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中原大戰奪巢（十一）
在城內宋哲武的副司令長官公署裡，已經連上了三道菜系，剛剛上來最後一道晉菜中的莊菜宴席。
這時，一個參謀進來把葉長貴叫了出去，十幾分鐘後，葉長貴回到酒桌，趴在李文田耳邊耳語一陣後，李文田不動聲色地點點頭，然後笑著說：「山西文化歷史悠久，晉菜在戰國時就名聲鵲起，近年來的晉莊菜尤其堪稱一絕。」
晉菜除了分為南北中三派外，其實在三派菜系中還有一種分法，即分為時菜和莊菜兩類。所謂時菜，就是大眾菜，在普通酒樓、小店，尋常人家的日常菜中都可見到。而莊菜則是流行於各個錢莊票號等老牌晉商家中，這些菜用料極是講究，食材多以市面不常見的為主，雖然也是秉承了晉菜的特點，可是用料和色香味都是極佳。
晉綏系的***們大多是家世顯赫，差一些的也是殷實富足的人家，比如沒到場的徐一清、賈景德、趙丕廉、周玳等人，在場的張達三、孔維兩人家境就很殷實。聽李文田誇讚晉菜，立刻紛紛附和。
張達三賣弄著說道：「晉菜雖可分南北中三派，口味各有不同，可是晉莊菜就不能僅以區區幾派來分，幾百年來晉商們每家都有拿手的不傳名菜，其中尤以太古和晉中為最，因為各家的錢莊票號經營地域不同，都吸取了當地菜系的精華，各家的菜餚即使是使用食材相同，口味也各有特色，正如李參謀長所說，堪稱三晉一絕啊！」
「好!張司令說得好。晉莊菜能在各大菜系中脫穎而出，正是因為它博采眾長，廣收博取的結果。相反，它的本源晉菜雖然歷史悠久，可是卻因循守舊，故步自封，現今已經被擠出中國的四大名菜之外，這不能不說是一件憾事。」李文田沖張達三微微一點頭說。
對於自酒宴開始後，就一直在誇讚山西民風淳樸、人文薈萃，英雄輩出的李文田，突然180度大轉彎，大肆詆毀晉菜，這讓張達三、周士廉、孔維等人很是不解，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李文田把弄著手裡的杯子自顧自地又說：「現今的晉綏軍就好比是這晉菜，一味重用山西籍將領，排擠外省人，長此以往，晉綏軍境況堪憂啊！」
李文田這樣說，就是傻子也能聽出話中的滋味不對，可是張達三和孔維這兩人都老於世故，並不願意在這上面和李文田起衝突，而王弼和他手下的軍官因為周士廉沒開口，他們也不好表示不滿。
只有周士廉有些受不了，臉色一沉，不悅地說：「李副參謀長，你這話可就說的不對了。晉綏軍是山西的地方部隊，百公任用山西本地人多一些那也無可厚非，何況百公也並不排斥外省人，比如我們晉綏軍控制的四個省份中，綏遠省主席李培基、山西省主席商震、河北省主席徐永昌就都不是山西人。」
「就說這裡。」周士廉用手一指坐在他身邊的參謀長李耀明。
「李參謀長就是陝西人，還有三十七旅劉副旅長、112團王副團長他們都是河北人，怎麼能說百公排擠外省人呢？」
怕周士廉再說多了不好收場，張達三暗中用手扯了扯周士廉的衣角，乾笑兩聲，打著圓場說：「燦軒老弟，周軍長有些喝多了，你可不要介意，來我們喝酒。」
沒有理張達三，微微一笑說：「會說五台話，就把洋刀跨。這句話相信周軍長和在座的諸位都聽說過吧。不要說五台人，就是山西人，也一樣比外省人受重用得多。剛才周師長說，李培基、商震、徐永昌都是外省人不假，可是要說他們都得到了重用，這話可就是自欺欺人了，不用我多說，他們的情況你們應該都是知道的。」
「商震雖然是山西省主席，可是實際上是被軟禁在太原，山西的任何一件事沒有閻總司令點頭，沒有人和聽他的；李培基做綏遠省主席，那是閻總司令要削他的兵權，徹底剷除為晉綏軍立下了汗馬功勞的商震在山西的影響。」
「我還想請問周軍長，商震的三十二軍現在在哪裡？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李耀明參謀長是當初三十二軍的旅長兼副師長，劉副旅長是三十二軍的團長，王副團長是三十二軍的營長。三十二軍被閻總司令撤編後，原有的外省籍高級軍官看似都升了官，可實際上都被削掉了兵權，不是做參謀長，就是做副職，周軍長難道說這不是排斥？」
周士廉又羞又怒，不由得面紅耳赤。李耀明和李副旅長、王副團長則是很尷尬地坐在那裡，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李文田繼續說：「可我們第四路軍就不同了。我們宋副總司令最反對有地域觀念，所有加入我們第四路軍的人，都會得到一視同仁。比如原西北軍旅長趙鳳武、原東北軍旅長梁忠甲、原桂系師長李思熾現在都是軍長；原東北軍旅長韓光弟是我們教導總隊總隊長，現在還兼北方軍校校長；原桂系營長李瑞芳，現在更是山地師的少將師長。至於我和陶參謀長就更不要說了。」
李文田看著李耀明說：「我們第四路軍是一支非常年輕的部隊，非常缺少有豐富實戰經驗的高級軍官，像李參謀長和劉副旅長，還有王副團長這樣的人，我敢保證，如果在我們第四路軍裡，都可以當上師長，甚至是軍長。」
如果說，李文田前面的話是挑撥，那後面這句話就是赤裸裸的拉攏誘惑了。尤其是還當著周士廉這個軍長的面，拉攏他的部下。
周士廉不禁勃然大怒，不顧張達三的一再暗中阻止，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杯盤一陣亂跳，怒聲說：「李副參謀長，你這是什麼話！晉綏軍既然如此不好，你們還加入晉綏軍做什麼？」
雖然早就躲在隔壁的特戰隊的人還沒有得到要他們進去的信號，可是屋裡突然傳出這麼大的動靜，不容帶隊的隊長多想，立刻帶著人就衝進了屋子。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酒桌前的晉綏軍的人。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把屋子裡的晉綏軍的人都驚得呆住了，就是氣得滿臉通紅的總司令也張大嘴巴，愣在那裡。
葉長貴一揮手：「把他們的槍都下了。」
特戰隊員麻利地上前把這些人的槍都給繳了下來。
張達三驚異地說：「燦軒老弟，這一定是誤會，周軍長酒有些多了，我們不要因為這幾句話傷了和氣。」
李文田站起身，微微一笑說：「沒有誤會，剛才周軍長問得好，我可以告訴周軍長，我們第四路軍從來就沒有真的加入過晉綏軍，我們宋司令是一心擁護中央政府的，我們之所以這樣做，就是為了要奪下山西。」
回過神來的周士廉，故作鎮定地說：「李副參謀長一定是在開玩笑吧，這太原城裡有軍警憲一萬多人，就憑你們這幾百人就能奪下太原城？」
「僅憑我們這裡的幾百人當然是不行的，不過要是算上我們在武宿的守備團和北方軍校的3000多名學員，還有我們提前安排秘密進入興華廠區的1500多人，可就有了8000多人。周軍長所說的一萬多人，除去警察，你們在太原城的力量也就有8000多人，你說我們是否有能力奪下太原？」
「還有，我剛剛收到報告，綏遠已經被我們佔領，由外蒙南下的徐放和趙鳳武兩個配有馬匹的軍，已經越過綏遠，正在兼程南下；蕭參謀長指揮的在淶源的大部隊，已經通過靈丘，正在向繁峙進軍；在井陘，李思熾軍已經佔領了娘子關，李瑞芳的山地師正在通過鐵路開向太原；還有宋司令親自指揮在新鄉和鄭州的兩個軍，也已經開始北上，明天就能進入晉南。總之，第四路軍的三十多萬大軍正在分四路在進入山西。山西現有分作三地駐紮的三個保安軍，共有六萬多人，你認為能阻止我們嗎？」
李文田的話，驚得周士廉、張達三、孔維以及一眾晉綏軍的人呆若木雞，互相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沉默良久，周士廉知道大勢已去，長歎一聲，閉上眼仰靠到椅子上。
李文田注意掃視了眾人一遍，不急不緩地說：「一得知我們第四路軍進入山西的消息，反蔣聯軍立刻就會大亂，不僅不可能再有戰勝中央軍的機會，甚至還會有許多人倒戈投向中央，剩下的部隊必將接受中央政府的整編，馮玉祥和閻錫山都會被中央政府緝拿，可以說西北軍完了，晉綏軍也完了。」
頓了一下，李文田又說：「眾位都是是有經驗的軍人，正是年富力強的好時光，如果就此解甲歸田那實在是太可惜餓了，如果諸位願意加入我們第四路軍，我保證，各位的職務只會升不會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