話間,易楚的手機響了。
電話是應小蝶打來的。
「阿楚。今天下午有空嗎?」
易楚笑道:「有空啊,這幾天閒著呢,都快閒的發霉了。倒是大警官你好像很忙啊,從呈陽回來,就沒見著你地影子。」
應小蝶笑道:「這兩天一直在組裡呆著呢……遇上一件很奇怪的案子,人都忙暈了,哪還顧的上回家啊。」
易楚說道:「注意點身體……既然你這麼忙,那個藥方我也就不給你了。好人做到底,乾脆替你把藥配齊吧。」微微一頓,不等應小蝶說謝謝,又道:「對了,既然這麼忙,怎麼還有空打電話給我啊?」
應小蝶笑道:「你忘了合作地事情嗎?」
易楚笑道:「當然沒忘記,這不正等著你們陳大局長的消息嘛。」
應小蝶說道:「不用等了,趕快過來吧。」
易楚奇道:「怎麼,陳局要和我談合作的事情?」
應小蝶笑道:「笨蛋,合作的事情大家心裡有數就行了,你還真打算拿到桌面上來談啊。趕緊的過來吧,張長東和林天龍的案子,下午就要召開新聞發佈會了。局裡的領導認為,作為給警方提供技術支持的迅捷公司,最好是能參加一下……」
易楚笑道:「好事,好事,謝謝陳局地關照。不過……俺們公司是有著很嚴格的規章制度的,一切出風頭、露臉的重要場合,都由大老闆親自出馬。嚴禁一切二等職員越俎代庖,搶了領導的風光。違者是要扣光工資、獎金以及所有福利地。」
李德生在一旁聽出了些什麼,登時站起身,支起招風耳,湊到了易楚的身邊。應小蝶忍不住笑道:「好了,好了,我就知道你不願意拋頭露面。行,你讓李大老闆過來吧,我在門口等他。」
掛了電話後,易楚將李德生碩大地腦袋推開,笑道:「別站著了,趕緊的回家收拾一下,把鬍子刮一刮,皮鞋也上點油。」
李德生一拍易楚的肩膀,誇道:「兄弟,夠意思……你哥哥我從小到大。就沒上過電視,今天算是托你的福了。」
易楚笑道:「不是我夠意思,而是大哥你這形象不拿去做廣告實在是可惜了。你往那一站,標準的企業家形象啊。別的不看,就衝你的將軍肚,保準明天就有生意找上門來。」
李德生樂顛顛地出了門,發動老爺車。一溜煙的往家中趕去。
其實易楚明白,李德生並不是急著要去出風頭。而是想以另一種身份,殺回自己的老家……當初他退伍回來,第一份職業就是警察。但因為某個突發事件,最終是黯然的離開了警察的崗位。用李德生的話來說。他從小有兩個願望,第一是當兵,第二是做警察。第一個願望且不去說,這第二個願望雖然也實現了,但結局卻不如人意。
所以。再有機會的話,他一定要殺回老家,向曾經地那些同事們證明。開了我老李,那絕對是警界的一大損失!另外,易楚很清楚自己能吃幾碗乾飯。打架、溜門他是行家,但論交際、扯淡的能力,李德生絕對要比他高明的多。像今天的這種場合……還是那句話,李德生不去,不僅是警界地損失,同樣是迅捷公司的損失。
看著李德生的背影。易楚搖頭笑了笑,然後發了個短信給陸常林,告訴他關於新聞發佈會的事情。
陸常林很快就回了短信,但沒有文字,只有一個感歎號。易楚收起手機。也沒多問什麼。他問自己,林天龍的案子公佈後。陸常林又該何去何從呢?
想不明白地事情,易楚向來是不去想它。
帶上辦公室的門,和楊波打了個招呼後,他離開了公司。說了要好人做到底的,現在閒著沒事,索性上街去找找中醫館,好幫應小蝶將藥配齊。
出門向西行,記得那裡有一家中醫館。
記憶中地醫館並不遠,隔著一條街的距離。易楚沒有坐車,慢慢的晃了過去。等走到地方時,卻發現原來的那家中醫館早就改成了洗腳店。不過他也沒太失望,陸常林開的藥方上,很有些冷僻的藥材。即使這家中醫館沒關門,想要把藥配齊,也是有相當難度的。他早就做好準備,多走幾家無妨,總之是要把藥配齊。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依應小蝶的性子,不把藥配齊、甚至是熬好,指望她自己地話,這藥方始終只是藥方,怕是很難變成一碗可以去沉痾的良藥……
站在洗腳店前,易楚拍了拍腦袋,這麼胡亂晃蕩下去也不是個事情啊。
寧南雖是二線城市,但主城區的面積卻一點也不小,與省城相比起來,絲毫不差。想要靠著雙腳走下去,估計三四天的時間勉強能走完主街道。最要命的是,市區裡中醫院倒有好幾家,但多是掛羊頭賣狗肉,弄幾個假模假樣地中醫專家坐在那裡,走的卻依然是西醫地套路。
去那裡看看小病,基本沒什麼問題,但想要配齊陸常林開始的藥方,可能性不超過百分之十。
要想配藥,只有找那些純正的中醫館,但偌大的城市裡,哪裡才有真正的中醫館呢?
這年頭,住在小旅館的老軍醫倒有不少,但貨真價實的中醫則是不多了。
想想電視劇裡那些古色古香的中醫館和藥材鋪,易楚不由唏噓感歎……
這時候,洗腳店的門被人推開,一個畫著艷妝的女孩走了出來。
「大哥,洗腳不……我們這有特色項目,包你滿意。」
易楚苦笑,心說俺可不想去看老軍醫……察言觀色看人心,本就是某些人必備的技能,那女孩見易楚一臉苦瓜相,知道自己找錯了顧客。但生意不成仁義在,女孩掛著職業的笑容,沒再勸說易楚進去洗腳,而是說道:「大哥,瞧你站了半天了……是來找原來的那家中醫館的吧?」
易楚還沒開口,女孩卻繼續說道:「這門面貴的很,中醫館做不下去了,半年前就搬走了。不過你要是想找的話,坐205,去周王路的洪林廣場。下車後去旁邊的桂竹巷,那裡就是。」
洪林廣場?半個城的距離啊……
女孩臉上的粉底很厚,也看不出確切地年齡。易楚笑著致謝:「謝謝你啊,大姐。」
女孩一撇嘴:「別叫我大姐……小姐就是小姐,有什麼啊,我都不怕聽,你還不好意思叫?算了,算了,要去趁早。那家中醫館下午四點半就關門,去晚了找不著人。」
易楚心中奇怪,問道:「你對那裡好像很熟悉啊?」
女孩翻著白眼,吊兒郎當的靠在玻璃門上,切了一聲道:「老娘我有婦科病……」
易楚大窘。乾笑了兩聲後,終於是落荒而逃。
順著女孩的指點,易楚也沒坐205路公交車,直接打了輛出租,來到了桂竹小巷。
桂竹小巷是一條現在已經很少見到古式巷道。青石路面,兩旁全是青磚小瓦的院落。
易楚要找的那家中醫館就在這條小巷的中段,門前兩個小巧玲瓏的石獅子。也沒掛牌子,只在門上挑出一個布簾,上面寫著一個斗大地醫字。
有點意思,很有些返璞歸真的味道啊……易楚站在門外,探頭探腦的往裡面看。
門裡的空間倒不小,一間大屋裡,屋角是一張很有點年頭的紅木桌和一把太師椅。正對著門地是木質的櫃檯,後面是牆式的藥櫃。藥櫃上那一個個小抽屜。每個都嵌著白色的小木牌,上面註明了各類的藥材地名稱。
人未進,已有撲鼻的藥香味。
屋裡沒人,易楚站在門口叫了幾聲後,一個十七八歲的光頭少年從藥櫃後地側門走了出來。
「是抓藥還是看病?」少年衣著樸素。但臉上的神情卻是很冷淡。打著哈欠,乜眼看著易楚。
易楚一怔。心想這光頭少年該不會就是坐館的醫師吧?
但轉念一想,我是來抓藥的,有藥就行,管他是誰坐館。笑了笑,說道:「我是來抓藥的……」
光頭少年一伸手:「藥方給我。」
易楚取出藥方遞過去,說道:「小兄弟,這方子上的藥一定要按量配,千萬不能搞錯了。」
光頭少年一翻白眼,準備反駁幾句,想了想卻忍了下來,只輕輕的哼了一聲。他兩指夾著藥方,在紙面上輕輕一彈,仔細的看了起來。陸常林開地這藥方共有十七味藥材,少年看在眼裡,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待看到中間的某一味藥的時候,眼睛不由瞪大,脫口說道:「我靠,大哥你是想自殺,還是想謀財害命啊?」
這句話倒透出點少年該有的活潑……許是被藥方嚇住了,這少年忘記了裝老成,一雙眼睛骨溜溜地盯著易楚。看他神情,好像正琢磨著該不該報警。
易楚笑道:「這藥開的確實是偏了點,但地確是治病用的。」
少年一撇嘴,指著自己的光頭,說道:「大哥,你猜這是什麼?」
易楚明白他的意思,卻故意說道:「這個……應該是腦袋吧?」
少年一呲牙,說道:「你也知道是腦袋啊,我還以為你拿我這腦袋當木瓜呢。拜託,不要侮辱一個天才的中醫傳人好不好?就你這藥,隨便整幾樣出來,都能毒倒一頭牛,你還敢說不是去謀財害命?」
易楚忍不住笑道:「是藥就有三分毒,這個道理你該明白吧?沒錯,這藥方上的藥確實都帶有一定的毒性,但中和起來,再加上份量的適中,未必不能治病啊。「咦……」少年打量著易楚,說道:「你好像也懂一點中醫嘛。」
易楚笑道:「我是門外漢,但開藥方的這個人卻是個行家。算了,我還等著抓藥呢,要是你這裡能全部配齊的話,那就麻煩你給我配一個月的量。」
少年遞回藥方,撇嘴道:「算了吧你,我可不想當你的同謀……你這藥方上滿紙的毒藥,也沒說明是治什麼病的。想在我這裡配藥……對不起,出門向左轉。那裡有賣耗子藥的,簡單省事,還不怎麼花錢。」
易楚心中不禁來氣,這臭小子,怎麼說話呢。
「蛋蛋,你怎麼跟客人說話呢!」
側門處掛的是布簾,隨著一聲清脆的斥責,門簾挑起處,一個清秀的女孩坐著輪椅來到了櫃檯前。
「對不起,先生。我弟弟年紀小,不會說話,你千萬別生氣……嗯,能不能把你的藥方給我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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