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大戰序曲扎賚諾爾（六）
果然，蘇軍這次的進攻一開始就很猛烈，先是重炮轟擊了足足有半個小時，接著又是二十多架飛機一陣狂轟濫炸，而且炮擊和空襲的重點都是高地。蘇軍的炮擊只對稜線上的戰壕猛轟了10多分鐘，目的還是徹底破壞戰壕。然後，就開始把炮擊目標轉向山頂的樹林。蘇軍的飛機更是專門轟炸山頂這片樹林。
躲在掩蔽部的史明被掩蔽部上掉落的泥土搞得滿頭滿臉都是灰塵，飛機一飛走，史明就趕緊鑽出掩蔽部，他要看看陣地的情況。這樣猛烈的炮擊不要說是稜線上的戰壕，就是他的得意之作，山頂的核心工事也是抗不住的。查看了他所在的中間的環形工事，掩蔽部倒是沒有什麼問題，不過環形冰牆被炸壞了不少，不過由於有冰牆內襯的棉被的關係，不少地方冰牆雖然被炸壞，可是都沒有被炸倒，而是歪斜到一邊，這樣的冰牆還勉強可以作為掩體。通過三個掩蔽部下面的通道，另兩個工事的部隊也派人報告了情況，基本都和他這裡一樣。
不過接下來史明就不得不緊張起來了，前沿觀察所的那個排用旗語報告，蘇軍這次進攻的部隊有1000多人，這次可沒有前面的戰壕抵擋蘇軍，這將是蘇軍對核心陣地的直接進攻。
蘇軍剛上到半山腰，史明就命令機炮連打了三次齊射，他是想力求先盡可能多地給蘇軍以殺傷。
蘇軍這次很順利地就佔領了北面的稜線，在發現守軍已經放棄了戰壕後，試探著派出一個連的部隊向樹林發起了進攻。
對於這個連的蘇軍，史明並沒有太在意，命令東、西兩個工事先不要射擊，只是在蘇軍來到開闊地中間地帶，距工事還有50多米時，才下令開火。隨著命令的下達，四挺重機槍、十六挺輕機槍，還有幾百支步槍一齊開火，戰戰兢兢的蘇軍雖然知道樹林裡一定有守軍，可是絕沒有想到對方的火力竟然這麼密集，一下子就被打倒四五十人，幾乎所有中彈的蘇軍都是立即死亡。因為只要是中彈的都是同時身中數彈，前排的蘇軍甚至被打得好似馬蜂窩。
剩下的蘇軍連滾帶爬的退了回去，在這樣密集的火力下要想進攻無異於『自殺』。
由於稜線距樹林的距離只有100多米，距離過近，蘇軍的重炮已經不敢射擊，蘇軍只好用十幾門迫擊炮躲在稜線後向樹林裡炮擊。史明的迫擊炮這時也開始毫無顧忌地對稜線後猛轟，密集的迫擊炮彈給蘇軍的殺傷很大，很快蘇軍的迫擊炮就沒了聲息。
在沉寂了一段時間後，觀察所那裡突然響起了槍聲和手榴彈的爆炸聲，而且槍聲還很密集，不僅有步槍、輕機槍的射擊聲，還有重機槍的聲音。
原來，蘇軍見正面火力很密集，繼續進攻不會奏效，就想要從兩面包抄，而一連的這個觀察所就位於高地最東端的一個陡坡上，從東面繞行的二百多蘇軍在陡坡下被留守在觀察所附近的這個排堵了個正著，在這個排居高臨下的突然打擊下，蘇軍被擋住了去路，不過他們很快就調集了更多的部隊，開始向觀察所發起進攻。
這個觀察所史明是不會放棄的，他甚至已經做好了犧牲這個排的準備。那裡的槍聲一響，史明就命令機炮連使用60mm迫擊炮火力支援。雖然在山頂的工事裡看不到蘇軍，可是機炮連並不需要知道蘇軍的確切位置，只要他們炮擊這個觀察所100米外的弧形區域就行，目的就是阻止蘇軍的大部隊圍攻觀察所。至於小部隊，那就只有靠這個排自己的力量了。
觀察所那裡的槍聲和手榴彈的爆炸聲，在山上的迫擊炮開火不久就停止了。可那裡剛剛停下，西側的三號工事裡的輕重機槍又猛烈地響了起來，這是蘇軍從西側繞過來的部隊想要偷偷摸進樹林，正好撞到早已經發現他們的四連的槍口上，蘇軍在丟下幾十具屍體後狼狽地逃回到稜線的後方。
通過觀察所的旗語指示方位，山頂核心工事裡的12門82迫擊炮又開始對進攻扎賚諾爾的蘇軍進行封鎖射擊，不過史明已經無法及時知道扎賚諾爾的戰況了。
這樣僵持了一個多小時後，從滿洲裡方向又飛來十幾架飛機，再次對高地的樹林進行轟炸。經過幾次炮擊和飛機轟炸，林中樹木已經被炸倒了很多，史明所在的二號工事的樹木被炸，倒伏的最多，在空中已經可以清晰地看到地面的情況。所以，二號工事也就成了蘇軍飛機轟炸的重點。只是由於這個核心工事過於堅固，雖然冰牆被炸得四分五裂，可是核心掩蔽部卻安然無恙。
轟炸過後，躲在稜線後的蘇軍展開了大規模的衝鋒，蘇軍士兵們端著莫辛納甘步槍，高喊著「烏拉」，勇敢地衝向樹林中已經露出來的二號核心工事。
蘇軍的轟炸一停，戰士們就快速地從十幾個通道鑽出掩蔽部，奔到破損的冰牆後，對著衝上來的蘇軍猛烈射擊。雖然蘇軍的進攻佔有先機，可是要通過100多米的開闊地，全副武裝的士兵最快也要二十秒，第四路軍開始射擊時，蘇軍僅僅沖了一半的距離，而這一次不僅二號、三號工事對蘇軍的進攻部隊猛烈射擊，一直沒有暴露的的一號工事裡的四挺重機槍也對蘇軍進行猛烈地側射，蘇軍在來自三面的密集火力打擊下，丟下二百多具屍體後，不得已又撤回了稜線以後。
北方冬季天黑得早，才五點多，天已經開始黑下來。在沒有飛機空襲的情況下，史明命令三個核心工事都要放置排哨值班，夜裡尤其要如此，就是要防止蘇軍趁黑夜偷襲。其餘的戰士在吃完晚飯後，輪流休息，不過槍是不能離手的，甚至重機槍也不用向白天一樣還要在戰鬥間隙拿回到掩蔽部裡，黑夜裡蘇軍的飛機是沒有辦法來轟炸的。
史明從前沿觀察所發來的燈光信號知道，蘇軍對扎賚諾爾的進攻雖然取得了很大進展，可也僅僅是攻入了東北角的城區，現在正在進行夜戰，不過戰線一直穩定在城區的東北部分。史明正在和副營長核計著是否要增援扎賚諾爾，警衛排長崔小毛帶進來一個滿身是雪的年輕的東北軍的參謀，他是韓光弟派來向史明通報扎賚諾爾戰況的。
這個參謀見過史明，立正報告：「東北軍第十七旅參謀王世傑，奉韓旅長之命向史營長報告扎賚諾爾戰況。」
史明止住王世傑，接過勤務員遞過來的一杯熱水說：「不急，喝口水暖暖身子再說。」
王世傑沒有接史明遞給他的熱水，卻從懷裡掏出一個扁扁的錫壺，笑著說：「謝謝史營長，我知道你也是東北人，這樣的天氣，我還是來咱們東北的「燒刀子吧」。」說完，擰開蓋子，對著錫壺就是一大口。
史明在東北軍裡呆過，知道冬季裡，東北軍的軍人大多都喜歡喝口白酒暖身子，而且還都喜歡喝烈酒，這「燒刀子」就是東北人喜歡的六十度的烈酒之一。
「老毛子在下午已經攻進扎賚諾爾，不過我們和老毛子激戰了一下午，他們沒有了大炮的支援，進展不大，現在只佔領了扎賚諾爾東北角的城區，我們準備在夜裡組織部隊把老毛子趕出去。我們現在還有兩個營的預備隊沒有使用，韓旅長讓我問史營長是否需要，他可以派一個營來支援你們。另外，韓旅長還要我感謝你們的炮火支援，沒有你們的炮火，說不定老毛子已經逼近了火車站。」
王世傑一口氣說完，舉起酒壺又喝了一口。
史明對於韓光弟要把僅有的兩個營的預備隊給他一個，很是感激，扎賚諾爾的情況要比他這裡嚴峻的多。知道韓光弟不放心高地的防禦，對王世傑說：「回去告訴韓旅長，高地絕不會失守，經過一天的戰鬥，我軍陣亡只有87人，負傷200多人。而我們擊斃蘇軍最少也有700人，負傷的沒有辦法統計，估計不會比陣亡的少。我的兵力足夠。」
「什麼？只陣亡87人？」王世傑不相信地瞪大眼睛。
接著有疑惑地說：「下午老毛子的大炮飛機可是把你們這裡炸得冒煙了，要不是怕老毛子的大炮，韓旅長下午就要派人支援你們了。你們真的只傷亡了這麼點人？」
「是的，我說的都是實情。你們的傷亡情況怎麼樣？」史明一邊拉著王世傑坐下，一邊問。
一提到扎賚諾爾，王世傑的臉上不禁神色黯然，歎了口氣說：「我們十七旅傷亡很大，打了這一天，傷亡2000多人，山野炮都被老毛子炸壞了，只剩下十幾門60mm迫擊炮。如果今晚不能把老毛子反擊出去，最多明天還能守一天，也許是半天。」
王世傑沉默一會，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封電報說：「這是海拉爾宋哲武將軍發來的電報，韓旅長要我轉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