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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大戰序曲 少帥的憂慮 文 / 深藍2000

    第二百零九章大戰序曲少帥的憂慮

    張學良拒絕了巴林左旗王公的邀請,把駐地設在離一師駐地一里外的一處丘陵下,這裡駐紮著押運物資的東北軍一個團和張學良的衛隊營,圍繞丘陵搭設了幾百頂帳篷。宋哲武帶著李文田、張亞飛來這裡赴宴。

    張學良的帳篷很大,在宋哲武看來這個帳篷很像古代軍營中主帥的軍帳。這個帳篷不僅個頭極大,內部裝飾也非常華麗,帳篷的內襯很厚實,表面上的絲綢都是手工繡織的山川圖案,高高的帳篷頂上掛著幾盞明亮的汽燈,地上則是鋪著厚厚的地毯,腳踩上去感覺很軟,好像地毯下還鋪著隔寒的毛氈。

    酒宴就設在帳篷裡,一張大大的圓桌,放在帳篷中間,宋哲武一到,張學良就吩咐開席,陪客的人除了張學良,只有胡毓坤和高志航兩人。

    隨著一道道精美菜餚不斷擺上來,看的宋哲武、李文田、張亞飛三人直咂舌。

    這桌菜由四道涼菜、八道熱菜組成,四道涼菜是齋扎蹄、素筍尖、齋面根、素白菌;八道熱菜是金錢豹狸、虎扣龍藏、仙鶴燴熊掌、炒梅花北鹿絲、蒸羊羔、溜鮮蘑、紅燒猩唇、紅燒駝峰。

    最讓宋哲武吃驚的就是金錢豹狸、虎扣龍藏、仙鶴燴熊掌、炒梅花北鹿絲、紅燒猩唇這幾道菜,在後世,這些野生動物可都是受法律保護的,不要說吃了,就是販賣都不行。他記得後世因為自衛殺死一隻東北虎,並私下把虎肉分吃的村民們都被判了刑。

    至於酒那就更讓宋哲武吃驚了,竟然是一壇有百年歷史的御酒,封口一開立時滿室酒香。

    張學良笑著說:「文戈,怎麼樣?這酒菜還能否入你的法眼?」

    宋哲武不好意思地笑著說:「漢卿,我只是隨口說說,這酒菜太豐盛了,我可有些受之有愧了。」

    張學良正色說:「文戈,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為解東北之危,你親率大軍不遠數千里而來,我張學良請你吃一頓飯那還不是應該的。來來,今天我為文戈你接風洗塵,我們就先乾一杯,祝文戈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眾人邊吃邊談,不過張學良絕口不提當前戰事,只是和宋哲武天南海北地閒聊,宋哲武知道張學良這是想和自己私下裡說,所以也就跟著張學良的話題東扯西聊。大家也都明白張學良有心事,所以酒宴並沒有進行的時間很長,一個多小時後就結束了。

    宋哲武隨著張學良來到旁邊的一個小帳篷裡,衛兵給兩人倒上茶水後就退了出去,張學良又喊來他的副官,命令衛兵都遠一些警戒,不准別人打攪他們。

    張學良坐到沙發上,也不客套,開門見山地說:「文戈,這裡只有你我兩人,我們就不要繞圈子了,你是不是覺得這次『中東路事件』我做的有些猛撞了?」

    宋哲武沒想到張學良會以這種直接的方式開場,微微一愣後,反問張學良:「漢卿,你能否告訴我,『中東路事件』前,蔣委員長是否知情,他是否同意。」

    宋哲武很想從張學良這裡得到明確的答覆,這也好讓他對蔣介石的真實想法做出準確判斷。

    張學良猶豫了一下後,平靜地說:「『中東路事件』一切事情都是我張學良自作主張,就是有什麼責任也都有我一人承擔。」

    停了一下又說:「說實話,我確實是很想在國人面前做出幾件漂亮的事情,好證明我張學良並不是僅靠先父的餘蔭才登上東北邊防司令這個職位的。『中東路』是沙俄時代強迫滿清政府簽訂的不平等條約的產物,現在我們和蘇聯人都推翻了舊政權,也都取得了革命的成功,這樣的不平等條約自然應該廢除。只是我還是有些操之過急,沒有想到蘇聯人會為此大動干戈,而且西方列強並沒有向別人說的那樣會站到我們一邊進行干涉。」

    張學良歎了口氣說:「蔣委員長是國家領袖,作為下屬我們應該無條件維護他的權威,如果有什麼事情做錯了,過錯也應該有我這個做下屬的來承擔。現在來看,我們很可能在邊境上頂不住俄國人的進攻,一旦戰事失敗,必然要同蘇聯人簽訂城下之盟,而我這個『中東路事件』的始作俑者,必將受到國人唾罵,如果真是那樣,我張學良也是罪有應得。」

    張學良雖然沒有正面回答宋哲武的話,可是意思很明白,那就是蔣介石是知情的,而且也是同意的,甚至還很可能是他鼓動張學良武力收回「中東路「的。如果順利收回「中東路」,張學良自然會把蔣介石推到前面來承受榮耀,可是此刻張學良認為「中東路」敗局已現,以張學良的性格,自然不肯把過失都推給蔣介石。

    宋哲武不由又想起了後世「九.一八事變」,當國人一片責罵張學良不抵抗之聲,張學良也只是默默忍受,獨自一人承擔責任下野出洋,至死也沒有把蔣介石給他的不抵抗的電報拿出來公之於眾。宋哲武認為,這也是蔣介石可以殺了楊虎城一家,卻沒有殺張學良這個西安事變的主謀的一個重要原因。

    宋哲武點頭真誠地說:「漢卿是真豪傑,好漢子,哲武受教了。不過,我的確認為『中東路事件『漢卿是操之過急了。我覺得漢卿你是錯誤地估計了形勢,現在西方列強的確都對蘇聯懷有敵意,而且就是它周邊的所有國家都對它採取敵視政策。對於德國等老牌西方強國,蘇聯自然無可奈何,就是再有不滿之處,也要暫時隱隱不發。可是對於我們這樣的弱國,它是絕不會忍讓的,如果它退縮忍讓,它會怕周邊其它國家紛紛倣傚。所以,對於『中東路事件』它一定,而且必須做出強烈反應,這次不奪回』中東路『,它是很難罷手的。」

    「至於其它的列強現在袖手旁觀,甚至連口頭支持也沒有,這根本就不足為奇,因為他們在中國都有相同的利益,比如說租界,這跟『中東路『都是一樣的問題,如果我們順利奪回『中東路』,那麼國內的民眾情緒必然高漲,下一步恐怕就是要收回租界了。所以,在這個問題上,它們都不願意看到我們奪回『中東路』,甚至還巴不得蘇聯人教訓我們呢。」

    「比如日本人現在不許漢卿你使用他們控制的南滿鐵路來運送兵力和軍事物資,就是出於這個心理。」

    宋哲武的話讓張學良臉色更加難看,一臉憂慮地問:「文戈,你是說列強會支持蘇聯人對付我們?」

    宋哲武搖搖頭說:「那倒是不會,畢竟蘇聯人是信仰gc主義的,他們是絕不會公然支持它的,不過對於日本人倒是應該小心些,如果我們戰敗,它會做些小動作,藉機佔些便宜。」

    張學良拿出香煙,給兩人兩人都點燃,吸了一口煙,張學良憂鬱地說:「文戈,蘇聯人現在在綏芬河集中了約四萬人,在滿洲裡對面集中了兩萬多人,在伯力還集中了幾萬人,而且他們還在不斷增兵。不過他們到現在為止,他們只是在綏芬河和滿洲裡這東西兩線不斷越界挑釁,現在雙方已經交火上百次,多數規模都不大,在東線我們吃了些虧,主要是我們沒有重炮,也沒有空中優勢。在西線的滿洲裡,我們在兩次大的交火中可以說都是小勝,甚至還抓過他們幾十個俘虜。」

    「可是,蘇聯人這次看來是真急了,現在他們不僅組建了遠東特別集團軍,還派來了北伐時擔任過廣州政府總軍事顧問、有遠東軍魂之稱的加侖將軍。這個加侖,在蘇聯國內非常有名,在他們的國內戰爭期間戰功赫赫,曾經用一個師擊潰過有大量坦克和飛機支持的白軍高爾察克部的主力。蘇聯人這次派加侖來到遠東指揮這個遠東特別集團,毫無疑問就是想要大打了。」

    「我之所以敢武力收回『中東路』就是認為蘇聯人不會為了『中東路』和我們大打出手,蘇聯人如果來真的,那可不是我們東北軍可以對付得了的。所以,現在我不想打了,再打下去我們會吃大虧的,我已經數次上書南京蔣委員長,希望南京方面能和蘇聯人談判,可是蔣委員長到現在還認為蘇聯人是在虛張聲勢,他們並沒有能力在遠東開闢戰場。」

    張學良說的這些,宋哲武都知道,不過他可不認為蔣介石現在還是這個意思,他知道蔣介石現在也是騎虎難下。只是他還有些不解,張學良不是也有很多飛機嗎?為什麼不拿到戰場上使用,而任由蘇軍飛機逞威?

    「漢卿,你不是也有不少飛機嗎?我聽說你又買了一些飛機啊?」

    張學良苦笑著說:「原先有100多架飛機,可那些都是老舊的飛機,絕大多數都是轟炸機和偵察機,這些飛機如果飛到邊境和蘇軍作戰,只會成為他們的靶子。你說的不錯,戰前我是從法國買了100架紐堡27,可它們到貨有一個月了,就是不見法國前來安裝的技師,看來還真是讓你說對了,西方列強就是想看我們的笑話。」

    宋哲武點點頭,不過他沒有接著飛機的話題說下去,他覺得應該讓張學良放棄現在就談判的想法,現在應該認真的準備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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