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抗戰伏擊(二)
高高的個子,讓體態勻稱的一營長史澤波顯得有些瘦弱。史澤波放下望遠鏡,有些得意地說:「部隊掩蔽的都很好,***子就是從他們附近經過,也很難發現。」
因為第四路軍去過滿洲裡參戰的人,都習慣稱呼蘇軍為***子,特別是東北籍的人員更是***子叫的不離口,以至於,現在第四路軍裡幾乎已經完全認可了這個叫法。
副營長王德煥只有二十出頭,是天津時就在第四路軍的老人,才調來史澤波這個營不久。
王德煥很是敬佩地說:「早就聽說營長帶兵和訓練都很在行。我還聽說,營長在國民三軍當連長時,被奉軍一個團包圍了一天,奉軍兵力十倍於你,可最後還是被你率部突圍而出。」
史澤波很是自負地說:「一支部隊要想能打,除了士兵技戰術要過硬,還要指揮官指揮得法。奉軍的武器裝備雖然很好,在國內堪稱一流,士兵的身體素質多數也不差,可是他們多數軍官都沒腦子,越高級的軍官越是如此。再有一點更是東北軍的致命弱點,那就是他們的戰鬥意志不強,甚至可以說東北軍要比關內的任何一支部隊的戰鬥意志都要差。」
王德煥點頭,贊同地說:「你說的不差,否則中東路事件時,幾十萬東北軍也不至於要我們總司令親自出手。」
史澤波看了看王德煥又說道:「不過,我倒是很佩服咱們總司令練兵。我在國民三軍當連長時,就很注重狙擊手的訓練,戰鬥中專打敵人的指揮官和機槍手,本以為憑著這一手準能在第四路軍得個綵頭,沒想到咱們總司令在天津時就一直這麼要求,甚至要求每個班都要有優秀射手,我倒是井底之蛙了。」
王德煥嘿嘿地笑著說:「想當年我就是我們營裡最好的狙擊手,二百米內靜止目標彈無虛發。一百米內活動目標,只要被我盯上的,十有***跑不掉。」
「哦!那咱倆那天可得較量較量。」
史澤波接著又有些感慨地說道:「還有『一點兩面』,『三三制』,『三猛戰術』,『四快一慢』,『四組一隊』,這些高明戰術竟然都出自總司令之手!咱們總司令簡直就是天才軍事家!」
提到宋哲武,王德煥也是一臉崇敬地說:「那是自然,我們第四路軍能從天津一路發展壯大到今天,沒有總司令是絕對做不到的。放眼國內,不管是李宗仁還是馮玉祥,或者是閻錫山,這些想當年叱吒風雲的大軍閥,還不都敗在我們總司令手下過。」
王德煥拿出一盒包裝精美的太原行署產的《中華香煙》,取出一支帶有過濾嘴的香煙,遞給史澤波。
有用充滿崇敬的語氣說道:「總司令何止是天才軍事家,要我看簡直就是神仙下凡。聽我在研究院警衛部隊的老鄉說,《興華公司》生產的許多洋人都沒有的新鮮玩意,那都是總司令和他的學生發明的,就連研究院的那些大學者們都對總司令佩服得緊呢。」
王德煥一邊給史澤波點燃香煙,一邊說:「就說這個過濾嘴吧,抽起來即氣派,又不會弄得滿嘴都是煙絲,你知道嗎?這也是咱總司令發明的。聽說,這個專利很多洋人捲煙廠都買了,那可都是拿著大把的錢搶著來買的。」
這個香煙過濾嘴,的確是宋哲武又想到的一個財路,現在不僅歐美廠家紛紛購買他的專利使用權,而且還流行的極快,短短半年,過濾嘴香煙就風靡歐美了。
一個過濾嘴,宋哲武收取的專利費是0.1美分。不過,可千萬不要小看這不起眼的0.1美分,現在這一項宋哲武每月就有上百萬美元的進賬,隨著過濾嘴更廣泛的流行,以後專利費還會大幅上升。
不過,這些事情,王德煥是不會瞭解的。
王德煥像是突然又想起了什麼,一拉史澤波,小聲說:「營長,總司令除了注重練兵,還最注重戰功,能打仗的在我們第四路軍提拔的都很快。憑你的能力,好好打上幾仗,準能當上旅長、師長的。」
史澤波有些憤然地說:「老子保定軍校第八期畢業,二次北伐時就被徐老長官欽點升為營長,可是隨徐老長官加入晉綏軍後,閻錫山只願意提拔山西人,排擠我們原國民三軍的人。」
「而徐老長官生性淡泊,又不願意和閻錫山爭,這就苦了我們這些老部屬,我在中原大戰時也立了不少戰功,可依舊是個營長。再看馬良這些北方軍官學校畢業的山西人,早已經是師長了。」
「早就聽說總司令量才取士,這次跟隨楚參謀長在井陘加入咱們第四路軍,我可是準備大幹一場的。」
史澤波又笑著小聲說:「告訴你小子,我這輩子可是想當軍長的。」
看著王德煥略有些驚訝的神情,史澤波收起笑容,看看腕上的亮晶晶的新手錶道:「這些都是後話,我們得先把眼前這一仗打好再說。來,我們對對表。」
王德煥看看自己腕上和史澤波一樣的新手錶,又有些不放心地從懷裡又掏出一塊金殼精緻的懷表,對照之後,才和史澤波對表。
第四路軍以往是團以上軍官由司令部配發手錶,不過,那些手錶都是從洋行購買的瑞士表。自從今年五月間,北方機械裝備公司精密儀器二廠能自己生產手錶後,現在第四路軍連以上軍官都配發了手錶。兩人戴的手錶,就是這款北極星牌手錶。
史澤波看著王德煥,調侃著說道:「我要早些加入第四路軍就好了,以第四路軍這樣高的軍餉,我也弄一塊金錶戴戴。只可惜,我來的晚,又有家室,現在可沒錢買你這金錶了。不過,我看這北極星牌手錶,不比你的金錶差,戴起來更洋氣,還防水。」
王德煥有些不好意思,尷尬地解釋說:「你不知道,我家在我小的時候也是富貴人家,只是我爹抽大煙,弄得傾家蕩產。我爹臨嚥氣之前,把他最心愛的金錶也賣了,這件事讓我一直記憶猶新。我當兵後,有了錢就總想買一塊金錶……」
大戰將臨,可是作為一營之長的的史澤波和王德煥兩人,不談戰事,卻輕鬆地談論著和戰事完全無關的內容,這讓掩蔽部裡有些壓抑的氣氛輕鬆了不少,兩個參謀的神情也逐漸放鬆下來。在和各連的電話聯絡中,語氣也沒有剛才那樣僵硬。
其實,這倒不是史澤波輕敵,恰恰相反,他對這場伏擊戰極為重視,各連的伏擊陣地都是他親自選定的,甚至各連機槍火力點和迫擊炮的位置他都一一親自看過。
他之所以故作輕鬆地和王德煥閒聊,是因為他發現包括王德煥在內的許多人,都對這次的戰鬥感到有些緊張,過度的緊張是不利於即將到來的戰鬥指揮的。
山地師的士兵都是精兵,這一點史澤波在井陘時就發現了。可是這支部隊又過於年輕,絕大多數士兵雖然然單兵技能很強,可是卻嚴重缺乏實戰經驗。井陘之戰雖然山地師和李思熾的四十一軍,聯手迫降了以楚溪春為首的擔任掩護任務的晉綏軍,可是那時晉綏軍已經軍無戰心,將無鬥志,那場戰鬥甚至不能稱為一場真正的戰鬥。
而這,也恰恰是史澤波選擇了到山地師的原因。
他認為,山地師這樣的一支基礎極好的部隊,只要經過幾場勝仗和大戰,就會變成一支真正的精銳之師。只不過前提是前幾場戰鬥必須要打贏,那樣才會讓這支部隊養成一種銳氣,甚至是傲氣。可要是打敗了,哪怕是一場小敗,都會對這支過於年輕的部隊產生極壞的影響,對以後的發展十分不利。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不等一旁的參謀去接,史澤波一步跨過去搶過電話。
電話是團長打來的。
團長是西北軍出身,山東人,他的大嗓門震得史澤波耳膜嗡嗡作響,就連站在一旁的王德煥都聽得清清楚楚。
「剛剛接到偵查報告,一小時後,蘇軍運輸部隊的前鋒就會進入伏擊地域,蘇軍的尖兵是一個排的偽蒙騎兵。據偵查,這股偽蒙軍一路上搜索的很仔細,告訴你的部隊,都給我掩蔽好了,誰暴漏了目標,可別怪老子不客氣。」
「還有一個新情況,蘇軍坦克連的十二輛坦克,昨天向你通報的行軍位置有變,現在是六輛坦克在前開路,中間兩輛,四輛壓陣。你的任務重了,現在再從二營給你抽調反坦克力量已經來不及了,只能靠你們自己了。你可要把蘇軍的去路給我堵住了,這一仗決不能放跑一個蘇軍。」
「是,請團長放心,一營絕不會放跑一個蘇軍。」史澤波大聲回答。
電話的另一頭,團長稍微沉吟了一下,又叮囑道:「恩澎,你在我們團三個營長當中,戰鬥經驗最多,打過的惡仗硬仗也不少,所以我才把最艱巨的任務交給了你。這可是我們團和***子大的第一仗,只能成功,不能失敗。這一仗能否打好全在於你是否能堵住***子,***子還是很有戰鬥力的,尤其是必須要首先打掉他們的坦克。你可千萬不能輕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