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中原大戰論戰(四)
由於何鍵所在的湖南位置十分關鍵,而且蔣介石也不敢對於一邊在他的麾下,一邊又公然簽名反對他的將領無動於衷,這樣很容易引起連鎖效應。因此,這件事絕不能輕易的罷手。所以,蔣介石立刻去電責問何鍵。
而何鍵則是堅決否認,表示通電上那個署名他完全不知情,甚至在此前他也根本不知道這個通電的內容,那是閻錫山自己硬給他何鍵給他安上去的。
這時何應欽已經到了漢口,武漢行營也已經開始運作,蔣介石也就不再和何鍵客氣了,立刻要何鍵通電表明態度。
本來何鍵對閻錫山僅僅委任了他一個方面軍司令就很不滿意,如果那樣的話,他何鍵還不如就繼續在蔣介石這裡做他的省主席呢?而且,現在他的湖南兩個近鄰可不是僅有江西的朱培德,武漢還有何應欽親自督率的中央軍呢!除非他何鍵這個省主席當膩了,否則一旦讓蔣介石不滿意,他和他的部隊立刻就會交待了。
這個時候反蔣聯軍還沒有準備好,他可是即沒有北上的李宗仁的援兵,更不會有南下的晉綏軍和西北軍來救他。而且,即便有李宗仁的援兵,他這個省主席也不回檔的順順當當的,不要說李宗仁不會忘了他,就是胡宗鐸、陶鈞、夏威等人也會時刻「惦記」他。
何鍵思來想去,最後還是一咬牙決定再跟蔣介石「跑一段」,看看情況再說,如果不行再找閻錫山,想必閻錫山能理解他現在的苦衷。
於是,何鍵第二天即發出通電申明:『表示閻錫山發的那個有他簽名的通電是假的,他何鍵堅決支持中央剷除***,絕不跟割地自居的軍閥為伍。』
何鍵的通電讓閻錫山很是氣惱,不過他也知道這是他為了顯示他的力量強大,過於心急了。何鍵如果不表明態度,恐怕何鍵立刻就會被何應欽、朱培德,甚至還有程潛等人聯手解決掉。
還沒動手就先失掉一塊有力力量的閻錫山,感覺自己出的這個昏招讓他吃了大虧,不過他也沒辦法,他和馮玉祥的部隊都還沒有運動到位,還得在***上打擊一下蔣介石的氣焰再動手。
對於上一封電報,閻錫山還覺得不夠勁,於是,緊接著在2月24日(敬日)又致蔣介石一電,重申號電要點,要求蔣介石交權於黨,「亡羊補牢」,這封電報可視作閻錫山給蔣介石下的「哀的美敦書」:
「養電奉悉。答覆鈞座兩點如下:一,取消引退之意,可以取消鈞座引退之意,不能取消錫山引退之意。二,錫山與煥章出洋,系鈞座力阻而止,煥章在晉,原本***,無所用復。」
閻錫山告訴蔣介石,『既然你不願意放棄權利,你蔣中正可以取消引退之意,而我閻錫山不能。這是其一;其二、我閻錫山和馮玉祥可不是不出洋,那是你蔣中正力阻,我們才沒走。
其實這是閻錫山玩的一個文字遊戲,蔣介石可沒有阻止馮玉祥出國,只是不讓閻錫山出國。而且閻錫山還很得意地告訴蔣介石,馮玉祥就不用你***心了,他現在***得很。
「至實施編遣一節,錫山本曾竭力施行,裁去步騎炮兵共三十六團,點驗委員報告有案,今欲再行實施編遣,錫山考察情形,非將一、二、三、四集團軍之軍權,全行交還於黨,難於實行。此答覆鈞座者也。」
關於裁軍這件事,閻錫山更是完全不顧他大肆擴軍的事實,信口開河地告訴蔣介石,他可是剛剛裁掉了他的晉綏軍步騎炮兵共三十六團。如果你蔣介石再說裁軍,那我看你就是想要把、二、三、四集團軍給裁沒了,要不咱們就都把軍隊交給「真正的***的最高領導」來指揮。話裡之意就是還是不承認蔣介石是中華民國的政府領袖,甚至現在也是***的領袖。這讓蔣介石更是怒不可遏。
閻錫山接著又寫道:「錫山號電所陳兩點,全體大會為黨國最高機關,不可貽人以口實,必須設法消除。黨國以黨為主體,個人中心之武力,是黨國之障礙,應一齊交還於黨,再實施編遣。在錫山之愚,確認識為黨國安危之關鍵,故敢請加指示。」
閻錫山蠻橫地認定中央軍不是國家軍隊,就是蔣介石之一人軍隊。
「鈞座引總理之謙讓為憾,錫山以為總理之讓袁,是逼於強力,我輩之交還軍權於黨,是歸於***,兩者實不相同。再錫山有不忍與鈞座言者,三全大會代表406人,而指定者211人,圈定者122人,純粹選出者只73人。在鈞座之理直氣壯者,以為編遣討伐皆奉黨之議決案而行,外間之不直鈞座者,以為指定過半數以上之三全大會,非***之三全大會,乃鈞座之三全大會。編遣討伐,無異於鈞座一人之命令也。黨國危亂實肇於此,亡羊補牢,尚猶有術。願鈞座察焉。並乞賜覆為禱。閻錫山敬印。」
關於禮讓一說,閻錫山發覺自己犯了個錯誤,不知不覺被蔣介石逮到了孫中山和袁世凱身上,這對他的論點可是一點好處沒有的,於是,閻錫山對於蔣介石責問的孫中山禮讓袁世凱意思只是一筆帶過。
而是在電文的最後,閻錫山寄出了他的法寶,指出蔣介石自以為得到法理認同的三全大會實際上是非法的。三全大會共有代表406人,而經蔣介石控制的中央組織部直接指定的就有211人,由蔣介石親自圈定的有122人,純粹選出者只73人,還不到全部代表的五分之一。這樣的大會當然代表不了***,也不可能是合法的。
蔣介石必須維護三全大會的合法性,才能確定自身法統,由於閻錫山一再在這個蔣介石很理虧的問題上糾纏不休,蔣介石無奈,又在2月26日(宥日)復電閻錫山,謂:
「指派圈定,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實創其例,第二次代表大會亦師其志,三全大會代表產生之方法,系第二屆中央執行委員會常務會議所議決。指派所圈定之代表,亦均提出常務會議,經眾公決。兄乃謂三全大會,乃中之三全大會,因謂編遣討伐,亦無異於中一人之命令,非特厚誣中個人,且厚誣第二屆中央執行委員會與黨員全體矣。」
雖然這些指定圈定的人選都是蔣介石指定的親蔣派人士,可是蔣介石可不能輕易的承認,那樣他的合法性可就真的受到國人質疑了。
因此,蔣介石指出,他之所以如此,這並不是他蔣中正的獨創,孫中山當時就是這麼做的,汪精衛也是一樣,而且指派圈定的代表也是在***中央常委會上討論通過的。你閻錫山說三全大會是我蔣中正的大會,那可不是僅僅誣陷我蔣中正,而是誣陷第二屆中央執行委員會與全體黨員,要知道這些常委可都是二屆選出來的。
「黨國危亂,久由失意者與野心家,勾結搗亂,附會法理,破壞黨紀。今之反對三全大會代表產生方法者,在當時或曾竭力主張指派圈定;不料今反以此詆毀中央,而兄反拾其唾余。且兄本身當選中央執行委員,已將一年,果不滿於指派圈定,何以從無異議,亦不拒絕當選,忽於今日要挾中正同退,始振振有詞?真愛黨愛國者,果如此乎?無怪論者,謂兄別有用心,僅以此為倡亂之口實而已。
蔣介石在宥電中指責閻錫山的意思是,你既然說三全大會不合法,為什麼當時不說,你自己當選中央執行委員都一年了,現在才想提這件事,如果你認為三全大會不合法,為什麼當時你不拒絕?明顯就是別有用心。
接著又把閻錫山的老底接了出來,指責閻錫山「不明革命原理,不悉本黨歷史」;「昔之對袁勸進,而今殆欲以袁自居」。最後警告閻錫山說:「中猶冀兄之不至此,故不憚煩而再盡最後之忠告,結果無益之辯論,停止不祥之舉動。臨崖勒馬,維持和平,固黨國大幸也。」
閻錫山見在電報論戰中佔不到什麼大便宜,隨即在2月28日(勘日)給蔣介石的勘電中表示亦不與蔣介石再作口舌之爭:
「宥電奉悉。錫山引退一節,礙難取消,以國家安危之點,錫山所見與鈞座所見不同,鈞座以為負責心安,錫山以為引退心安,只好各行其所安而已。鈞座囑結束無益之辯論,停止不祥之舉動,臨崖勒馬,維持和平云云,自此以往,錫山不再言國家事矣。維持和平,本屬素志,嘵嘵不休,願亦在此。山本無舉動,何須制止?本未臨崖,何須勒馬?」
對於閻錫山的無理取鬧深感惱火的蔣介石,也更加遷怒於汪精衛,在3月1日召開***三屆二中全會,通過了開除汪精衛黨籍、查明閻錫山行動之真相等議案。並且指示陳果夫,搗毀了改組派在上海租界的總部,還槍殺了改組派總部負責人王樂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