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究竟是梧桐夜雨,多生寂寥,還是秋風秋雨愁煞人,這外頭的陰陰暗暗的潮濕天氣下,景嫻不禁也便是覺得自己的心中莫名也便是染上了些許的不易察覺的黯然。
似乎是毫無理由的,可也是偏偏的,卻又是如此的猝不及防,一顆心似乎的也是在七上八下的,煩躁不安,似乎是在了自己的心裡頭,總也是覺得有什麼東西好像是要發生,然後不經也是惶惶而不可終日。
就是這般的心情不虞了兩日,天色已然是放晴了,孤孤單單的,宛若是碧空如洗的天色,即便是已經是高懸在了天際的薄陽,卻也是阻擋不住了那來自於涼風中所帶來的深深的寒意。
景嫻有些不自然地靠在了窗台前,看著院子裡的一顆零落了些許黃葉的蒼天大樹,心中不禁也是微微輕歎,秋色漸深,秋意漸涼。
茯苓從了院子一側腳步有些匆忙地走過了小路,進了屋子裡來,淺黃色的黃裳襯在了自己的身上,若不是此刻是有些喘急的腳步,足以可見其中的溫婉和細膩來。
「王妃,〔客留居〕傳來消息。」茯苓的面色微微有些凝重,一張本是常含著溫柔的面色上,也是閃現了幾分不自知的複雜和莫名來。
「可是出了何事?」景嫻慌忙也便是轉過了身子,急急忙忙地也便是看向了茯苓。心中卻已經是在暗暗思量,莫不是自己本身的心結也便是盡數都是出於此。
本先也是在了焦急等待著,可是又見了茯苓欲言又止,心中不禁也是升起了幾分疑惑,「但說無妨?」
「是。」茯苓遲疑了片刻,迅速地也便是點了點頭,「趙大哥傳來消息,說是喬公子,已然是在〔客留居〕宿醉幾日,而不日即將是要科舉,這若是誤了,只怕是——」
這話已經是說的很清楚了,景嫻也是聽的很明白,心中頓時也便是升起了幾分怒氣,卻也是夾雜著些許的愧疚,卻也是不知道究竟是否是該埋怨這少年的不爭氣,還是暗歎自己確實也是薄情冷淡。
「怎麼不早日來報?都是如此大的一個人了,行事卻還是如此輕率。」語氣不虞地吐出了這樣的一番話,景嫻黑了臉,卻也是不知道是該說些什麼。
可心中到底也還是不忍了。
喬子城確實也是稱得上是自己的獨一無二的朋友,可惜的是,對她的感情,卻是太鑽牛角尖了。分明的兩人一早也便是已經將這些感情說開了,可他卻依然還是將此事事放下,可見這男子的用情之真,之深。
說到底,卻也不是不感動的。可是,那也僅僅只是感動而已,卻不是喜歡。她的身邊,一早也便是已經有了一個她想要與之共擔風雨,與之並肩的人,所以,這輩子,會是注定的辜負了他的情意。
如果可以,她還是希望能夠保有了這個朋友的。如今他因為自己,終日沉迷於酒中,不問前程,如此算起來,卻還是她愧對了他。既然是朋友,斷然也是沒有看他獨自一人痛苦萬分,最後前程盡毀的。
好好地想了想,也是將此事完完全全地在了心裡頭過了一遍,又想著那個男子此刻已經不知道又是喝了多少的酒,景嫻也便是迅速地叫了茯苓迅速備了馬車,去往〔客留居〕一趟。
因為出門也會是急得緊,景嫻帶著茯苓還有暫且是跟在了她的身邊的追雲也便是急急忙忙地出了王府的門去。另外也才是交代了旁的丫頭,給了蕭辰琛留了一句話。
許也是因為是久雨初晴,天氣乍寒,街道上倒是顯得有那麼幾分的空空蕩蕩的,幾乎也是沒有什麼人氣,因而的,馬車一路也算是暢通無阻,不消是片刻也便是到了〔客留居〕的後院。
景嫻已經是換了一身素淡的男裝,下了馬車,自然也是極為是地輕駕就熟地上了二樓,逕直地也便是打開了專屬的雅間的門。
才一推開了門,也便是聞見了屋子裡頭的難言的濃重的酒味,卻也不是平日裡的那種令人是安心的味道,景嫻的眸子輕輕地皺了起來,明顯也是對著這股子味道,甚為不喜。
雅間內,桌子前正是分別一站一坐著一個人,正是喬子城和趙武。
趙武站立在了一旁,正是在不住地勸喬子城少喝一些,可即便是如此,面上不禁也是泛起了一陣的愁苦。
這位爺也是個小祖宗,本以為這些年無論如何說,也應當是長進了不少,可是偏偏的在了這京都城裡的〔客留居〕,這爺竟然又是泛起了渾。
儘管,他心裡頭是明白,想來這喬公子也是因為明白了主子的身份,心受打擊才會是如此。可是說到底,這喬公子這些年也不過是自己的一味的單相思罷了。
若是他沒有記錯,不消是多少日子,這三年一度的秋闈可是要來到了,這喬公子,可是為了此,心心唸唸了兩年多,可是這終於也已經是臨門一腳了,卻是生了事端。心中到底也不是不惋惜的。
這回兒忽然抬頭看著不打招呼也便已經是闖進了雅間來的人,正想要低聲輕喝,可是在瞧見了來人後,頓時,額上緊皺的眉心也便是一鬆,面上也是輕輕地帶上了釋然的笑意來,才想要上前說些什麼,卻已經是被景嫻在場的手勢給示意著,緊接著也便是極為是自然地輕輕地出了門。
少了趙武,景嫻似乎此刻也才是有了心力來瞧著已然是醉醺醺的喬子城。
在瞧見的那一剎那,心中自然也是狠狠地墜了墜。她在馬車上,曾經是幻想過了他此刻的模樣,可是從來也是沒有想到過的,他此刻的形象,竟然會是這般。
一張面色,滿滿的也都是通紅,嘴唇則是輕輕地敞開著,似乎還是在打著響嗝。一雙本應該是燦爛若是星輝的眸子,已然是灰白成了一片,幾乎也是沒有了絲毫的色澤,倒是可以看見了幾分眥目欲裂。
衣衫不整,帶著好些許的髒亂和油滯,衣襟處也已經是沾濕了一大片,整個人似乎是有些搖搖欲墜,最後卻也只能是毫無氣力地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口中似乎還是在著喃喃自語著什麼,時不時的面上也便是閃過了幾分苦笑。
似乎也是好不容易地終於也是抬起了頭,喬子城看見了來人,原本是灰暗的眼睛忽然也便是亮了亮,鼻子尖忽然也便是閃過了幾分酸澀,「你來了。」語氣低沉的幾乎也是叫人要聽不見。
「是——我來了。」景嫻眸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也才是在了他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一首也是輕輕地按住了喬子城還想著往著自己的口中灌的酒罈子。幾乎也是不費什麼吹灰之力也便是將此都給拿開了。
喬子城忽然覺得鼻子有些酸澀,可是嘴中的話,卻是一如既往的硬氣,「那你來幹什麼,是來嘲笑我的嗎?」
「堂堂的相府千金,嫡出小姐,如今的琛王妃,每一樣也都是如此的高高在上的身份,而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縣令的兒子。倒是我異想天開了,果真是高攀不起。呵呵——」眸子裡溢出的冷意和苦笑卻是滿滿噹噹的,絲毫也是不見得少。
話是這般說,可心在了那一刻卻是顫動了。他怎麼能夠因為她這樣的一句似是而非的話就妥協,失了原則,果真自己的被她吃的死死的。
景嫻深深地看了喬子城一眼,語氣遲緩地也才是終於吐出了一句,「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是,朋友,朋友。」喬子城莫名語滯,卻也是苦笑著點了點頭,俊朗的一張臉上各種表情,細數下來,簡直也是比哭還難受。
或許,也只是朋友了。
自那日一起出了〔勤政殿〕後,本次的秋闈,昭帝欽定楚家大公子,楚景曜當任主考官一事,不消是半個時辰,已然是流傳出了宮門,再是過了半日,便已經是傳遍了整個京都城。
楚家向來清流,若是往年的科考,一向也都是由著楚相和顧太傅之類的清流文臣為首。如今名滿天下,才絕出眾,文思敏捷的楚家大公子子承父業,擔任了此次科考的主考官,如此一事,落在了各位士人的心目中,儼然也是極為是自然的。
坊間的風聲,幾乎也是呈現了一面倒的架勢,即便是有那麼幾個人說是楚家大公子,年紀尚輕,沒有經驗的,可就好像是那無邊無際的大海中的一點浪花,也是被更多地有識之士的氣勢給壓了下去。
士人最重學識,氣節,楚家的教養和學識自然也是無可挑剔的,以少年之身奪得頭名狀元,年過弱冠,便已經是朝堂上的聲名煊赫的重臣的楚景曜,即便是有楚家的底蘊和家世在,可是同樣的也是說明了他的才華橫溢,文采出眾。
如此一來,那麼任命楚家的大公子,楚景曜擔任此次科考的主考官,幾乎也便是已經成為了無可挑剔的事情。
而人往往也便是一種奇怪的動物,當自己和旁人差不多,幾乎是同等條件的時候,卻是往往也是不會承認旁人的優秀,更多的或許也僅僅是嫉妒。
而倘若是對方的成就相較於自己而言,已經是遠遠地也已經是成為了一個無法企及的目標時,那麼對方的一切,在你的眼中,往往也都是會成為了心中所遙想中的崇高。
而景曜,此刻在了這一眾聽見了消息的學子的眼中,幾乎也就是這樣的丰神俊朗的一個人物。儼然已經是成為了一代的心之所向的傳奇人士。
也是有不少人,偷偷打起了楚府的主意的。
楚家為清流之首,家世貴重,又有顧家太傅姻親,家中子弟,無一不是上進有禮,在這京都城中,盤踞數代,可以說是遍佈門生無數。若是科考前能夠是得了楚家人的親眼,自然是一輩子高官厚祿,享用不盡。
於是不少的自詡家世尚可的士人也是紛紛地遞了拜帖給了楚府,亦或是常往著才子眾多的〔清風樓〕而去。以期是在了科考前,能夠博得自己的一席之地。
畢竟的,若是得了楚家人的青眼,這好日子,只怕也是還在後頭呢。
可是楚家的地界自然不是誰想進也就是能進的。楚相藉以科考要事,不容洩露為理由,自然也是明目張膽地閉了門,謝了客,阻擋了一大波的求見者。
因為坊間的動向,整個京都城莫名也便是有些躁動了起來,而似乎也是與之相對的是,朝堂上的風聲似乎也是轉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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