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沒有想到阿婆會這樣問自己,那不應該是一段不願意被提起來的往事麼?
「雪峰哥跟我粗略的說了一下,所以還是知道一二的,阿婆真的很偉大。」米真心覺得,阿婆能為自己喜歡的人,付出到這種地步,應該是真愛無言了吧。
「不是偉大,是一時之間被別人的話慫恿的犯了傻。沒有堅守住自己的愛情。」阿婆眼神有些暗淡,好像是回憶起了自己的前塵往事。
那時候,自己還青澀的是一個小姑娘,就好像是現在眼前的米一樣。
「也許是那份愛情因為我的拋棄而帶來的懲罰,所以現在我還會孤苦無依的在這裡度過一生,而唯一可以慰藉的,便是他那一個月兩三日的看望。」訴著苦楚,卻在提及心中的那個他的時候,臉上露出少許的明媚。
「你覺得現在這樣的結果是好的嘛?」想以自己為例子,讓米從中得到出什麼道理。
米不知道應該如何說,若說現在穆家的產業,的確讓很多人望而生畏,若說阿婆在這裡的生活,卻又很多人心生憐惜。
「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吧。」米也只能這樣回答。
「小丫頭回答的不錯,好在,穆家的產業的確如同當初預料的一樣,發展到了現在,而不好的,卻是兩個相愛的人被分開這樣痛苦,而且卻也辜負了一個女人一輩子的愛。」在金錢還有愛情裡面。好和不好,對和錯,真的很難讓人爭辯。
米垂了垂頭,也覺得有些惋惜。
「如果當時,我可以勇敢一點,不管其他的事情,跟你外公在一起的話,我想想在我們應該在一起每天看看電視,散散步,他吃著我做的飯。」阿婆說著,臉上卻寫滿的都是憧憬,那樣的日子或許這輩子都不能再到來,只可以在想像中不斷地重複。
「丫頭,如果不想後悔的話,勇敢的追求你想要的吧,況且,這段婚姻也並不是他所期待的。三個人辛苦,倒是不如兩個人幸福。」阿婆一番話,不過就是想米和穆雪峰終成眷屬,不要步了自己的後塵。
「阿婆,我」米還是在猶豫。
「前車之鑒就在眼前,還要猶豫?愛情跟時間都是很不經意便會流逝的東西,若不趁著還在的時候抓住,待到無花空折枝的感覺實在是不好。」阿婆看得出,米心裡深深的情義。
她雖然懂事,但是希望不會是軟弱。
「阿婆,讓我自己回去想一想吧,或許我應該告訴雪峰哥我的心意,但是卻不一定要攪亂這一場婚禮。」米的思緒特別的混亂,不知道應該從哪裡整理。
這件事情不光是穆雪峰和米雪兒的事,還有米家,自己跟米雪兒的關係,以及很多個沒有公開的秘密。
「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小丫頭應該是聰明的,我這麼一點撥你就應該知道以後的路要怎麼走。早點回去吧,希望下次再見到你的時候能聽到一些好消息,謝謝你這只乖巧的小貓。我就不留你了。」阿婆能明白,決定愛的心情不是一時半刻就能下定決心的。
米現在需要的是安靜,需要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
以後的路要怎麼走,終究還是米自己說了算。
米有些迷茫,回家的步伐也變得緩慢了,一步一步的邁著,倒是不回家之前能清淨一些。
如果她坦白了一切,不僅僅是自己的心思,還有一直以來都讓穆家人困惑的身世。
那麼是不是分擔會小一點,也會輕鬆一點。
米正在逼迫著自己下定決心,不是要堅強嘛?不是要有自己的生活軌跡嘛?
其實不必處處為人著想,就好像阿婆說的一樣。
私心,是每一個人多多少少都存在的。
說出了自己的心意,說出了自己的身世,不管雪峰哥還是否如同往常對待自己,或許試一試之後才不會後悔。
米逐漸肯定自己心中的這個想法,米雪兒和穆雪峰結婚還有一段時間,如果她反悔了,還來得及的對麼?
當初米雪兒的孩子,也不完全都因為自己而流失的,很大一部分,不就是因為米雪兒妒忌的心裡麼。
有些過錯,其實原本不應該自己來承擔的。
下了決心,米似乎覺得身子也輕盈了許多,步伐更是加快了。
卻沒有想到,回家面對自己的,又是一番棘手的事情。
米宅內,米父在床上抽搐著,房間內並未有任何人的守候。
米之後也一直為這件事情而自責。
推開房門,發現米父不知道什麼時候舊病又復發了,米本來以為今天是休息日,米雪兒就算沒有時間南圭麗也會守在這裡的,怎麼會想到父親發病了這麼長時間卻沒有及時的送去就醫呢。
匆忙的撥打了120,米慌張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等待著救援,家裡的傭人本來就一直都聽從米雪兒和南圭麗的指示的,現在如果想要她們有什麼主見,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
醫院的救護車,在撥打電話很長一段時間之後才趕來,米一直守在父親的身邊,不斷的呼喚著父親,不知道是否能被聽到那麼一兩句。
好不容易,這麼些年,跟父親的關係才有了一點點的緩和。
怎麼,又要再一次面對生與死的考驗呢。
「父親,支撐住。」在救護車上,唯獨有米這麼一個女兒,緊緊的握著米父的手,掌心滿滿是汗,卻仍舊不放手。
眼淚簌簌的往下掉,那種恐怕至親離去的恐慌迅速的佔滿了米的全身。
母親離開了。
而父親不管這些年如何對待自己,她都還是希望在這個世界上能有至親存在。
救護車一路紅燈閃爍的把米父送到了醫院,搶救室內的手術還沒有結束。
南圭麗、米雪兒姍姍來遲,卻沒有特別悲痛的表情。
好像是有過一次了,這次便不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