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洪宣嬌帶著上百名士兵奔上了城頭,果然與料想中的差不多,地面橫七豎八躺著十來個被捆的如粽子般的清庭官員,另有近百名清軍士卒跪地高高舉起武器。
「許乃釗可在?」洪宣嬌略一掃視,便問道。
「回回大人,他就是!」降卒們都詫異於是個女人發問,卻還是有人向邊上指了指。
「好!」洪宣嬌點了點頭:「我是太平天國天王義妹,女營總管暨監軍洪宣嬌,今次攻打嘉定由我指揮,請諸位放心,我太平軍絕不濫殺一人,也會給大家一個合理的安排,現在都請下去吧,會有專人和你們宣講。」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降卒們稱了謝之後,自覺的排成隊向下走,洪宣嬌又轉頭道:「二虎、小瀅,我現在帶許乃釗去上海,這裡交給你們了,要以最快的速度把另三座城門控制住,城裡如有旗人就把男的殺掉,降卒按老辦法,有家有口的放走,光棍強制割辮子,官員先嚴加看守,等我和王楓回來再作處理。」
「遵命!」李二虎與周小瀅雙雙一抱拳。
洪宣嬌點上五十名士兵,帶上許乃釗,入城找到馬匹之後,就匆匆奔離。
嘉定到上海約五十里的距離,準準一個小時,洪宣嬌來到了王楓面前,也不下馬,目含倨傲,居高臨下的看著。
洪宣嬌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樣,王楓打量了過去,不解道:「宣嬌姐姐,你這是為何?嘉定那邊呢?對了,不是說好了讓弟兄們傳信,你怎麼親自過來了?」
「哼!」洪宣嬌那秀挺的小鼻子輕輕一哼,向後招了招手:「帶上來!」
兩名戰士把許乃釗押了上前,王楓立時驚呼道:「哎唷我的娘,宣嬌姐姐你竟然請來了許大人,這可是意外之喜啊,趕緊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師帥,您想不到吧」一名女兵接過話頭,唧唧喳喳的講訴起了奪取嘉定的經過,就看到王楓的眼睛越瞪越大,臉上驚訝、讚歎、不敢置信等多般神色反覆變幻,這讓洪宣嬌的芳心無比滿足,自出征以來始終被王楓力壓一頭的不甘心徹底消散!
王楓慇勤的伸出手臂:「宣嬌姐姐,你辛苦了,活捉許乃釗為我們省了諸多麻煩,來,我扶你下馬!」
「嗯~~」洪宣嬌按住王楓肩頭,一躍而下!
王楓又轉頭望向了許乃釗,許乃釗五花大綁,兩眼望天,從表面上看,與審配、陳宮被綁到曹操面前較為類似,均是一副寧死不屈的忠臣義士的姿態。
「來人,替許大人鬆綁!」王楓揮了揮手。
「遵命!」兩名士兵麻利的替許乃釗把繩子解開,許乃釗立時活動了番手腳。
王楓這才問道:「許大人,吳健彰呢?有沒有在嘉定?」
「吳道台在租界養傷。」回答的同時,許乃釗無比懊悔,如果早知道手下的兵將不堪大用,就該縮在租界裡不出來啊,料想王楓也沒膽子進租界抓人,可如今說什麼都晚了。
吳乃釗的心裡還轉動起了萬般念頭,其中以死出現的頻率最高,陸建瀛的死訊早已傳開,被俘當天就人頭落地,使得他對於生還也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果然,王楓又問道:「許大人,你想死還是想活?」
雖然預感到自己不免一死,但王楓的話語中透出了一絲好商量的意味,吳乃釗的心弦頓時一顫,隨即便竭力保持平靜,神色不變道:「死又如何,活又如何?」
王楓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我只有一個條件,你發一道聲明,宣佈自此之後不做滿清奴才,與清庭斷絕一切關係!」
一瞬間,吳乃釗的心肝緊緊糾在了一起,能活著,誰願意去死,尤其還是他這樣位高名重的封疆大吏,可是按王楓的要求發聲明,這等同於謀反,在北京的家人肯定是滿門抄斬的下場啊!
許乃釗控制不住的劇烈顫抖,要麼自己死,要麼家人死,沒有第三個選擇!
王楓與一眾將士並不催促,只是靜靜看著。
也許過了很久,也是只是彈指間,「啪啪!」許乃釗突然左右各拍了下袖子,向正北方向重重一拱手:「臣自道光十五年中進士以來,深受先帝及皇上榮寵,歷仕廣東、河南與江蘇,盡心盡職,從無懈怠,今奉命討匪,卻兵敗被擒!
臣自幼熟讀聖賢書,無日不盼報效天恩,今唯有一死以報皇上,願我大清國祚隆盛,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正喊著,許乃釗跪倒在地,三拜九叩,恭恭敬敬磕起了頭。
不僅止是將士們大為愕然,就連遠遠圍觀的洋人與難民也是連呼沒想到,甚至都有人豎起手指大讚許乃釗的忠心!
這一切全落入了許乃釗的眼底,不禁暗暗欣慰,這番話語如能傳到朝庭,死了也值啊!
「哈哈哈哈~~」王楓卻哈哈大笑道:「許乃釗,想不到老子終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你他娘的臨死了還擺老子一道,這話若是傳入咸豐那裡,恐怕追諡美名,蔭澤子孫是必不可少,你今年五十有五,活了大半輩子,該享受的都享受了,死了也值,可是?」
「胡言亂語,本官忠心可昭天日,皇上自能明辯!」許乃釗不急不忙的爬起身,猛一甩衣袖!
王楓冷哼一聲:「人的死法有許多種,砍頭只是最快,最舒適的死法,來人,給許大人講講什麼是滿清十大酷刑!」
「滿清十大酷刑,第一刑」一名口齒伶俐的士兵當著許乃釗面宣講起來,滔滔不絕
,唯妙唯肖,圍觀的難民漸漸地臉面布上了恐懼,洋人也從翻譯那裡得知,均是表示出了同情,畢竟許乃釗年近花甲,發頭斑白,而人都有同情弱者的天性,相對於王楓來說,此時的許乃釗正是弱者。
許乃釗則是視死如歸的氣勢一點點的消散,對於死,他做了充分的思想準備,頭掉了無非是碗口大的疤,可是受酷刑而死他的腿肚子不由打起了顫!
好不容易,這名士兵宣講完畢,王楓笑吟吟道:「許大人,我若對你使滿清十大酷刑,你自認能挨得幾條?」
「哼!」許乃釗伸出顫抖的胳膊猛一指:「發匪殘暴不仁,必遭天譴,本官縱是死了也會在天上看著你們的下場!」