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春節晚會（二）
不到5點，城裡和附近的老百姓就開始向晚會現場聚集，為了維持好現場秩序，晚會現場的空地上用繩索隔開，分成6塊場地，場地內，一天前就已經擺好了可供6萬人觀看節目的長凳，當然，這些所謂的長凳都是簡易的，也就是幾隻木墩上面放上一塊長條木板。為了方便觀看，所有的長凳都是越靠近舞台越低，越往後的越高。
場地內的觀眾席分成三行，每行兩塊為一列，中間的席位留給老百姓，兩邊的留給部隊。保安司令部的部隊是不可能全來的，來了也坐不下，每師只能來一個營，；炮兵團、輜重團、還有司令部醫療大隊、司令部直屬通訊營以及其他直屬人員全部到位，好有魏廣惠帶來的那個騎兵團，因為有很多蒙族人，所以，也被蕭國棟批准全來了。分給各師的名額太少，幾個師長不好說什麼，可回到師裡就不好辦了，為了爭取讓自己的營去，幾個團長都吵翻了天，最後不只是那個師開的頭，不成建制的派一個營來，而是每個連抽調一個排，再加上是部直屬人員。這樣好歹算安撫下來。
部隊的人員還好說，實在不行就硬性命令，可老百姓就有些難辦了，每戶都是拖家帶口的來，留給他們的中間兩塊坐席早就被佔滿了，可是還有很多人沒有地方坐，只能站在後面。
警衛旅除了留在城內有城防、巡邏、警戒任務的部隊外，其它沒有任務的部隊全都按宋哲武的要求被葉長貴拉到現場，幫助王興剛的糾察隊維持秩序。特種大隊有一個中隊在現場警衛，其餘人員都到外圍警戒。
宋哲武陪著商震、張治中、林蔚等人到場時，場地四周已經燃起了幾十堆熊熊的篝火，把現場周圍映照的十分明亮。從王敘的通訊營拉來的兩台柴油發電機遠遠地轟鳴著，提供的電力使幾十盞聚光燈發出白亮的輝光，舞台上紫紅色的幕布和四周用彩綢扎制的綵帶、流蘇，在燈火輝映下流光溢彩，一片節日歡樂景象。
給貴賓觀看的蘆棚，為了保暖呈半封閉狀態，只在面向舞台一側，距地面1米高處直到棚頂才開了口，其他幾面都封的嚴嚴實實。棚內擺放了了一張大圓桌，上面放滿乾果、茶水，這個時代在這個季節是沒有時令鮮果的，棚內四周放著十幾盆紅紅的炭火，整個棚裡暖洋洋的。
宋哲武引著眾人順著梯子從棚後小門來到棚內，把商震、張治中、林蔚讓到圓桌面向舞台的中間位置就坐，自己和蕭國棟陪坐兩面，四個師長和王敘以及晏陽初、孟楚、陳書記長分坐兩側。
眾人坐定，勤務兵過來給眾人倒上茶。商震細細地聞著茶香：「好茶！文戈，你這茶應該是今年的『貴州雲霧』，有錢也不好買啊，我會去的時候，你可得給我帶些。」商震不吸煙，但極好喝茶，別的東西他是不好開口的，這茶他可不客氣。
「這是上海的幾個印染界的商家年前送給我的，一共十八種，每樣十八斤，你們回去的時候，每人一份。」宋哲武有些心痛地說。這茶剛一送來，就被孫佳慧，蕭國棟、王敘等人每樣搶走一斤。張亞飛三人聽說有好茶，也死皮賴臉地要去了一些，好在他們幾個不會品茶，宋哲武在這十八種名茶裡撿了些稍差的，把他們糊弄走了，讓王敘、蕭國棟直說他摳門，騙老實人。
林蔚、張治中也都有此喜好，知道這樣的茶價值不菲，林蔚笑著說：「文戈，這些商家還真捨得下本，這些茶沒有幾萬大洋恐怕下不來吧。」
「幾萬大洋？」宋哲武心想，僅那十八斤上好的雲南普洱就值幾萬大洋，這些茶沒有二十萬是下不來的。
商震接過話頭，有些誇耀地說：「林老弟，這個你就不知道了，他們送文戈幾萬大洋的好茶這根本算不了什麼，文戈沒讓他的染廠把他們的布賣過長江，這可是給足了他們面子，否則的話，他們一年少收幾百萬都是正常的。」商震又細細地把振邦染廠的事給幾人解說一遍。不僅是張治中、林蔚，就是晏陽初、孟楚、陳書記長也都聽的直發愣。
張治中吃驚地看著宋哲武說：「文戈，你帶兵、練兵都很有方法，可以說是個出色的武將；政治眼光獨到，對時局分析清晰，可以說你有政治家的遠見。我原以為你僅是精通經濟之道，才把你的幾個廠子辦的風風火火，沒想到你竟然還深諳科技之學，了不起！了不起！」說了兩個了不起後，稍一停頓，又接著鄭重地問道：「文戈，你還有那些出眾之處我們不知道的？」
蕭國棟一邊給眾人續茶，一邊說：「張教育長，你還真說對了，文戈還有出眾之處，一會你們就知道了。」
這時在另一個蘆棚招待那些記者的王興剛過來問晚會是否準時開始，宋哲武點頭同意，於是眾人的目光都轉向舞台。
在一陣歡快的樂曲聲中，紫色的大幕徐徐拉開，舞台的背景立刻吸引了眾人的眼球。背景上，莽莽萬里的群山中，一條雄偉巍峨的萬里長城蜿蜒其上，近處的長城景象挺拔俊秀，十分雄壯。「這是八達嶺長城。」商震十分肯定地說。「是的，商主席好眼光，這確是八達嶺長城。」宋哲武恭維地說。
今天的晚會由方振、王亞麗、李如娟三人聯合主持，三人的一段新穎的開篇詞贏來下面陣陣叫好聲，在三人同聲一句「祝願淶源軍民共同歡樂今宵！」後，報上了第一個節目京劇《西廂記片段》。隨著陣陣隨著陣陣鼓樂聲，從北平請來的戲班子開始表演。
下面觀眾席上的老百姓反應非常熱烈，平時要看一場戲很不容易，許多人家過節都是緊巴巴的。今年不同，保安旅的宋司令不僅送吃還送穿，還給大家請來戲班子，聽說這些和氣的大兵們還要給老百姓表演節目，這更讓這些百姓興致高漲，不時發出陣陣叫好聲。
士兵們也很興奮，他們幾乎都是農民出身，平素都很少看戲，只是部隊有紀律，坐在隊伍中不敢大聲喧嘩。騎兵團那個方陣裡倒是很熱鬧，不時響起興高采烈的喝彩聲，期間還時常夾雜著幾句興奮地蒙語。魏廣惠有些坐不住，喊過警衛員就要去制止。宋哲武擺擺手攔住他：「你的部隊擴展很快，又有許多蒙族人，軍紀散漫些也正常，以後加強紀律教育就是了。今天過節大家高興，有他們一鬧，還能增添些喜氣，你就不要干涉了。」
與下面觀眾的熱烈反應不同，蘆棚裡這些人，除了商震、孟楚、陳書記長外，其他人都對這些老掉牙的節目不怎麼感冒。開初還和孟楚、陳書記長兩人相談甚歡的晏陽初，見兩人都被戲曲表演吸引，而這邊宋哲武的幾個師長又都礙於商震、張治中、林蔚在場，不怎麼說話，喜歡熱鬧的晏陽初有些坐不住，笑著對宋哲武說：「文戈，你可不能太小氣，我聽興剛說，你還有一些法國威士忌，拿出來，我們也喝喝嗎。」宋哲武笑著喊坐在一旁的王興剛：「興剛，你洩露軍事機密，罰你立刻去取酒。」王興剛沖晏陽初笑著一咧嘴，馬上安排人去拿酒。
一會功夫就取來酒，一共是6瓶法國酒。晏陽初拿過來一看，有些吃驚地說：「文戈，你也太奢侈了吧！1840年的威士忌，這可價值不菲啊！」
「陽初先生，你可不能冤枉我啊！這樣的酒我自己是不買的，這都是那些江浙商人們送給送給孫經理的，這次你們來，我是特意從他那裡要來的，你可沒見他那心疼的樣子。」宋哲武一邊解釋著，還不忘看向對面的蘆棚，孫佳慧正在那裡陪著那些記者們。
王敘也幫著宋哲武圓場說：「陽初先生，你這可真是冤枉文戈了，文戈在德國時，可是很能喝酒的，為這事沒少被蕭大哥說。可是自從成立保安旅後，沒有應酬時，文戈可是滴酒不沾。」
坐在一邊的張亞飛早就忍不住了，他是個愛說愛笑的人，因為礙於商震、張治中、林蔚在場，張亞飛一直默默地磕著乾果。一見有話題，立刻接過來說：「文戈以前何止能喝酒，簡直就是嗜酒。我們在保定上學時，又一次他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我們請來了一個60來歲的老中醫，灌了他一碗湯藥後，他才清醒過來。老中醫勸文戈說：『喝酒不是不可以，但一定要少喝，喝熱酒傷肝；冷酒傷肺。』你們猜文戈怎麼說，他說：『老先生，不喝酒也傷人啊！』老中醫有些吃驚，不喝酒也傷人他還真沒聽說過，忙問文戈，『年輕人，不喝酒傷人出自哪部醫典，老朽孤陋寡聞，還請不吝賜教。』文戈說：『不是出自醫典，是他自己悟出來的－－－－不喝酒傷心。』」
眾人略一愣神，隨後哄然大笑，商震更是把一口茶噴在身上。宋哲武這偉大事跡被張亞飛惟妙惟肖的語調一模仿，直令眾人樂的前仰後合，就連孟楚這位一向不苟言笑的老夫子也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