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動情(下)
「書兒!」清遙一把把我摟起,胡亂掩上我的胸衣,慌忙道:「別怕,別怕,你不願意,我絕不碰你。」
我無法告訴他,我不是怕,我只是彷徨。我的身體,是清遙的未婚妻的身體,古時的訂下的婚姻並不像現代的戀愛那般不可靠。如果沒意外,書兒就是屬於清遙的,他便是提前要了去,也無可厚非;可惜我的靈魂還是那個雲溪月的,那個還愛著景謙的雲溪月,沒道理再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所以應該好好為景謙珍守著自己的身子。可那個身子,又是書兒的!
我完全迷惑了,甚至有些恨,恨自己為什麼不索性就是古代那個有些癡傻的容書兒,至少可以放開地去享受清遙的愛。
「清遙!」我撫住清遙的臉,愧疚地喚他。無論如何,清遙很無辜。他只是一個很愛妻子的丈夫而已。
清遙卻輕拍我的手,雲淡風輕笑了一笑,道:「不忙,我們日子還長。我也沒打算在成親之前要你。」他忽然湊到我耳邊,輕輕道:「只不過,洞房花燭時,你還是逃不了的,我們家的老夫人,可是要驗新娘子落紅的!」
我滿面通紅,低下了頭。
和清遙成親麼?聽來倒是不錯的主意。可如果和他成了親,我怎麼再去找文成公主,和她到吐蕃去?
頭也些疼,但也想不了許多了。先救泣紅要緊。
吃罷了午飯,清遙信守承諾,果然準備去花月樓了,我自然要跟了去。為方便起見,我穿了男裝,一照鏡子,玉樹臨風,清靈優雅,竟是個翩翩濁世佳公子。
我將把山水畫的木質折扇輕輕一搖,以扇掩口,再徐徐移開,向著鏡子嫣然一笑,居然另有一番說不出的魅力。看呆了給壓下一頭的東方清遙,又笑傻了剪碧,直道如果絡絡小姐見了,一定也要換上男裝,和我去瀟灑一番了。
我跟東方清遙到了花月樓,頓時有老鴇笑容滿面迎了上來,連裡面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們也駐足凝望,膽大些的甚至已經迎了上來。
我有些不自在,回頭看東方清遙,卻鎮定自若,笑道:「這些日子,花月樓的姑娘又多了不少。」
老鴇繼續堆著笑容,道:「東方公子自是不要那庸脂俗粉的,不知今日要哪一位?」
我聽她這話,不覺哼了一聲,怪不得東方清遙神色鎮定,原來卻也是花叢中的老手了。一時竟覺有些灰心,面色更低沉了。
老鴇看我變了臉色,微有詫色,更努力地堆起笑容,問:「這位小公子,是第一次來吧,您放心,咱們這裡絕色的多得很,自也會有好的招待小公子。」我瞧著她臉上的脂粉蔌蔌往下掉著,眼角的菊花紋深處隱見暗黃的斑點,也不知敷了多厚的脂粉,才造就她那雪白卻不覺嬌嫩的面皮。
東方清遙卻有些明白我心思,牽住我的手,在我掌心輕輕捏了一捏。依舊溫暖有力,傳遞著綿綿情意。我略略放開心懷,抬起頭淡淡笑道:「清遙,你自己看吧。」
清遙附到老鴇耳邊,輕輕說了一句什麼,想來必是向她要泣紅了。
老鴇卻變了變臉色,有意無意向廳堂的某處瞟了一眼,笑道:「那請公子先到悅心堂小坐一會兒,我隨後便去。」
她並沒有說泣紅她隨後去,什麼意思?我順了她剛才的眼神向廳堂的那一處看去,卻是兩個侍從模樣的人正在飲酒,幾個相貌尋常的妓女正在一旁陪著,兩人酒興正濃,可能『淫』興也正濃,嘴裡手裡俱是不乾不淨,甚至還論到爺怎樣怎樣能幹,怎樣怎樣把某個女子折騰得起不了床,我聽了片刻,只覺面紅耳赤,忙拉清遙。
清遙顯然也注意到了,趁這兩人未注意到我們,悄悄拉了我進去,轉過一道抄手遊廊,果見前面有間屋子,寫了「悅心堂」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